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忍着要吐的感覺,慢慢的瞄準,儘量不看地上的那血淋淋的景象,我步槍的三點一線把鬼子的腦袋套了進來,現在就等着開槍了,想起當初打槍的樣子,於是雙目集中精力,鬼子的面孔在我的眼前越來越清晰,彷彿就在我的跟前一樣。那是一張面目猙獰的臉,看上去比厲鬼好看不了多少,也許是殺人多,整個的變了形,我看到那個人的眼神,不由的一愣,那個眼神是野獸纔有的眼神,無情、惡毒、貪婪,我這才明白,人和野獸其實也就是一念之間。
“砰”的一聲,我身旁鍾大彪的槍響了,震的我差點跳起來,我眼前的那個鬼子,先是一愣,接着張嘴就大叫,鍾大彪的槍聲,把我從沉思中震醒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打死這個鬼子。於是我手指一動,“砰”的一聲響,眼前的那個鬼子的腦袋,一下子炸開了花,紅白色的腦漿像是天女散花一樣,我這一槍就把鬼子腦袋上,連着頭皮爆了個大揭頂。
也許有人會說,就那漢陽造,有那麼大的威力嗎?電視上可是經常說漢陽造,老套筒就是燒火棍,其實不是這樣的,民國時期各地兵工廠均仿造漢陽造,加上有些槍老的連膛線都磨平了,所以才良莠不齊,其實真正的漢陽造,殺傷力還是三八大蓋除了射程和精度外無法比的。
後來看到有資料說漢陽造的子彈口徑是7.9毫米,三八槍的子彈是6.5毫米,漢陽造的彈頭的分量要明顯重於三八槍的子彈彈頭,對目標的侵徹能力也要大於三八式。漢陽造子彈在擊中人體的一瞬,由在阻力極小的空氣中飛行狀態中飛行,進入阻力極大的人體組織,會產生失穩、翻滾、橫走的運動狀態,甚至於斷裂開來。這樣的狀態下,對人的殺傷創面就是,表面看是一個眼,劃開皮肉是一大片的慘狀,這樣的創傷,最讓外科醫生頭疼難治。漢陽造子彈還有一個霸道的地方:它在人體組織裡的亂飛,會遇到極大的阻力,而它在克服阻力時,本身就有的動能也就釋放的更完全,這個釋放的動能會在人體組織裡形成所謂爆炸效應,而三八式當年的輕傷卻好治的多,那個子彈飛行穩定性極強,在阻力極小的空氣中是這樣,在擊中人體後,進入阻力極大的人體組織裡,失穩、翻滾、橫走的概率也極小,更不要說斷裂,所以,被三八槍擊中的傷者,只要不是致命地方,都不算很重。
這算是爲當年的漢陽造正名,說明漢陽造也不是庸才,當然和後來的中正式相比有點比不多,但是中正式和漢陽造有代差,這個沒有可比性。我打完那個人之後,看到那紅白的腦漿噴涌而出,像是天女散花,我再也受不了了,眼前全部是那種紅白交融的顏色,我的心裡開始噁心起來,肚子裡的東西,直往上涌,我感覺再這樣趴下去,整個人人會被憋死。
再也受不了了,我從柴草垛上爬起來,彎着身子吐了起來,這時我的耳邊又傳來槍聲,我開始充耳不聞嗎,也不想睜開眼睛去看,因爲一睜開眼睛,滿眼的就是那種紅白相間的顏色,我會覺的更加的噁心。
這時耳邊傳來了雜亂無章的槍聲,忽然有人把我一下子拽倒在柴草垛上說:“二弟你不要命了?站在那裡等死。”
我這才從那種混亂的狀態下清醒過來,看到鍾大彪就在我的旁邊,院子的鬼子已經知道我們在這個方向了,一個勁的朝這個方向開槍。步槍中夾雜着連續的槍聲,後來我知道,那是鬼子的歪把子機槍。我的這種狀態,後來有人給起了一個名字,叫戰爭綜合徵,創傷後應激障礙,其實對戰爭殘酷的記憶很難磨滅掉,很多遭受過異乎尋常的創傷事件或處境的人,由於不由自主地陷入回憶、發生相關錯覺和幻覺而遭受精神痛苦時,會出現心悸、失眠、狂暴易怒、選擇性遺忘、對未來失去希望和信心等生理反應及精神疾病。
這個時候的我依然有些狂躁,對着鍾大彪說:“大哥,我殺人了,我殺人了,那個人的腦袋被我用槍揭開了頂,他的腦漿到處都是。”
鍾大彪對我說:“二弟你聽我說,你早就殺了一個了,既然殺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何況你殺的不是人,而是兩條腿的畜生,殺人有很多種,你殺人是爲了民族大義,是爲了我們的國家不被列強侵略,是爲了自己的親人不在受他們的肆意掠殺,你今天如果這樣的瘋下去,我、三弟、四弟、五弟都會被鬼子屠殺,你也會被他們屠殺。”
子彈在我的身邊飛過的時候,沒有驚醒我,而鍾大彪的一番話,卻把我深深的驚醒了,是呀,我們和鬼子現在就是你死我活,我們稍有不慎,死的可不是我一個,而是我的兄弟,我不能這樣渾下去,牙一咬對鍾大彪說:“大哥我心裡明白了,殺的這些不是人,而是畜生,一羣早已經沒有了人性的畜生。”
鍾大彪說:“明白了還不趕緊打,一會鬼子就把我們壓制住,我們就危險了。”
我聽到這裡,趕緊的收回所有的心思,開始在院子裡尋找目標,在院子裡躺着三個日本鬼子,其中的一個正在那裡掙扎,那個掙扎的鬼子,是肚子受傷,肚腸子都從肚子裡出來了,看起來非常痛苦。其他的鬼子,都找到了隱蔽的地方開的槍,不過我們佔了地利,我們往下打,而鬼子是往上打,還有一道牆擋着,往我們這瞄準的時候,不是高了就是打在牆上。
鍾大彪對我說:“大膽你看見那個歪把子沒有,那個機關槍是鬼子的重火力,你能不能幹掉它。”
我聽鍾大彪這麼一說,就朝鐘大彪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鬼子躲在角落裡,朝我們開着槍,他的槍和三八大蓋不一樣,三八大蓋打一下拉動一下槍栓,而那個槍口,架在一根木頭上,一直往外噴着火,我看到在槍後面躲着一個人,一身屎黃色的衣服出賣了他,那個衣服的顏色,雖然像黃草,可是我依然能清楚的辨別,我用槍慢慢的瞄準,瞄準他頭上的那條白色的膏藥布,正中的紅圈是一個絕好的目標,我瞄準了之後,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一槍之後,那機槍啞火。
這時的鬼子機槍一啞火,院子裡的鬼子受不了了,他們喊着殺雞給給,居然端着槍衝了出來,這個後來我才知道叫他孃的武士道精神,不過纔到院子門口,就被濯清漣她們一陣亂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加上我們兩個人開了兩槍,四個鬼子直接就被打死了。
眨眼之間八個鬼子,全都被打死了,我們從柴禾垛上下來,朝四周先看了看,四周沒有鬼子增援,可以放心起來。鍾大彪上去,把鬼子的皮帶,子彈盒都拽下來,我說:“大哥你弄這些幹什麼?”
鍾大彪說:“咱這個叫打掃戰場,當兵的時候,就有這個習慣,每一次都打掃戰場,不過這些小鬼子都肥的很,比那些窮兵強多了,這些鬼子的子彈盒裡可都是子彈,咱們的兵一人也就是十幾發子彈,鬼子卻帶四個子彈包,野戰的鬼子都是一百二十發的子彈。。”
我聽了之後,趕緊解開一個鬼子的皮帶,看了看鬼子子彈盒裡的子彈,裡面密密麻麻的都是的。這時院子裡傳來痛苦的呻吟聲,濯清漣一聽聲音,嘴裡說了句:“裡面的人還沒有死,我得看看去,看看能不能救活。”
說着話就朝院子裡跑去,鍾大彪喊了一聲,也沒有喊住濯清漣,我怕濯清漣有危險,趕緊的追上去,到了院子裡一看,濯清漣正在給那個露出肚腸子的鬼子查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