第卅七章 從此蘇郎是路人

琉璃道:“還沒走呢!等着姐姐的回話。”

齊敏道:“讓他進來,我在前廳相候!”頓了一頓,又道,“這事告訴我娘了麼?”

琉璃道:“珊瑚姐姐說了,夫人身子不好,都沒敢往裡面去回她。橫豎現在也是姐姐當家,便只來回了姐姐。”

齊敏道:“你去對小茪和瓊琚她們說,誰回了我回這事,別怪我不講情面!我素知你們幾個平日裡交好,有什麼話都悌己着說,這回可都給我仔細着點!別鬧得壞了情份!”

琉璃欠了欠身:“我這就去跟瓊琚她們說一聲。”

齊敏嗯了一聲,然後自己走去前廳等着。過了一會兒,一個僕人領着蘇睿過來,齊敏對那僕人道:“你在旁邊候着,不要走開。”

那僕人應了一聲,垂手站在門外。

蘇睿皺了皺眉,對齊敏道:“敏兒,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齊敏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話是要避着人的麼?”

蘇睿眉頭皺着站在那裡,半天沒說話。齊敏道:“你有什麼事,快說吧。別惹得人都過來,鬧出事來,你臉上需不好看!”

蘇睿道:“敏兒,我們之間,難道非要如此麼?”

齊敏道:“請注意,以後不要叫我敏兒,第二,如今事已至此,我們之間你還想能怎麼樣?”

蘇睿急道:“上一次是我不對,口不擇言,但我是無心的,我並沒料到齊二叔會……會變成那樣……”

齊敏手一擺:“這事你不必再說了,說也無用!你快說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吧!”

蘇睿見齊敏面色不善,一點過去的柔情的影子也沒有,心中也是暗自神傷,便道:“敏兒,你難道一點舊情也不念麼?”

齊敏皺着眉:“巡按大人,你說這樣的話,會惹人誤會的。我們之間既無父平之命亦無媒妁之言,哪有什麼情可言。”

蘇睿抿着脣:“敏兒……”

“蘇大人!直呼女子閨名,於禮不合!還望大人自重”齊敏對蘇睿行了一禮,“有什麼見教,還請便說。”

蘇睿咬着牙:“好,齊姑娘,這次你我兩家發生的事,我不會干涉孫縣令的斷案,你儘可以放心。”

齊敏笑了一下:“蘇大人來此,就爲了說這句話?那還真是謝謝你了——不過我還真沒有想到大人你會挾私報復呢!”

蘇睿卻只當沒聽見,繼續道:“蘇姑娘放心,依律雖然寶兄弟免不了責罰,但是我會讓孫縣令考慮主家不告的,這頓責打也應該會省去的。”

依着齊敏的性子,本要不承他這個情,讓他秉公而斷,但想到若真的依律辦齊寶一個私相鬥毆,致傷良民,那吃一頓板子也是有可能的,那何必爭這一口氣,讓齊寶皮肉受苦,便也只好不說話,抿着嘴站在那裡。

蘇睿看着齊敏,半晌才道:“我知道你性子驕傲,沒想到你會爲了齊寶而受我譏諷不發一言。你真的對他懷有情意麼?”

齊敏冷笑了一聲,對他福了一福:“是呀,那還真多虧了大人你成全了,不然我怎麼會有這樣好的夫君。”

蘇睿道:“可你們仍然有兄妹之名,不能成婚啊!”

齊敏道:“我是抱養來的,這在白河村人人都知,改了黃冊便可,有什麼打緊!”

蘇睿道:“那你可知人言可畏?”

齊敏道:“你看我像是在乎人言的人麼?”

蘇睿道:“好!你不在乎人言,我也無話可說。但是這次我會讓齊寶無罪而釋,算是以補先前的過失,從此後我們兩家兩不相欠!”

齊敏冷笑了一聲:“你倒打得好算盤!什麼叫兩不相欠?這次我們可沒有求你呢!是你自己一直在自說自話!你若想挾私報復,再挾恩自居,也由得你去。只是你既已是朝廷命官,做出事來總要合你的身份,不然不但失了你的體面,也有負皇恩不是?”

蘇睿道:“我作事也和你一樣,只求自己心安理得,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也一樣不懼人言。先前沒有立即來下聘,只是因爲我的父母,並不是因爲什麼人言。”

齊敏道:“蘇大人,把責任往父母身上推,不是做子女的應該作的。”

蘇睿被齊敏搶白了一句,也是臉上一紅,半天才道:“總之今後我們兩不相欠,以後你好自爲之!”

齊敏道:“我不過是個小女子,又不出門,縱有不是之處,也輪不到蘇大人親自前來教訓。”

蘇睿道:“好!便是如此!我本還以爲我們兩個總還有些情份,今日一見,果然世間女子都是水性揚花,沒有真情的!從今往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再無半點情義!”

齊敏哼了一聲,正想說話,門口齊升衝了進來,一拳向蘇睿打去:“你胡說什麼!出言不遜!”

原來齊升怕出什麼事,就偷着到了門口偷聽裡面的動靜,聽到蘇睿說齊敏水性揚花,不禁勃然大怒,衝進來對着蘇睿就是一拳。

齊升這年不過十三歲,蘇睿都二十歲了,縱然蘇睿不擅長打架,齊升這拳卻又如何奈何得了蘇睿。只見蘇睿輕輕撥開他的拳頭,就把他推到了一邊去。齊敏這邊也忙上前拉住齊升,不讓他再動手。

齊升一則是最聽齊敏的話,二則也知道自己打不過蘇睿,所以也只得一言不發地怒瞪着蘇睿。

蘇睿也知道自己又一時衝動說錯了話——這段時間他一直春風得意,在官場上平步青雲,但是心裡一直有一個陰影,那就是對齊敏的婚事。

他從小就沒有受到過什麼挫折,所以這是唯一令他受挫的事和人,所以他也一直耿耿於懷,想要平息自己內心氣憤——這股氣憤原本是對於他自己的父母,但是他從小受到的教育讓他又不能也不敢在心裡怨父母,於是這股怨恨就漸漸地轉到了齊敏的身上。

齊敏的“移情別戀”自然是蘇睿轉移目標的最好的藉口——所以蘇睿一直在想着該怎麼重新得到齊敏,他仍然沒有放棄。只是這個時候的蘇睿。的確如齊敏所想的那樣,對齊敏已經不純是愛意了,而是一種得不到的不甘。

當然,如果真的得到了齊敏,他也未必會對齊敏怎麼樣,也許仍會漸漸地平復他的心情,對齊敏仍然郎情妾意。但是這一次齊敏對他的絕情和冷漠,讓蘇睿心中完全被怒火和被羞辱的感覺所充溢。

其實這也怪不得齊敏——之前齊長春的確可以說是被蘇睿氣死的,所以齊敏記恨蘇睿也是理所應當,不把他直接當殺父仇人就已經很對得住他了。而且之前她纔剛剛下決心要對齊寶更好一點,不能再讓他有什麼別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再給蘇睿什麼好臉,以免日後傳到齊寶耳中,又要平添出什麼煩惱來!

等到蘇睿走了,齊升握着齊敏的手道:“姐姐你何苦來見他,平白受他的氣!”

齊敏道:“還不是爲了你大哥?我原先聽他話裡話外透出要不利於你大哥的話,這纔來見他一面的。”

齊升恨道:“他不就是個巡按麼!等我日後也上榜及第,定然出相入閣!”

齊敏道:“你懷着這樣的心思可是不行,需知官場比戰場還要危險,走差一步,便要禍及滿門,萬事都要持一顆正心,不可行偏了路。”

齊升道:“這個我自省得,當以直報怨!”

齊敏道:“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

姐弟二人說了一會話,後面齊芸得了信也過來,見蘇睿已經走了,也是鬆了口氣,細問時,齊敏和齊升都不願多說,只說蘇睿只說不會爲難自己家裡,讓齊芸放心。

“那太好了,我去告訴娘去!”

齊芸也不知道細情,轉身就要去告訴文氏。

齊敏忙將她一拉:“不要去,娘聽說蘇睿來了,反而會生悶氣,這事咱們幾個知道就行了,等寶兒回來,娘自然也就安心了。”

齊芸一聽也是,便也就不再去了。

過了幾天,齊寶果然被無罪釋放了,只是被警告了一番,罰了二兩五錢銀子。

齊連春這幾天一邊照顧着“四季樓”的生意,一邊去四處兜售“鮮味餅”——這“四季樓”的名聲如今已經傳到了四處,鳳陽府的其餘幾縣,如宿州、靈壁等地,都知道了這“四季樓”,所以“鮮味餅”的銷路也被齊連春打開了。

看齊連春的打理,估計少則一二年,多則三五年,大江南北將會家家都買這東西——如果銷路好,可以賣得便宜些,到時候這個價格是肯定會往下走的,要普通老百姓也能買得起,而且覺得比買雞鴨魚肉做高湯要划算才行。

齊連春是個做生意的好手,不但買賣做得好,酒店也經營得不錯。在齊寶被羈押在縣衙裡的這段日子,“四季樓”的生意反而更紅火了。

齊連春一開始還向齊敏來彙報“四季樓”每日的經營狀況,齊敏卻笑道:“三叔久慣做生意的,這些事還來問我做什麼,只管去做,我們有三叔幫忙,歡喜還來不及呢!”

齊連春道:“既是如此,讓你們府上的朱帳房跟我一起去吧,反正這家裡上上下下你自己一個人也都管了,他閒着也是閒着。‘四季樓’現在生意太好,一個帳房也忙不過來,讓他去做個二掌櫃。”

齊敏也知道這是齊連春有意讓自己多安排一個人進去,好表明他並無意染指於這“四季樓”,所以也不多客氣,便道:“既是三叔要用人,便去找他好了。”

於是等到齊寶回家時,齊家的各個店鋪,都是由齊連春在幫着打理了——文氏和齊敏都很信任他,齊寶見了也沒有說什麼,反而說這樣也好,能夠有更多的自由了。

“三叔做生意比我高明多了,這些店鋪便由三叔來做,也只有更好。”

齊寶毫不介意,齊敏倒是心裡想過——會不會太信任齊連春了?但是再一想,人家前後給了咱一萬多銀子,就算把這些店都給了他,也夠咱一輩子吃喝了,何必擔憂。

而且齊敏也覺得齊寶多念念書,不再多管別的閒事,也好考個功名回來,讓文氏高興高興——文氏這段時間也太苦了。

不過這次寶兒能夠平安回來,文氏也是放了心了,只是之前憂思過度,一時反而精神更差,身子更虛了。請了兩個大夫看病,也都只開了兩張相同的藥方,讓文氏靜養。

中藥也就是這樣了,不像西醫那樣都是猛藥,而是注重自身的調養。

齊敏和齊寶看文氏的病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的,也是無可奈何。文氏倒也不急着讓齊寶去打理店鋪,而是讓他溫書,待得孝期滿了,考個功名回來。

但是齊寶卻也沒有溫書,只是成天去縣學裡,也不知到底學進去了多少。

齊敏想要勸他幾句,卻也說不出什麼新鮮的,左右不過是考個功名讓文氏高興一下,然後順利成婚罷了。

齊寶就這樣一直在縣學裡混着,到了這一年的冬天,齊寶卻作出了一個驚的的決定——他要去參軍,而且已經報了名,成爲了一名募兵,而且因爲是捐生的關係,成爲了一名預備什長(也就是一旦正式入了軍營,就是什長)。

齊敏是第一個得知這個消息的——齊寶就在當天的晚上,就把這件事給告訴了齊敏。齊敏大吃了一驚,心中紛亂無章,一時間居然手足無措起來,只能一連聲地道:“爲什麼?爲什麼?”

齊寶聳了聳肩:“因爲我要早一點掙個功名回來——不管這次的募兵是爲了出海還是什麼,兩三年的時間裡,我一定能建功立業的。”

齊寶的想法應該說也沒有錯,齊長春是去年去世的,如果兩年後他回來,就已經過了三年的孝期了。而鄭和的船隊每次出航,都或多或少會發生戰事,或者助當地的人平叛,或者與一些不友好的土著交戰,或者用武力強行迫使對方開放港口和商貿,以及採礦權——作爲一個有雄心的君王,使用這樣的武力,雖然有恃強凌弱之感,但齊敏也無法指責他什麼,也沒資格指責他。

在這個時代又沒有國際法,沒有去侵佔別人的國土,或是使別國成爲殖民地,已經很好了。

齊寶如果真的建了功,也有個軍銜回來,那也一樣是有了功名。但是戰場之上風雲變幻,哪裡能保證必勝的!而且就算是勝仗,那也往往是敵死一千自傷八百,齊寶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齊敏一把揪住齊寶的領子:“你瘋了麼?咱家裡什麼沒有?用得着你出這樣的法子去搏個功名回來?你這是拿你的命在開玩笑,你知道麼!”

齊寶注視着齊敏:“敏兒,我一定不會有事的,你不用爲我擔心,少則兩年,多則三五年,我必定回來。”

建文帝現在所行的募兵制與原史不同,如果沒有戰事,則是五年瓜代一次,如果參戰,則是兩年。出海的海兵往往會超過兩年,但是又不足五年,只是這些隨鄭和出海的募兵回來後退伍的補帖也更豐厚,立的功也更是厚加封賞。

而且在現在所行的募兵制下,募兵和在籍兵的待遇也是一樣的。軍餉由屯田爲主,補以鹽課及民運等解決,而兵之糧餉有安家、馬價、衣裝、器械等銀,月糧也較豐厚,不像軍只有月糧,戰時或出征時纔有行糧。

而且兵主戰,軍主守、主屯。齊寶應募的是兵,而不是軍,那是要出海的,更是要打仗的,齊敏怎麼能夠不爲他擔心!

齊敏瞪着他道:“我不許你去!我明日去找三叔,讓他去賄賂募兵處的人,抹掉你的名字!”

齊寶握着齊敏的雙肩:“敏兒!你能不能讓我自己由着性子去做這麼一件事?從小到大,我都是順着你和爹孃的意,你們讓我念書,我就念書,他們讓我不要娶你,我就任你和蘇睿在一起現在我要去當兵,你能不能就讓我任性一回?!”

齊敏愣住了,沒想到齊寶會這樣想,不由得呆呆地看着他。

齊寶道:“這次我被蘇睿放了出來,無端地受了他一個人情,等於是又被他羞辱了一番。他還到咱家裡來羞辱了你,你能忍,我可不能忍!”

齊敏怒道:“你就爲了出這麼口閒氣,就拿命去拼麼?”

齊寶道:“這不是閒氣,我也是個男人,這樣被人欺,你讓我怎麼在盱眙城裡擡頭?所以我必需得走!”

齊敏聽了,也只有默然了——古代的人,看重的是節氣,不像現代人,只重利益,所以她對此也是無法可想的。

——也許,我該爲寶兒的雄心壯志而擊節叫好麼?

心裡這樣想着,眼中卻忍不住落下淚來。

齊寶替她拭去眼淚:“放心把敏兒,我不會有事的,不過是出一趟海罷了。我若能立功,至少是一個把總,那是正七品官——我一定讓你風光地嫁給我,決不讓委屈了你!”

齊敏哽咽着道:“你胡說些什麼!我可不貪圖這些個東西的!”

齊寶嘆了一口氣,抱着齊敏:“敏兒,我知道你的心意,你也應該明白我。如果我就這樣下去,一定考不上舉人進士,我根本無顏在盱眙立足啊!還好店鋪都有三叔幫忙,你們也不會有事,我也沒有後顧之憂。”

齊敏道:“那你跟娘說了麼?”

齊寶從懷裡拿出一封信:“我不能跟娘說,娘一定不允的。所以只有把這封信,託你轉交給她了。”

齊敏道:“你這是讓我去捱罵麼?”

齊寶道:“娘一直疼愛你的,你只說是我趁夜放在你門口地上的,我今晚連夜就走,該說的話,我都寫在信上了。”

齊敏拿着那信,道:“你可真狠心!”

齊寶對齊敏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回來的!不過如果萬一……那,你也不必等我,反正也沒有改黃冊,你還能作爲我們齊家的女兒嫁出去!”

齊敏“呸”了一口:“你少想着日後飛黃騰達了再找別的女人!我都跟你那樣了,還能嫁給別人麼!”

齊寶聽了這話也笑了:“敏兒,你對我真好!”

齊敏道:“不對你好,我還要對誰好呢!”

齊寶擁着齊敏,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本來還以爲要說服你要花很多工夫的。”

齊敏嘆着氣道:“算啦,事已至此,我就算現在嚷起來,也徒然使得你爲難,即便留下了你,你這一生也不會快樂。”

齊寶道:“說得對,果然還是你最懂我!”

齊敏嘆了口氣,雙手勾上齊寶的脖子,湊上自己的雙脣,和他結了一個吻,然後道:“一定要今晚走麼?”

齊寶道:“是啊,我沒有在盱眙這裡報名,而是在鄰縣那裡報的名。”

齊敏道:“怪不得你前幾天都在縣學裡,沒有回來。”

齊寶點了點頭:“這事其實我早就想做了,並不因爲這次蘇睿的事,而是因爲娘一直想要我有個功名,我不能讓她失望!雖然說父母在,不遠遊,但是遊必有方啊!”

說完,齊寶又抱着齊敏親了一下,道:“敏兒,這事真的不怨你,不是因爲和蘇睿置氣,你別想太多了。”

齊敏點了點頭,想說些什麼話來回應他,卻又哽咽着說發出聲來。

齊寶抱着齊敏,緊了緊懷抱,又嘆了口氣,這才轉身偷着溜了——也不知他使了幾個錢,才讓人家募兵處的人放他回來這些時間,現在又要趕着走了。

第二天文氏看到了齊寶留下的信,也是空自垂淚,卻並沒有責怪齊敏什麼,只是讓齊連春打發人去追他回來。齊連春卻不知齊寶到底在哪個縣報的名,一來二去的找人查報名的名冊,結果各個募兵處的兵都已經開拔了也沒找到齊寶。

齊家人都沒有辦法,只得各自爲齊寶祈禱,齊連春卻是又去了京城裡,想要拜託鄭和,如果可能的話,請他照顧一下自己的侄兒。

齊敏這邊,只能是心裡一邊想着齊寶,一邊悉心照顧因爲再次遭受打擊而精神變得更差的文氏。

這一年,是建文十六年,齊福二十六歲,蘇睿二十歲,齊寶十九歲,齊敏十六歲,齊升十三歲,他們的人生軌道路,都剛剛開始,卻又各自都迎來了一個轉折……

第廿八章 齊敏當家卷二 成長篇 第一章 選太子妃第廿三章 趕回盱眙第十三章 謀反嫌疑第七章 棄農從商第卅六章 蘇睿當官第九章 齊福補缺第十五章 異族婢女第廿七章 年三十了第四章 茁壯成長第十章 蘇睿爲難第廿八章 到里長家第廿七章 齊寶出軌?第九章 齊家往事第十章 食言寢語第十五章 再見唐賽兒第卅九章 文氏早產第十八章 互證心跡第十一章 人工呼吸第三十章 蘇家小姐第廿四章 齊敏番外第廿六章 圓房之後卷四 第一章 齊靈相親第十六章 改了黃冊第卅六章 上門拜年第八章 養兒育女第十五章 異族婢女第五章 冷眼旁觀第卅一章 建文大典第二章 自我驚豔第十九章 連春求妾第八章 養兒育女第廿二章 被彈劾了第二十章 小小感動第十二章 不許纏足第十四章 弦高之謀第十四章 蘇家拒婚第卅一章 連春回鄉第三章 知府蘇睿第廿一章 再遇蘇睿第廿五章 縣試回來第五章 冷眼旁觀第廿一章 再見齊福第廿二章 被彈劾了第五十章 文氏哺乳第卅六章 上門拜年第十四章 制度變革第卅三章 味精問世第十六章 臨陣磨槍第廿三章 齊升番外第廿八章 峰迴路轉卷四 第七章 獻望遠鏡第十六章 齊寶還朝第七章 初吻沒了第十九章 敲打齊寶第卅八章 去赴府試第五章 長春提親第五十章 文氏哺乳第卅七章 互相拜訪第十九章 連春求妾第十五章 再見唐賽兒第十八章 準備搬家第廿三章 趕回盱眙卷四 第一章 齊靈相親卷一 童年篇 第一章 穿越重生第卅四章 齊看焰火第十一章 齊寶歸期第十八章 大賺一筆第九章 形勢複雜第二十章 南下京師第三十章 浪漫焰火第八章 齊寶離家第廿六章 長春去世第十一章 要開大會第卅二章 試驗成功第十六章 臨陣磨槍第八章 齊寶離家第卅二章 試驗成功第十二章 入住軍營第三章 知府蘇睿第廿八章 到里長家第十四章 制度變革第廿八章 峰迴路轉第二十章 覲見建文第十七章 河東獅威第二十章 南下京師第十八章 大賺一筆第四章 茁壯成長第二章 自我驚豔第廿七章 年三十了第廿八章 峰迴路轉第廿四章 琉璃身世第六章 知府請柬第廿二章 提親齊寶第卅三章 味精問世第十八章 里長之孫第卅六章 上門拜年第十九章 敲打齊寶第卅三章 收取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