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凌清清嗓子,主動轉了個話題,“實在抱歉,我剛剛在想一件要緊的事情所以走神了。範前輩,其實我一直都想問,如果萬一‘冰螭千殺’不能成功,我們該如何應對?”
金凌話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莫天瑤,其實這個問題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慮和擔憂,只不過從來沒人敢問罷了,因爲問出來就是在質疑莫天瑤的能力,她的火爆脾氣可沒人受得了。
果然,莫天瑤目光一冷射向金凌,冷嘲熱諷道:“別以爲天寧師叔和喻師兄誇你幾句你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既然你這麼有本事,你倒是給我下去一挑十啊,我們也樂得輕鬆。”
範天寧瞪了莫天瑤一眼搖搖頭,金凌說的問題他也想到了,尤其是看到西嶺獸族出現在這裡,他隱隱感覺比鬥地點設置在楓林海中,可能會‘一不小心’引來妖獸擾亂比鬥,這種無恥的事情,牧庸倒是幹得出來。
範天寧直接忽略了莫天瑤的話,對大家道:“若是比鬥中出現意外,千萬莫慌。你們都是天書院中身經百戰的精英弟子,若是‘冰螭千殺’不成,就自己隨機應變。但是要切記不可落單,無論兩人結陣,還是三人結陣,儘量將所有人聚攏到一起,彼此照應。”
“如果有機會,可再嘗試結成‘冰螭千殺’,如若不行,就集中力量逐個擊破,最好分成兩隊輪替進攻,一隊利用大陣快速回復體力靈氣,另一隊繼續進攻,寧可把時間拖長,也絕對不能輸,知道了嗎?”
莫天瑤面露不悅,正要張口反駁,其他人卻齊齊應是,讓她到嘴邊的話也不知道怎麼說出來,只好又咽下去,一個勁的瞪着金凌。
雖然天寧師叔現在對她態度不好,但是他答應過她,等到比鬥結束,就威逼利誘這個東雲雪交出那個水行陣法的陣圖,想到這裡,莫天瑤心情稍稍舒緩了些。
即將要上場的人都有些緊張,有的不停的檢查儲物袋,有的打坐靜心卻一直無法入定,除了莫天瑤,一派輕鬆的靠在樹下,好像她已經贏了一樣。
金凌不理解她那迷之自信是從哪來的,這一場比鬥她想贏的心思太重,所以此刻掌心也有些溼熱,她倒是希望莫天瑤能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千萬別出什麼岔子纔好。
範天寧獨自站在懸崖邊上,閉眼放開神識探查周圍,並沒看到妖獸的痕跡。而且下面早已設置了結界屏障,怕是沒有特定的玉符是進不去的。這樣的話,‘一不小心’被妖獸衝入場中的情況就不會發生了。
不過此地的土,金,木三行氣息濃郁,地下應該是有條礦脈的,這讓此地成了個極其適合佈陣的場所,牧庸該不會有這麼好心吧。
正要仔細思索會有什麼變數,兩山中央的空中,一個虛影突然閃現。
這是用‘流光幻影’的法術,將人的身影投射過來,來人元嬰初期修爲,身材魁梧穿着精幹的武士服,氣勢如山,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吾乃精武宗執法司道臺張德厚,陣道天書院,武道精武宗,結丹期弟子比拼將在一個時辰以後正式開始,執此玉符方可進入道場。比鬥開始之後,捏碎玉符便可離開道場,望諸位好好保管此玉符。”
張德厚一揮手,兩個儲物袋朝兩處山頂飛去,範天寧擡手接下,裡面是十枚粗糙的玉符,他眉頭蹙起有些看不上眼,不過他也不能指望這些只知道打打殺殺的莽夫做出多麼精緻的東西來。
“汝等聽好,比鬥以十對十的羣斗方式進行,道場之內沒有規矩,沒有時限,場內只剩一方弟子時則結束。此地將會以‘流光幻影’之術投射到蒼水城武神祠和精武宗沖霄宮中,以供天下修士及武道陣道兩道前輩觀看評判。雖是比鬥,但還望諸位留有仁善之心,莫要趕盡殺絕,這天下人可都看着呢。”
說完,張德厚的幻影消失,山崖下成片的楓樹晃動着朝兩邊分散,讓出一條蜿蜒小路直通下放山谷。在劃定的範圍之外,一切飛行法術都用不得,但是在劃定範圍之內,御空之術則不受限制。
領了玉符,金凌將其收進儲物手鐲中,等莫天瑤帶着其他弟子下山,她纔跟在最後面下去。
彼時,精武宗沖霄宮前。
武道之中最有名望的五大宗門代表坐在右側,陣道之中以天書院爲首,也來了五個代表,在左側列坐。
牧庸本人已經進入渡劫期,是不會出現在這種場所,所以只有他的小兒子,十五年前剛剛接任精武宗掌門的牧方正坐在上首。
牧方正元嬰後期修爲,他也是花花的口中的那個嚴厲的爹爹。
武道之人一個個都長得五大三粗,衣着隨性邋遢,唯有牧方正和形意宗元老還有幾分儒雅氣質。相比之下,陣道這邊五個人皆是剪裁合體的長衫,流雲滾邊,錦帶玉墜一樣不少,氣質出塵,如謫仙在世。
今年纔有資格參加武神祭的震嶽宗元老石天祿大馬金刀的坐着,也是個虯髯大漢,他瞅了眼對面幾個陣道元老,聲音不大不小的嘀咕道:“假道學。”
董毅站在自己師父後面,兩個人的氣質十分相似。他聽到這話眼角抽搐,偷偷朝對面看去。
對面幾個陣道的人面露譏笑,一派雲淡風輕的品着茶,其中一個對另一個道:“這茶可真澀口,不過在這裡也算不錯了,我們也不能奢望太多。”
還真是假道學,呸!董毅腹誹,擡頭繼續看天空中那一面面光幕,最上面一排是分佈各個小界的元嬰期比鬥場景,足有七場之多。
下面一排有五個光幕,都是在楓林海深處的結丹期比鬥情景,而築基期的弟子,就在他們面前這個足以容納萬人的演武場上,分成十個區域進行比鬥。
在下面一排那個最大的光幕上,董毅看到了金凌的身影,驚詫道:“她怎麼在這裡?”
石天祿一隻腳踩在椅子上,手伸進衣襟裡搓着胸口的泥灰,回頭問道:“有你認識的?難道就是把你揍趴下那個?指給我看看。”
董毅把光幕中的金凌指給石天祿看,嘀咕道:“我記得她好像不是天書院的弟子,怎麼會在天書院的隊伍裡?”
石天祿朝昂首坐在精武宗掌門旁邊的天書院元老望去,看他那副目空一切的欠扁樣子,壞笑道:“有貓膩啊,這事你先別說出去,讓爲師看看情況再說。”
董毅爲難道:“師父你想幹啥啊?東姑娘人挺不錯的,你可別害她,我還答應她要帶她到咱震嶽宗逛逛呢,說不定她看上咱震嶽宗,你可就能多一個天生神力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