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妖剛剛坐下來,君墨宸就將主食,圍爐燒餅幫季雪妖拿了過來。季雪妖輕柔一笑,環顧了四周。今天的翠微園格外熱鬧,君心童和威廉,君墨歆和史蒂文,再加上君墨宸和季雪妖,三對夫婦都緊挨着彼此,談笑風生,整個餐桌上的氛圍特別溫馨和融洽。只有崔露瑩坐在餐桌的一角,顯得有些形單影隻。她時不時的配合着大家的話語,微微勾起脣角,附和着輕笑着。她的左手邊坐着君墨歆,右手邊坐着季雪妖。無論是哪一個,在崔露瑩的內心深處都充滿了敵意。對君家的所有人,她都充滿了恨意。如果不是君家,自己的父親怎麼會去世?自從父親走後,自己不得已寄生在君家。但是她沒有一時一刻的安心,對君家充滿了恨意。
“墨宸,一會兒吃完飯,你跟我們去一趟宋家老宅。”威廉深邃的藍眼睛,帶着溫暖的光澤,凝視着君墨宸。
君墨宸剛剛幫季雪妖乘好一碗佛跳牆,聽到威廉和自己說話。立刻說道,“好的,沒問題。”
“我們主要是過去給宋家送請帖,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君心童溫柔的說道,那雙閃亮的眸子熠熠生輝。
季雪妖的脣角一直掛着得體的笑意,聽到威廉和君心童要帶君墨宸去宋家。說是送請柬,但是她的內心深處總有種隱隱的感覺,似乎他們去宋家是爲了自己的事情。但是季雪妖是一個很有分寸感,不會魯莽做事的人。即便是懷疑和自己有關,但是她卻不會多嘴去打聽。
君心童的話語剛落,季雪妖沒有說什麼,崔露瑩卻像找到缺口一樣,立刻仰起頭。半含着笑意說道,“伯父,伯母。你說到去宋伯伯家的事情,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最近小妖姐可是八卦新聞中大火的人物。”
君心童聽到崔露瑩要開始聊八卦新聞,君家和宋家在一點點的刪除這些新聞。所以,君心童並不想和任何人討論那些編的離譜的謊言。想到這裡,君心童立刻輕聲說道,“瑩瑩,我記得你很喜歡吃辣的,這盤小炒雜魚放你那邊吧,香辣味道,適合你的口味。”說着君心童將眼前的盤子,往崔露瑩的方向推了推。季雪妖立刻伸出纖細柔潤的手指,將盤子挪到了崔露瑩面前。
君墨歆看了看母親的動作,她立刻理解了君心童的用意。似乎君心童並不願意討論這些八卦緋聞。君墨歆那雙美麗的眼睛眨了眨,輕柔的微笑着說道,“瑩瑩姐,那些八卦緋聞本來就是編造出來的,難道你沒有看,都是安如卉爲了陷害小妖姐編出來。”
“我自然知道是編出來的,”崔露瑩擡起下巴,溫柔的說道,“我以前都不知道小妖姐之前過的那麼苦。爲了讀書,什麼苦都吃過了。幸好有時大的時總一直幫襯着,要不然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光景呢。小妖姐和時總這樣青梅竹馬,互相依賴的關係也是讓人羨慕,我都沒有這麼貼心的發小。”
季雪妖聽到這裡,那雙璀璨的眸子閃過一抹猩紅。這個崔露瑩言語之間,處處給自己挖坑。一句句的將自己和時明宇之間的關係說的不明不白,曖昧不清。季雪妖用腳尖踢了踢君墨宸的有力的小腿,君墨宸立刻接收到季雪妖的信號。
君墨宸拿起紙巾,輕輕的擦了擦嘴脣。動作優雅的又放了下來,性感的薄脣帶着一絲的冷漠和濃烈的距離感,“瑩瑩,關於媒體上報道的事情,外人都當作茶餘飯後的笑料來談。我們自己家人就沒有必要跟着起鬨了,畢竟你也算君家的一員。再說,小妖和時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那是深厚的親情,就像我和你也算從小長大的,莫非我對你的幫助,各種扶持你,也是別有目的嗎?你這樣說讓哥哥很傷心哦。”
崔露瑩聽到這裡,立刻輕輕咬了咬嘴脣,本想讓君心童對季雪妖產生不滿的情緒。沒有想到君墨宸和君墨歆兄妹兩個,將自己要說的話都堵了回去。想到這裡她的情緒有些低落,悄悄的瞪了一眼季雪妖。季雪妖感受到崔露瑩帶着怨念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壓根就沒有打算迴應她。手中的小勺子輕輕的喝着鮮美無比的湯汁,完全忽略了崔露瑩的存在。
晚餐很快結束,君心童和威廉帶着君墨宸很快的便離開了翠微園。等他們乘坐的勞斯萊斯幻影的車燈光澤完全消失的夜空的幕布下,崔露瑩輕輕的站在了季雪妖的身後。季雪妖剛剛收回看向落地窗外的目光,便感到身邊有人。當她回頭看到是崔露瑩的時候,她微微皺了皺眉頭。
“小妖姐,我真羨慕你。”崔露瑩的脣角勾着淺淡的微笑,但是這笑容浮於表面,不達眼底,“依靠着宸哥哥對你的愛,過着完全無拘無束的生活。”
季雪妖身着一件優雅的牛油果綠休閒長裙,窈窕的身段站在水晶燈下,整個人散發着耀眼的光澤。她的美麗就像肆意氾濫的洪水,將整個陽光房填滿。季雪妖輕輕扭頭,凝視着崔露瑩,嫣紅的脣瓣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再怎麼樣,我也比不過你。躺在爸爸的功勞簿上,過的風生水起。”說着季雪妖邁着修長白嫩的雙腿,慢慢的消失在崔露瑩面前,朝着自己臥室的方向進發。
崔露瑩垂在裙裾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緊,緊握成拳頭。牙齒被她咬的咳咳作響,對季雪妖的嫉妒和厭惡讓她恨不得將季雪妖從樓梯上推下去。季雪妖已經有君墨宸了,爲什麼還要和她搶馬庫斯,一想到馬庫斯對季雪妖癡迷的模樣,她的心就像被鑿了一個洞,汩汩的冒着鮮血。
君威廉和君心童帶着君墨宸出現在宋家老宅的時候,宋家的氛圍明顯有些壓抑。宋家老宅是一棟帶着濃郁現代派中式裝飾的奢華別墅,雕樑畫棟,客廳內擺着質感上乘的紅木桌椅。休息長椅上擺放着舒適的坐墊,坐墊繡着濃墨山水。君墨宸坐在單獨的椅子上,君威廉和君心童坐在宋老爺子和宋老太太的對面。在君墨宸對面,則坐在着一臉陰沉的宋冠宇。
宋老爺子和宋老太太看到君墨宸一行人帶着厚重的禮物來到宋家,剛纔陰沉的臉龐已經舒緩了許多。畢竟君家親自登門拜訪,面子是要給足的。
“伯伯,伯母,我們今天來是給冠宇送邀請函的。順便,我們想和你們商量一下,季丫頭的事情。”君心童說話很輕柔,她自然意識到宋家似乎剛剛發生過爭吵,但是她假裝不知道。開門見山的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威廉和童童,你們兩口子親自過來商量季丫頭的事情。我們很感動,但是這邊阿霞才和冠宇離婚,顧家因爲這件事一直和我們宋家鬧彆扭。所以,我覺得認回季丫頭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宋老太太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和君心童說話的語氣格外的溫柔。
“爸媽”坐在那一直黑着臉的宋冠宇聽到母親又開始這一套說辭,立刻皺了皺眉頭,“無論你們怎麼想,小妖我是一定會帶回來的。我的親生女兒,絕對不能流落在外。”
君墨宸聽到這裡,微微皺了皺眉頭。看來來宋家的時機選的不對,隨即輕聲說道,“宋爺爺,宋奶奶。我們今天來不是爲了認親,我爸爸媽媽下週末要舉辦一場結婚紀念日晚宴,誠意的邀請您們和宋伯伯來參加。還有我和小妖打算辦婚禮,我們來找宋伯父來商量婚事。”
宋老爺子和宋老太太這個時候才真的意識到一件事情,無論是他們贊成也好,反對也罷。那個叫做季雪妖的女孩子,在君家的地位異常的穩固。雖然他們把顧紅霞當成親生女兒,宋冠宇和她離婚,讓老兩口傷透了心。但是君家可是他們宋家的仰仗,宋家很多生意和君家密不可分。所以老兩口互相對望一眼,宋老爺子輕聲說道,“也不是我們說一定要紅霞回來,我們只是不能理解,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季玉華也已經去世多年了,你有什麼放不下的?季丫頭認回來也可以,但是紅霞你怎麼就容不下呢。”
宋冠宇聽到這裡,立刻蹭的站了起來,“顧紅霞想回來宋家也可以,但是你們想好了,她回來就不要再指望我回家,也不要再指望能見到我了。當年她做的事情,我不能接受,不能原諒,因爲她,我心愛之人枉死。我自己的女兒流落在街頭,你們知不知道,我的女兒頂着殺人犯女兒的稱呼,在學校被人霸凌,大街上撿垃圾桶裡的東西吃。你們的心是有多狠,她身上流着我的血脈,那是你們的親孫女呀。”說着宋冠宇的眼眶都泛紅。
君墨宸看了看坐在紅木沙發上的父母雙親,君心童尷尬的看了一眼威廉,大概都覺得來的時機不對。威廉清了清嗓子,“冠宇,我把邀請函放桌子上了,我們有空在詳聊孩子們婚禮的事情。我家裡還有些事情,先走一步了。”
君墨宸跟着父母站了起來,有些尷尬的打了招呼,立刻離開了宋家。
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緩緩行駛在夜幕低垂的海城大街上,因爲去宋家的行程並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君家的一行人坐在車內,都有些沉默。 wωω тт kǎn Сo
“冠宇和我們約的這個時候,真沒有想到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最終君心童輕嘆一口氣,打破了車內的沉默。
“如果季丫頭認祖歸宗會有這麼多的麻煩事情,乾脆就不認了。我們君家纔不稀罕和別人攀親戚。”威廉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
“宋伯父和小妖之間的關係已經比以往親密多了。”君墨宸聽到父母在後排議論季雪妖和宋家的事情,立刻從副駕駛上,扭回頭,認真的說道,“小妖認宋伯伯就可以了,至於其他人,我並不在乎。”
“宸宸,這件事,你別逼着小妖去認。小妖長這麼大,吃了那麼多的苦,現在一切好起來了,才遇到父親。對她來說,有些晚了。”君心童輕聲說道。
“爸媽,你們放心吧,我怎麼捨得她受一點委屈呢?不會強迫她認宋家這門親戚的,我自有分寸。”君墨宸輕聲說道。
車窗外的黑夜越發的濃郁,清冷的霓虹閃耀在黑色的幕布上。車輪滾滾向前,駛過燈光落下的點點光斑,朝着翠微園的方向飛馳而去。
君墨宸剛剛從勞斯萊斯幻影上走下來,等候多時的張一鳴急匆匆的走上前去。站在君墨宸面前,似乎有很要緊的事情,竊竊私語半天。君墨宸臉龐上的陰雲開始慢慢的聚集,眉頭緊鎖。
“你派人仔細的查一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順便再調查一下陳雅麗的背景,我想盡快知道她的下落。”君墨宸低沉暗啞的聲音瀰漫着濃重的不悅,他輕聲吩咐道。張一鳴立刻點頭離開,暗夜的冷風穿過翠微園精緻的花園,捲起君墨宸垂墜感很好的黑色手工羊毛褲。
君墨宸走進臥室的時候,季雪妖正斜躺在被窩裡。光潔白嫩的肩頭露在外面,她的長髮鋪散開來,層層疊疊從波浪就像一把優美的扇子。牀頭一盞溫暖的燈光微微亮着,君墨宸還以爲季雪妖睡着了,輕手輕腳的坐在牀頭。感受到君墨宸的動靜,季雪妖緩緩的坐了起來。她的臉龐帶着一絲明顯的疲憊,暗紅色的睡裙襯托着她蒼白的臉龐。
“我還以爲你已經睡了。”君墨宸邊說邊輕柔的低垂着臉龐,水潤柔軟的脣瓣已經落在季雪妖的額間。
“我來例假了,肚子痛,再加上你也不在家,我睡不着。”季雪妖那張秀美的臉龐此刻緊皺在一起,一隻手捂着自己的小腹,有氣無力的回答到。
君墨宸聽到這裡,寬厚溫暖的手掌已經落在了季雪妖的小腹上,有些擔心的說道,“上次的藥吃完了吧?是不是沒有什麼效果?怎麼還痛呢?”
“好了一段時間,估計這次去石城太累心了,所以這次又有些疼。”季雪妖溫柔的依靠在君墨宸的懷中,他寬厚的胸膛源源不斷的向她提供着溫暖和悸動,“不過,這個疼我能受的了,估計休息一下就好了。”
君墨宸有力的手臂已經將季雪妖緊緊的攬在懷中,“太太,一會兒我去給你準備些紅糖水,然後這幾天在抽空去看看醫生。”
君墨宸溫柔的話語撞擊着季雪妖的耳窩,她荒蕪的心間被一束束盛開的花束填滿。她擡起頭,凝望着君墨宸那張溫潤又英俊的臉龐,輕柔的說道,“好的,這件事情確實馬虎不得,早些看好了,我們好要一個孩子。”
孩子?君墨宸聽到這裡,臉龐瞬間被一層輕柔的笑意沾染。他緊緊擁着季雪妖,似乎世間所有的溫柔都被他攬在懷中,“其實我現在很矛盾,一方面想和你早些要個孩子,另一方面又想和你多過幾年的二人世界。”
“那我們就順其自然吧。”季雪妖輕柔的笑了笑,“哦,對了,我晚上看到張一鳴在找你,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不知道剛纔你回來有沒有見到他?”
君墨宸聽到這裡,一股寒意瞬間爬上他剛纔溫潤的臉龐,手指不由自主的收緊,“我見到他了,他說有人設計陳雅麗保外就醫,在出來就診的路上出了車禍,然後人神奇的消失了。”
季雪妖聽到這裡,立刻從君墨宸的懷中掙脫出來,有些不可思議的睜大了雙眼。璀璨的眸子裡閃耀着疑問,困惑和濃烈的不甘心。她完全沒有想到,陳雅麗竟然還有絕地逢生的可能性,“陳雅麗不是已經沒有什麼勢力了嗎?怎麼還會有人要動用這麼大的能量去救她?”
“太太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派人追查到底。或許我們忽略了某一個方面,實在是對不起,這件事情我似乎辦砸了。”君墨宸低垂着臉龐,臉上帶着遺憾和失落。
“老公,別擔心了,有心之人肯定是設計好了一切。哪裡是我們能防的住的?”季雪妖看到君墨宸略帶失落的表情,那張秀美的臉龐立刻揚起了一抹溫暖的笑意。她不想讓君墨宸爲了這樣的事情勞神費心,便極力的安慰,“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便跟着線索走就是了。”
君墨宸緊緊的攬着季雪妖,一隻大手輕柔的撫摸着她的小腹。一方面想減輕她的疼痛,另一方面想和季雪妖更加的貼近,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每時每刻。
海城的冬夜,風吹過翠微園的湖水,雪花從暗夜的蒼穹飄忽而下。馬庫斯站在翠微園深處的一棟別墅內,窗外的黑夜阻擋了他凝視的眸子。他知道,在黑漆漆的湖水對面,便是君家的別墅。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打斷了馬庫斯的靜默,他習慣性的回頭望去。米雷已經站在了身後,恭敬的點了點頭,“少爺,你要的人已經帶到了,現在正在客廳等着。”
馬庫斯邁着長腿,緩緩的出現在客廳。黑色的大沙發上,坐着一位疲憊憔悴的年輕女子。她穿着黑色的褲子,頭髮亂糟糟的披在腦後。聽到有動靜,立刻擡起了臉龐,躲在眼角里的瞳孔慢慢的張開,寫滿了驚恐。這個坐在沙發上瑟瑟發抖的女人正是陳雅麗,馬庫斯穿着一身黑色的居家服,舒適的坐在了沙發對面。
“你是陳雅麗?”馬庫斯隨意的靠在沙發上,一開口便是冷冰冰的語氣。
“是我。”陳雅麗小心翼翼的擡起臉龐,渾濁又無神的眼珠轉動了一下,她在悄悄打量眼前的男人。個子高挑,雙腿修長有力,高挺的鼻翼,那張略帶凌厲氣勢的臉龐,讓眼前的男人英氣逼人。緊抿的脣瓣帶着強烈的攻擊性,那雙深邃的碧藍色眸子輕蔑的看了她一眼。陳雅麗禁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在男人危險的眸子中,她艱難的開了口,“這位先生,謝謝你救我。”
“我再確認一下,你是來自樹頭村的陳雅麗,當年你的母親死於李來運的手中?”馬庫斯陰冷的脣角微微蠕動,發出的聲音單調又可怖。
陳雅麗整個人沐浴在馬庫斯強大的氣場下,大氣都不敢出。聽到他詢問的聲音,只能機械般的點了點頭。她似乎對眼前的男人並沒有什麼印象,不知道眼前的男人爲什麼會費盡心思的救自己。因爲猜不出對方的心思,只能忐忑的坐在柔軟的沙發上,等候着眼前男人的下一步舉動。
確定了陳雅麗的身份,馬庫斯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掃視了陳雅麗,立刻招手將米雷叫到身邊,“我需要你把她順利的帶到華城。”
米雷聽到馬庫斯的指令,立刻點了點頭,帶着陳雅麗退了下去。馬庫斯看着陳雅麗離去的背影,脣瓣勾起一抹冷漠的笑意。冰藍色的眸子裡帶着一抹嗜血的色澤,他一想到眼前的女人從小就霸凌季雪妖,心口的恨便不斷的鬱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