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擦黑的時候,星火回到谷中,面色凝重道:“沒了,正氣宗內所有和莫墟言有關的玉簡和典籍都沒了。”
金凌站起來問道:“怎會如此?”她剛問完,腦中閃過一道光,“是羅修對吧?”
星火點點頭:“對,劍典閣的記錄上記載,是他拿走了所有典籍,不是借,而是直接帶走,不會歸還。”
金凌頹喪的坐下,拳頭握了又鬆,“算了,反正也不是特別重要,總有別的地方可以查到。”
除了正氣宗,像莫墟言這種重要人士,他的生平必然在天道盟中也有詳實記錄,而且天道盟中的記錄不會有所偏頗,要比正氣宗的更準確,要查他就只能徐徐圖之了。
“典籍雖然沒找到,但我向劍典閣的看守詢問了一些,他看守劍典閣也有幾百年了,多少看過那些東西。他說至正界是莫墟言發現的,名字也是由他命名。他最開始是從哪裡來的並無人知曉,他在至正界落地生根,現在的莫家都是當然跟隨他的親族後裔。據說莫墟言一心向劍,並未有血脈留下,現在的莫家嫡支,是他當年大弟子的血脈。”
“還有黃泉界和魔界的事情,也是他最先上報給當時還不怎麼成型的天道盟,現在的正道至尊中,原本是有至正界的,但是莫墟言推拒了,不願他的弟子後輩捲入權利的旋窩之中,便安心留在至正界修劍道。不過他似乎並未飛昇,而是在渡劫期壽終正寢,連天劫都未曾經歷,其實這一點是真的很奇怪。”
對於金凌是巫離血脈這件事,星火在巫蠱族中早已瞭解,還跟蠱頌交談過關於金凌和巫離的事情,所以他也知道莫墟言和巫離有聯繫,金凌忽然想查莫墟言,應該就是在尋找她的另一位先祖,故而他打聽也是有側重點的。
金凌沉默不語,心緒萬千。
“對了金凌,顧夜白救回來了,他受了些傷,現在大家還顧不上尋你,但是顧夜白一旦傷愈,以他的心思必然會尋找你這個捨命報信的恩人。”星火提醒道。
金凌暫時收起雜亂的心思,誠心誠意的向星火道謝:“多謝星火師兄援手,我也該走了,我爹他們還在等我。”
“等等!”星火喚住金凌,把莫念離的令牌交給她,看了眼氣息已經近乎於無的莫念離道:“在婆婆……之前,她的身份令牌還能起效,你用它可以離開護山大陣,也就不必再冒險殺人了。”
金凌緊握令牌,問道:“那你呢,離婆婆走以後,你有什麼打算?”
星火笑得柔和,“我現在可是正道人士,也沒什麼可擔心的,等我安葬了婆婆,我想去遊歷四方,好好完善師父傳給我的煉器術,將它發揚光大。”
金凌深深的看了星火一眼,點頭道:“那你保重,日後若是有需要,儘管來尋我。”
“嗯,我會的,走吧,我再送你一程,正氣宗內的路我還是熟悉的。”
星火帶着金凌小心的避開人多的地方,從側面將金凌送出了正氣宗,金凌走後沒多久,星火手中的身份令牌驟然裂開,他心中一沉趕忙往山谷趕去,離婆婆最終還是走了。
……
金凌在樹林中穿行,現在流落在外的修士幾乎沒有,都是魔物在四處遊蕩,這樣的環境對金凌來說反而是是十分安全的。
至正界各宗各派正在按照天道盟的指示積攢實力,做戰前準備,等到天道盟的人將黃泉界的界河徹底封死,他們就該動手肅清流落在外的魔物和黃泉界修士了,所以在這之前,金凌必須帶凌殺他們離開至正界。
走着走着,金凌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些動靜,她不動聲色的繼續在樹林中狂奔,通過魔晶召喚周圍的魔物向她靠攏,等到魔物距離她十分近的時候,金凌忽然停下腳步回身道:“閣下爲何一直跟着我?”
黑沉沉的夜色中,高大的樹木遮蔽了月光,林中格外黑暗,但金凌的眼睛上蒙着一層金光,可以清楚的看透身後之人的僞裝,看到他流轉着靈氣的經脈。
“是我。”黑衣男人從樹後走出,揹負長劍,一身肅殺之氣,儘管他極力壓制,但還是讓金凌感覺到了危險。
“羅修!”
羅修上前一步,金凌後退一步,戒備的盯着他,十幾個魔物懸在頭頂,手中利器對着羅修。
見此,羅修走到月光照得到的地方站定不動,此時的他頭髮束起露出般棱角分明的面龐,再不是往日那副陰沉樣子,一身浩然劍氣,儼然一個正道新秀。若非瞭解他這個人,誰也不會看出他曾經也是黃泉界的一份子,太一白蓮和太一道體,讓他連原本的氣質都改變了。
羅修定定的看着金凌,心中有許多話想說,可是到了嘴邊卻又壓了下去,只剩一句,“我對你沒有惡意。”
金凌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她和羅修原本就沒有深仇大恨,但是自從巫山之後,她再見到羅修時,她渾身上下不受控制的防備着他,就連丹田裡的無相黑蓮都在震動不休,那是見到宿敵的懼怕以及殺意,她不知道羅修是否也有這種感覺。
“魔君的事情不要再查了。”
“爲什麼?”金凌問道,羅修的樣子顯然是知道了什麼重要的線索,難道是從莫墟言那裡?
“無可奉告。”羅修說完嘴脣抿成一條線,眉頭緊鎖,似乎這件事令他十分苦惱。
“那我要執意查下去呢?”金凌不甘示弱。
羅修臉上的緊張之色一閃而過,慍怒道:“那你會死,別逼我!”
地魔將一個接着一個的在金凌身後落下,氣勢洶洶的對着羅修,金凌橫眉冷對:“要殺我,也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金凌轉身就走,魔物分開一條道讓金凌過去,然後繼續防備着羅修。金凌已經看出來了,羅修根本什麼都不會告訴她什麼信息,他來只是警告她不要擋他的道。
看着金凌遠去的背影,羅修身上的殺氣逐漸消散,他無可奈何的勾了脣角嘲諷的笑,轉身朝正氣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