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寂心頭陰雲密佈,有種不詳的預感,可是天書院已經沒有退路,牧庸被他得罪狠了,若是輸在這裡,五百年時間,足夠牧庸讓天書院從此消失在修真界。
故而東方寂故作鎮定,裝出一副坦然樣子冷哼道:“你東書世家爲牧庸謀事,自然要往我天書院身上潑髒水,你等背後偷襲的小人行徑天下人有目共睹,你所說之話誰人會信?相信大家心中自有評判。”
東方寂說話暗暗用上威壓,他煉虛中期修爲,要壓服一個元嬰後期的東霄武還是很容易的。
這時,東書世家老祖東楚黎上前一步,大袖一甩,那股威壓登時被打散,東楚黎一身威嚴的站在東霄武身邊,冷冷的看着東方寂。
東霄武背脊直挺,不理東方寂的小動作,朗聲道:“東方寂前輩說得沒錯,我東書世家背後暗算,理虧在先,此事由我東書世家說明確實不妥……”
“那就讓老夫來說吧!”一個蒼老的聲音突兀的插進來。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一白髮蒼蒼卻精神飽滿的煉虛初期老者從界河方向而來,身後還跟着修真界第一美女水千柔和先前看守界河的兩個鐵血盟鐵捕。
東方寂看清來人瞳孔驟縮,居然是五嶽樓的樓主方信,他猛地回頭去看牧庸,牧庸一臉笑容,那鄙視的眼神彷彿在說,就是老子叫來的,你想怎麼的吧。
東方寂到此時才驚出一身冷汗,發現他中了牧庸的圈套。
五嶽樓是天書院的左膀右臂,這麼些年來,有天書院的地方必有天星崖和五嶽樓的蹤跡,而衆人並不知道天書院已經在慢慢打壓五嶽樓的事情,只是在好奇五嶽樓這次是因爲什麼沒參加天台會。
方信走上前來,冷眼掃了掃陣道浮島上那羣天書院的弟子,看到岱川憤恨的瞪過來,方信冷笑兩聲。
“稟告天道盟諸位元老,聖尊,晚輩此來是要請問諸位元老,天書院無故剝奪我五嶽樓參加天台會的資格,強行奪取我五嶽樓名下礦脈,地產和資源,這等事情,天道盟管是不管?”
四座又驚,不過驚的不是方信所說的內容,而是驚方信敢將此事挑出來。
修真界中每一道派,凡有領頭宗門,欺壓下面宗門之事數不勝數,各個宗門掌權者都心知肚明,這是常態。
但是作爲潛規則,大多數人可以接受,被挑明瞭,那麼自詡正義公平的天道盟,便不能不管了。
牧庸戳了戳虛雲的胳膊道:“嘿?虛雲和尚?你成天說衆生平等,這會怎麼不說話了?”
“阿彌陀佛,我佛道諸界,並無此種事情發生。”虛雲緩聲道,牧庸撇撇嘴,這點他倒是信,虛雲看着蔫吧,但卻將整個佛道管理的十分妥當。
“方信!原來你也是牧庸的人!”東方寂指着方信怒道。
“呵~本尊真是面子大,你陣道宗門,一個兩個都是本尊的人,有意思。”牧庸冷嘲熱諷道。
這時,陣道浮島上又一人走出,岱川和東方寂看到此人,心中同時咯噔一下。
“天道盟諸位元老,晚輩天星崖邵天罡,與方信道友同告天書院欺壓我等下屬宗門,強行奪取我天星崖陣道秘典。”邵天罡是天星崖的宗主,爲人正直,對天書院有些做法早已看不過眼。
方信與他是同輩好友,兩人當年一齊拼殺至今,如今修爲漸高,若想再攀高峰就得慢慢放下俗事潛心修煉,所以他們二人早有將天星崖和五嶽樓合爲一宗,共同發展之願。
可是如此一來,必然勢力大過天書院,這是天書院絕對不願見到的,故而這些年,天書院明裡暗裡的打壓並不少。
當初被逼無奈尋找牧庸幫助的並非五嶽樓,而是天星崖。而被天書院發現之後,是五嶽樓的方信替他擋了刀子,故而這種時候,他絕對不能棄方信於不顧。
“邵弟!你這是何苦!”方信痛心道,他之所以站出來,是因爲五嶽樓已經沒有退路,祖輩基業不能毀在他手,如果牧庸謀算不成,那他五嶽樓也就完了,所以才拼這一次。
“方兄,你不必說了,你我刎頸之交,怎能大難臨頭各自飛?”邵天罡沉聲道,態度堅決。
牧庸嘖嘖讚歎道:“好啊,修真界也不是全都道德淪喪的東西啊。”
見東方寂陰惻惻的看過來,牧庸笑道:“小子你看什麼?難不成天星崖也是本尊的人?那我要說,你徒弟也是本座的人,正預備着大刀子捅你,你信嗎?”
牆倒衆人推,現在天書院面臨的狀況就是如此,東方寂以爲牧庸招人厭,卻不知牧庸雖然卑鄙,但牧庸的手段從來都是擺在明面上的,多爲私人恩怨,甚少涉及哪方利益,也是他個人的行爲,從不牽扯精武宗。
就像他跟劍聖,隔個幾十年總要大打出手,但玄天劍宗和精武宗的關係卻是越來越親密,不會因爲劍聖被牧庸痛揍了幾次,折了幾把靈劍而疏遠。
劍聖也曾跟私密好友說過,牧庸小事上下流,大事上卻從不含糊,這麼多年來,從未做過一件有損修真界之事,是個可交之人。
還有精武宗的作風,修真界有目共睹,世人都說牧庸卑鄙無恥,但卻無人說過精武宗手段下作。
而現在,方信和邵天罡兩人站出來,告得不是東方寂一個人,而是整個天書院。
此刻當着整個修真界人的面,東方寂確實不知道要如何說這件事,如此下去,他真要被牧庸吃死了。東方寂向江九華投去求助的目光,江九華卻對他搖了搖頭。
東方寂不甘心,江九華不管天書院,他來管!
“各位天道盟元老,此事涉及我陣道一些隱私,不宜在此詳談,晚些時候,晚輩自會向天道盟稟陳,今日我等在這裡,不是要說我陣道的家事,而是要說說我徒孫被魔修殺害,精武宗勾結魔修爲禍修真界之事。”
強行轉移話題,這招確實有用,畢竟這種事情算是潛規則,大家心裡都知道,挑到名面上來,誰都怕一不小心鬧大了,其他道派也吃不了兜着走。
牧庸桃花眼一瞥,一直安靜待在旁邊的水千柔看過來,對牧庸點了點頭。
一回頭,牧庸見江九華欲言又止的看着他,牧庸收起一臉玩味的笑,忽然認真的對江九華道:“小九華,可還記得當年我碎你元嬰之事?”
江九華渾身一震,當年他結嬰出了岔子,雖然結嬰成功,但是那元嬰沾染了心魔中的魔氣,是牧庸二話不說一掌碎了他的元嬰,但也是他親自去請了當時請了醫聖,幫他治好了丹田之傷,不留絲毫隱患。
若無牧庸當年那一掌,他走不到今日合體圓滿。
牧庸垂眸,“有些東西,不及時斬去,遺禍無窮。小九華,我的用意,你可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