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寂一派鎮定,等到北修彤說完之後,纔開口問道:“小輩,老夫且問你,滅門慘案發生之時,你年方几何?又是什麼修爲?”
北修彤的手一抖,小臉發白,水千柔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北修彤鼓足勇氣道:“當時我五歲,凝氣一層修爲。︾樂︾文︾小︾說|”
“哈,哈哈,”東方寂大笑兩聲,“北棋山莊的莊主,化神期修爲都未能活命,你一個五歲的小娃娃,凝氣一層修爲如何能逃脫?莫非那些魔修見你年幼,特意放你一馬?若是如此,老夫倒是好奇,他們爲何要這麼做?難道是爲了圖謀什麼大事?”
說完,東方寂很明顯的掃過精武宗衆人,而後轉頭看向牧庸。
金凌從走入人羣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這些話,東方寂他果然老辣,也算得上是‘臨危不懼’,這種局勢明顯不利於他的情況下,他還能引導着衆人去將這件事和牧庸勾結魔族後裔的事情聯繫起來,此舉並非一般人能做到。
不過,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就讓他繼續囂張一會。
金凌搜過了莫遠之的魂,知道了那兩件大事,她也猜到了獄破天想幹什麼,當真是老天都在幫她,只不過她得想辦法把獄破天提前激出來。
穆鐵殫上前一步將北修彤擋在身後,喝道:“當初彤妹是被一位正道醫修所救,她清清白白,容不得你污衊。”
“鐵殫哥哥,謝謝你。”北修彤感動道。
“醫修?”東方寂輕蔑道:“好啊,老夫倒是想見識見識,什麼樣的醫修能從成百上千的魔修手中救出一個小娃娃來。”
“她害怕被你天書院滅口,所以不會露面的!”
“老夫看你是信口雌黃!”
穆鐵殫和東方寂吵了起來,若非劍聖燕歸塵暗暗護持,東方寂僅憑威壓都能要了穆鐵殫這個小輩的命。
金凌伸着脖子朝穆鐵殫那邊看去,如果能把這件事告訴穆鐵殫,由他說出來最合適不過。
牧庸在上方一眼就看到了金凌,看她愁眉不展十分焦急的樣子,眼一眯,傳音過去問道:“小東西,你找那鐵蛋有事?”
驟然聽到牧庸的聲音,金凌嚇了一跳,牧庸要傳音給她,她就是封閉識海也沒用,不過能聯繫到牧庸,讓他告知穆鐵殫更好。
“聖尊,晚輩傳音給您,別人可能窺聽?”
牧庸失笑,小東西這麼不信任她,“你罵燕歸塵兩句,你看他有沒有反應,隨便罵,罵他祖宗都行。”
聽牧庸這麼說,金凌也不會真的罵劍聖,當即傳音道:“水前輩可有能拍板釘釘的實證證明天書院和十殿冥獄勾結?”
“當然……沒有!要是有,本尊還能等到現在?在這裡唧唧歪歪的爭辯,吵得本尊頭疼!”
對着金凌,牧庸倒是不吝實話,天書院這些年做事確實縝密,水千柔費盡心機也沒查出什麼實際的東西來,這也是東方寂不怕的原因,他心裡知道水千柔就是查也查不到實證,頂多就是一些無關痛癢的線索罷了。
“倒是你,看本尊在此勞累了半天,爲何還不拿出你的底牌?”牧庸闇暗用力,震得金凌識海嗡嗡作響。
金凌擰着眉頭將從莫遠之那裡得到的消息告知牧庸,牧庸聽後暗暗吃驚,問她如何得知,卻再得不到金凌的回覆。
牧庸看了金凌幾眼,金凌甩個後腦勺給他,恨得牧庸牙癢癢,又暫時不能收拾她,只好按照她說的將這件事再轉告給穆鐵殫。
想他堂堂武聖,就是戰力強悍的劍聖都不敢指揮他辦事,如今他卻要聽從一個小東西的吩咐,當真是……有意思!
“五百年前掃平十殿冥獄的事,我天書院確實參與其中,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那三個殿主失蹤,你有何證據說明是被天書院窩藏?”東方寂毫不退讓,舌戰羣雄。
穆鐵殫正要說話,聲音忽然卡在喉嚨裡,停頓了片刻之後,穆鐵殫笑了笑。
他一笑,如他娘一般百媚橫生,“東方寂前輩,晚輩聽聞當年十殿冥獄能被剿滅,是因爲先抓住了獄滄止,而他是東方寂前輩親手抓住的,晚輩想請教,當時東方寂前輩是如何做到的?似乎當時東方寂前輩的修爲比獄滄止要低上不少。”
東方寂眼角抽了兩下,眯起的眼中射出冷光。
穆鐵殫又頓了片刻,而後繼續說道:“當時失蹤了第五,第九和第十三位殿主,獄破天前不久已經被鐵血盟剿滅,聽聞獄滄止也在被捕後死在了押送的路上,那還有一個失蹤的第五殿主在哪?當初的第五殿主化神後期修爲,似乎東方寂前輩那時也是化神後期修爲吧!”
東方寂的嘴角慢慢翹起,水千柔不知道穆鐵殫在幹什麼,但看東方寂的樣子,似乎穆鐵殫做了什麼讓他暗喜的事情,水千柔立刻去拉穆鐵殫,卻被穆鐵殫不着痕跡的避開。
穆鐵殫擡手指着東方寂道:“東方寂,你就是十殿冥獄的第五殿主吧!”
東方寂沒說話,好整以暇的看着穆鐵殫繼續說下去。
“因爲你是第五殿主,所以你才能輕易的抓到獄滄止,是你出賣了整個十殿冥獄!卻要獄破天和獄滄止揹負這個罪名,被魔道衆人唾罵了五百年!”
“哈哈,哈哈哈,不錯,老夫就是十殿冥獄的第五殿主!”東方寂高聲承認道,眼中有些近乎癲狂的笑意。
話音一落,所有人像是遭受了雷擊一般,震驚得無以復加,某個角落裡,一個奄奄一息的男人按着胸口,驀地吐出一口鮮血,咬牙切齒的說道:“原來是你,原來是你!”
東方寂笑完,忽然轉身向着諸位元老和聖尊拱手道:“諸位元老稍安勿躁,此事鐵血盟主可爲晚輩說明,還望諸位元老聖尊,能將鐵血盟主請到此處,爲晚輩洗刷冤屈!”
“不用了,本尊來幫你洗刷冤屈,可好啊?”牧庸笑眯眯道。
東方寂愣了一下,看着牧庸那張高深莫測的笑臉,不明所以。
牧庸掏着耳朵道:“天書院東方寂,剿滅十殿冥獄當居首功,他爲整個修真界所做的貢獻,咱們這些老一輩給人家提攜都不配。你們可知東方寂忍辱負重,在十殿冥獄內臥底快幾百年的時間,纔好不容易坐上了第五殿主的位置。”
“可人家雖然成了第五殿主,雖然殺人如麻,但心懷正義,見時機成熟,立刻同鐵血盟聯手,將在修真界盤踞了三千年的十殿冥獄一朝覆滅,如此魄力,如此手段,可真是……嘖嘖嘖,東方寂是個‘正直’的人,我等可千萬別因爲人家當過人人得而誅之的第五殿主,就誤會人家。”
這便是東方寂最大的底牌,如果一切問題他避不開,那他就會將這件事揭露,那麼他立刻就會從反派形象變成一個忍辱負重的偉人。
可是這些話,被牧庸陰陽怪氣的說出來,叫東方寂沒有半分扳回一局的喜悅,反而越發忐忑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