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於氏玻璃的慶典之後,於朝亮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過了兩天。時光的流逝他都感覺不到,扎心的痛意讓他甚至無法入睡,如果不是喝到爛醉如泥,他便睜着眼睛,看着日出日落。一想到陳雅麗的所作所爲,他便無法釋懷,心口的疼痛蔓延在全身。夜魅酒吧,從酒吧開門,於朝亮就走了進來,看着舞池裡的人慢慢的多了起來。炫酷的音樂和搖曳的燈光,熱辣的舞者隨着節拍在不斷的扭動。這一切都無法驅散他心中的痛苦,作爲一個男人,他親眼目睹了令他感到恥辱和骯髒的一幕。想到這裡,他緊握着酒杯的手指都在顫抖,幾滴藍色的雞尾酒從杯口溢出,滴落在他的手指上。
於朝亮看着酒杯,內心的傷感涌上心頭,剛想端起來一飲而盡。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身旁,陳雅麗穿着一件黑色的小皮衣,下面穿着黑色的短裙。眼神帶着悽然走到了於朝亮的面前。
“小於,你別喝了。”陳雅麗伸手就想將於朝亮的酒杯奪走。
“我的事不用你管。”於朝亮粗暴的將陳雅麗的手指打開,一臉憤怒的凝視着陳雅麗,那雙血紅的眼睛恨不得將陳雅麗立刻掐死。
“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我知道自己錯了。”陳雅麗哽咽着聲音說道,“小於,當初是王宏仁強迫我的,我自始至終,心裡愛的只有你一個。你要聽我解釋,我和王宏仁是被逼無奈的,我老早就想告訴你了,但是我害怕告訴你之後,你不要我了。我太愛你了,輕輕你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陳雅麗說的情真意切,如果不是腦海裡無法刪除的一幕幕不堪的畫面,於朝亮都差點相信陳雅麗所說的話語。他因爲帶着三分的醉意,說話的聲音都佈滿了淒涼,“我們就這樣吧,找機會把我們的離婚手續辦了。”說着將酒杯裡的雞尾酒一飲而盡。
“小於,我扶你回家吧。”陳雅麗看到自己的話語並沒有打動於朝亮,便想以後慢慢的有時間會說服於朝亮的。說着就想去扶於朝亮回家。沒有想到,於朝亮用力的甩開了陳雅麗的胳膊,徑直往夜魅酒吧的包間方向走去。他此刻不想看到陳雅麗,甚至不想聽見她的聲音,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在自己的心口鑿了一個洞,鮮血汩汩而出。
陳雅麗看着於朝亮壓根不想和自己多說話,只能悻悻的離開夜魅酒吧。自己躲在白色的寶馬車裡,眼睛隔着黑夜凝視着虛空,突然她的手指緊握着方向盤。陳雅麗將自己的手機打開,撥了一個號碼出來,季雪妖那清脆而甜美的聲音響起,“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季雪妖,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的得意?”陳雅麗咬着嘴脣,那雙黑色的眼睛噴着火焰,“看到我倒黴,你是不是特別的開心?我知不知道,我現在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因爲你。”
季雪妖舒適的窩在沙發裡,聽着陳雅麗語無倫次的咒罵,她冷漠的勾起了脣角,冷冷的說道,“因爲我?你真是太要臉了。你和王宏仁搞在一起的,也是我的緣故?自己做下的醜事還怨別人?你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陳雅麗緊緊的咬着牙齒,牙齒被她咬的吱吱作響。她緊握着手機,憤怒的叫嚷道,“季雪妖,我恨不得你去死,你欠我一條命,知道嗎?早知道現在,以前我就應該殺了你,替我媽媽報仇。”說着陳雅麗將手機用力的丟在副駕駛座位上,自己趴在方向盤上,開始嚶嚶的哭了起來。越哭,對季雪妖的憤恨愈加的濃烈。
季雪妖將手機收好,輕輕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她挪在窗前。奢華厚重的幔帳自然垂落在地毯上,冬季的寒意被雙層玻璃隔絕在外面的黑夜裡。暖氣開的很足,季雪妖穿着一件絲滑的藏青色吊帶睡裙,站在窗前。手指將窗簾掀開一條縫隙,她的眼睛凝視着黑色的夜幕。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但是卻給了她滾動的心跳帶來了平靜。
季雪妖的思緒飄回到很久之前,佩蓉蓉那張明晃晃的笑臉就那樣的出現在眼前。一想到,陳雅麗害死了佩蓉蓉,季雪妖的心口不斷的揪緊。耳邊,陳雅麗的那句要替媽媽報仇不斷的浮現,季雪妖的手指緊握着厚重的窗簾。她季雪妖再也不要頂着殺人犯的孩子生活,她已經揹負了太多,她累了。
君墨宸走進主臥以後,很快的就看到季雪妖站在窗前,孤寂的身影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他邁着長腿,慢慢的走到季雪妖的身後,然後伸出有力的雙臂將季雪妖緊緊的攬在懷裡,“太太,你有心事嗎?”
季雪妖感受到君墨宸溫暖的懷抱,她輕輕的轉過身,微微揚起秀美的臉龐,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印着君墨宸的身影。殷紅的脣瓣輕啓,“我沒有心事,我只是想你了,宸宸,你生日那天不安排工作好嗎?我想給你過生日。”
君墨宸聽到這裡,深邃的眸子立刻蓄滿了笑容,“我還以爲太太有心事,原來是在擔心我的生日怎麼過。放心吧,我將那天的行程都取消。”說着君墨宸拉着季雪妖坐在了沙發上,“今天,我帶了一個人回來。你認識的,於朝亮,夜魅的經理給我打電話說他喝得爛醉如泥,整個人都處在不清醒的狀態。我便讓人將他送來了月半灣,現在他就睡在客房裡。”
“哦,我還以爲你要把他送回家呢?”季雪妖有些奇怪,君墨宸怎麼把於朝亮帶回家裡來了。
君墨宸的脣角勾起一個溫暖的弧度,輕柔的笑道,“我帶他回來,是要確保他和陳雅麗離婚。今天晚上陳雅麗去酒吧見了他,在他面前哭的情真意切的,我怕這件事情有變故。男人的軟肋是女人的狼狽,一哭一鬨,男人就會心軟,所以,爲了防止於朝亮那邊放過陳雅麗。我這纔將於朝亮帶了回來,明天我會確保於朝亮和陳雅麗離婚的。”
季雪妖聽到這裡,明白了君墨宸的用意,隨即,脣角盪漾起了嫵媚的笑容,“原來男人是看不得女人哭泣和撒嬌的,那是不是我無論犯什麼錯誤,只要給你哭哭你就原諒我了?”季雪妖說完突然想起來之前她和君墨宸鬧離婚的事情,立刻語氣中都佈滿了傷感,“這樣的招數,對別的男人有用,對你是沒有什麼用處的。你有些時候,鐵石心腸,去年,你懷疑我和馬庫斯的事情,壓根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當初我也在你面前哭了吧,你都沒有一點的同情心。”
君墨宸聽到這裡,眼底閃過一絲的尷尬,隨即脣角帶着討好的笑容,將季雪妖緊緊的攬在懷裡,“太太,我不記得你在我面前哭了,你要是哭了,我立馬就沒脾氣了。當初你也是很倔的,說走就走了,我找都找不到你,我只是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還有,非常抱歉,太太,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了。”
季雪妖將臉龐埋在君墨宸的懷中,輕柔的嘟囔着,“宸宸,你要記得,無論別人說些什麼,我的心中只有你一個。”
窗外的月光被一層淡然的雲覆蓋,只剩幾縷微弱的光圈逃了出來,將雲層染成灰濛濛的色澤。清冷的風吹過牀邊的梧桐樹,乾枯的樹枝輕輕搖擺着。室內溫暖如初夏,季雪妖和君墨宸脣齒纏綿,不斷的向着對方索取和癡纏。
月半灣君家別墅的清晨是靜默而忙碌的,陳詠菊在準備一整天的菜品。因爲君心童和威廉已經回海城的翠微園居住,整個別墅只剩下收拾和打掃的傭人們。君墨宸在吃完早餐以後,便一直在書房裡處理公司的郵件和文件,季雪妖則坐在臥室的小沙發上,和海城的思維酒店溝通着不久以後的君心童和威廉結婚紀念日活動安排。
於朝亮從頭疼欲裂的宿醉中醒來,身下格外柔軟的牀讓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好像不是在家裡。他立刻起身,將厚重的遮光窗簾打開,環顧四周。這是一間充滿濃郁地中海風情的房間,象牙白的牆面上,掛着印象派的油畫。深藍色的沙發,精緻的白色大牀,看起來不像是酒店。倒像是極具品味和低調奢華的別墅。
陌生的環境讓於朝亮瞬間清醒,昨晚上他最後的記憶在夜魅酒吧的包間裡,一個人獨自買醉。想到這裡,他有些驚恐的往房門的方向走去,對未知的驚懼讓他有些忐忑不安。剛剛走出房門,他的雙腳踩在濃密厚實的長絲絨地毯上。引入眼簾的便是潔白造型優雅的欄杆,他的手指扶着欄杆,一盞亮晶晶,造型就像層層疊疊蛋糕的水晶燈從屋頂落了下來。流光溢彩,晶瑩剔透,爲整間別墅增加了一抹亮色。屋頂是一抹海藍色的幾何圖案拼接在一起,精美無比d。整個別墅入眼所見,四處彰顯着主人清新雅緻,又帶着奢華的品味。
丹尼看到於朝亮愣愣的站在欄杆處打量着整座別墅,立刻走上前去,輕聲開口道,“於先生,歡迎您來到月半灣君家別墅做客,現在少爺正在書房等候您。”
“少爺?”於朝亮聽到這裡,立刻搜素記憶中認識不認識一個叫少爺的,但是記憶中不記得認識這樣一個人物。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的困惑無比。
“我們家少爺就是君悅的掌門人,君先生。”丹尼微微一笑,亮明瞭君墨宸的身份。
於朝亮有些不可思議的睜大了雙眼,他可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來到君墨宸的家中,看來昨天自己醉酒後,是君墨宸遇到了自己,順便將自己帶了回來。想到這裡,他的心口涌現出了感激之情。
君墨宸的書房,乾淨而整潔,書籍放在潔白的書架上,一排排擺放的錯落有致。寬大的辦公桌上擺放着電腦和打印機等一系列辦公需要的耗材。君墨宸聽到有節奏的敲門聲,擡頭望去,就看到丹尼帶着於朝亮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君墨宸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了身,將於朝亮安排到那一組舒適的沙發上。於朝亮剛剛坐定,立刻開口說道,“謝謝君總,昨晚上我喝醉了,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記得了。”說着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昨晚上我正好去夜魅招待了兩個朋友,在走廊上正好看到你,當時你醉的無法站穩。我本來想直接送你回家的,但是不知道你家的地址。酒店開房間,也沒有發現你的身份證。所以就將你帶回了我家,招待不週,希望於總不要嫌棄。”君墨宸輕柔的說道。
於朝亮的心口突然溢出了一股的暖流,這是這兩天渾渾噩噩之後,收到的第一抹善意。想到這裡,於朝亮立刻接上話頭,“太感謝君總帶我回來了,受寵若驚。如果不是您,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怎麼會嫌棄。”
“這次於氏的慶典,發生了意外,慶典都沒有繼續辦下去。我在想下次有機會了,我希望能夠有榮幸再次得到於氏的邀約。”君墨宸輕柔的說着,深邃的眼睛偶爾略過於朝亮的臉龐。他在觀察於朝亮的微表情,希望能夠探出於朝亮此刻的真實想法。
“君總,感謝你的坦誠相待。”於朝亮已經徹底的被君墨宸的人格魅力征服,這樣身份和地位的人,爲人處事恰到好處,讓人如沐春風。想到這裡,他繼續開口說道,“慶典上的家醜,讓君總見笑了,實在是太抱歉了,浪費君總的時間,結果卻發生這樣的事情。”
“於總不要太放在心上,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曾經的我也經歷過類似的事情,所以對你的遭遇我不但深表同情,還感同身受。任何人在面對這樣的事情,都不可能做到理智,除非他不是男人。”君墨宸主動說起自己的事情,試圖和於朝亮的關係更加親近一些。
於朝亮微微將臉龐偏到君墨宸面前,有些震驚的看着君墨宸,眼前的男人似乎把自己當成了自己人,對自己充滿了信任。已經開始和他說起自己的私事,想到這裡,於朝亮的內心有些激動和沸騰,暫時將陳雅麗帶給他的痛苦壓制了下去。
“聽說很多女孩子都喜歡君總,是大家的夢中情人,沒有想到君總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於朝亮輕輕嘆了口氣。
“光鮮亮麗是給外人看的,而生活中的挫折和苦難是留給自己的,誰家的鍋底都有灰,不是嗎?”君墨宸輕輕一笑,繼續說道,“小於,我雖然和你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我是已經把你當朋友了,有些事情,我想和你一下醒。”說着君墨宸去辦公桌拿了一部黑色的手機出來,手指翻了幾下,將手機遞到了於朝亮的面前。
於朝亮好奇的接過手機,一條條的短信息靜靜的躺在收件箱裡。發信息的號碼,他無比的熟悉,正是陳雅麗的號碼。“君總,今天看到一個背影很像你的人,讓我有些傷感,我真的對你一見鍾情,看到別人也能誤以爲是你。”
“君總,你敢不敢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呢?”
於朝亮讀着一條條大膽表白的信息,手指因爲憤怒都開始不斷的顫抖。他突然想起來之前,他看到陳雅麗在君墨宸面前搔首弄姿的身影。他毫無疑問的相信這是陳雅麗發給君墨宸的,君墨宸什麼身份和地位,怎麼可能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
“這是我的工作號,沒有辦法換號碼,後來我知道是誰發的之後,就將她拉黑了。”君墨宸輕輕嘆了一口氣,“或許是我弄錯了也未可知,希望於總能夠理解我的心情。”
於朝亮的雙眼猩紅,那張臉就像烏雲遍佈的陰天,如果陳雅麗站在自己面前,他恨不得掐死她。想到這裡,於朝亮已經在君家呆不下去了,他的臉就像被一團火炙烤。一想到,自己的老婆,陳雅麗,揹着他,偷偷的追求君墨宸。又揹着他,和王宏仁糾纏不清。自己頭上現在已經不是一抹綠色了,而是頭頂着廣袤的草原。
“非常的抱歉,我一定會處理好自己的家事,確保她以後不在騷擾您。”於朝亮勉強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君總,我家裡還有急事要處理,感謝您招待了我。有空我專門請您吃飯,現在我要回去了。”
於朝亮婉拒了君墨宸安排他吃午飯的提意,帶着一身的怒火和恨意,坐上君家提供的車子。君墨宸站在窗簾後面,親眼看到於朝亮坐上了車子,緩緩的駛出君家別墅。他的脣角掛了一抹的冷笑,陳雅麗這個女人,君墨宸會一點點的將她所擁有的奪走。當年,他沒有來得及參與季雪妖的人生,現在的他,一定會替季雪妖討回公道。那些傷害過,欠她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陳雅麗最近的日子不太好過,自從她和王宏仁的事情曝光之後,她也沒有辦法再去長風大學繼續經營她的考研輔導班。她現在一邊要面對薛明慧天天對她的短信辱罵,一邊尋找着買家,要出售自己的輔導學校。她站在一處高層建築物的玻璃窗前,這是她自己買的房子。一想起來最近的運氣,她對季雪妖的恨意便愈加的濃烈。
窗外灰色的城市帶着冬季特有的蕭瑟和冷清,一切都帶着窒息般的靜謐。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打破了寧靜的空氣,她看了看,一個陌生的號碼,剛剛接起,“陳小姐好,我是於朝亮的代理律師,我的當事人想盡快的處理結婚的事宜,您有什麼問題,可以和我溝通,我的當事人不想和你有任何的牽連。”
陳雅麗聽到這裡,氣的直接將手機摔在了沙發上,越想越生氣,她直接跌落在沙發裡。一切都是季雪妖和薛明慧造成的,如果不是薛明慧公佈自己和王宏仁的事情,自己怎麼會落到現在的地步。季雪妖又是那個躲在幕後指揮一切的人,想到這裡,她緊緊的咬着牙齒。她不會坐以待斃,任由季雪妖和薛明慧這樣的人騎在自己的頭上。陳雅麗想了想,立刻走進臥室,將衣櫃打開,找了件合適的衣服,畫了一個濃豔的妝容,便離開自己的住所,直奔傅氏會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