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晚總是處處透着隱隱的微涼,但是沁人心脾的感覺。
剛洗完澡,我站在浸泡在墨色夜晚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屬於這個城市的喧囂與川流不息的燈火,電話忽然極不和諧地嗡嗡作響,如同一陣狂轟濫炸,攪亂了原有的寧靜:“你個倒黴孩子!就這麼把我扔下了!”
“你不是和范小姐聊得挺好嘛?”
“不好,一點都不好……”
我心中一悸:“發生什麼了?”
蔣凌委屈的說:“你跟着江墨走了之後,那個範甜就想追過去的,我想着怎麼能讓她去破壞你們那麼美好的約會呢,我就趕緊把她拉住。”我並沒有注意到“約會”這個詞,只是配合的誇了他一句。
“然後咧?”
“結果沒攔住,她起身的時候我發現她短褲破了一個口子,我就好心提醒她,還順便指給她看,結果她二話不說一個巴掌就甩下來了,哭着喊着罵我耍流氓。我怎麼解釋她都不聽,結果服務員就報警了……”
我隱隱感覺有種不祥的預感。
“所以,你打給我幹嘛?”
果然,蔣凌接着說:“我在警局,快把我保出來!”
我正要說手機快沒電要掛電話時,突然想着,要不是我,他也遇不上這種事,於是心一軟,問:“哪個警局?”
我與蔣凌並排徐步走出警局,有一個問題讓我很是困惑,便脫出而出問道:“你說請我吃飯的,爲什麼會沒有帶錢?”
身後面容頹廢的蔣凌拍拍衣襬,不在意的說:“警局不讓刷卡。”
我點點頭:“你也算蠻倒黴的了。你不是經理麼,幹嘛不叫你部下來救你?”
蔣凌激動的一跳:“要是被他們知道,我哪裡還有經理的威嚴啊!”
也是。
我回頭看着他,衝他微笑。蔣凌有些心虛的退了一步:“幹嘛這麼看我。”
我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孩子如今終於長大了,知道耍流氓了。不過下次要耍得有水平一點,不要再被抓了哦。”
蔣凌把我的手一推:“懶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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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喲,這就是你對恩人的態度麼?那好,這件事情就我一個人知道實在是太沒勁了。你說我去找你們公司的同事聊聊天,好不好啊?”
蔣凌說:“啊啊啊!沒想到你居然這麼陰險!好吧,你說吧,到底要我做什麼。”
我想了想:“沒想好。”
蔣凌垂着頭,很是喪氣:“跟你呆一起果然沒好事。”我點點頭,我和程薇也是這麼說的,所以我很理解他現在的感受,於是大手一揮:“走,姐請
你喝茶!”
蔣凌擡起頭:“我要喝酒,貴的。”
我對準他的腦袋就是一記:“小孩子不要亂喝酒!喝茶好,有益身體健康。”
蔣凌動作敏捷地把頭一偏:“不要,喝茶會睡不着。你到底有沒有誠意啊,我可是爲了你才進局子的。”
我想着,這個孩子剛受這麼大驚嚇怪可憐的,這個時候還不能滿足他的小要求的話,應該會留下陰影吧。我想了想,點點頭:“好,帶你去個好地方。”
這個好地方自然就是……
程薇很是詫異地看着門外的我和蔣凌。
“幹嘛幹嘛?”
我把在門口礙事的她推開,扯着蔣凌就進來了。程薇關上門,叉腰怒視着在她沙發躺的橫七豎八的我倆。她特別指着我:“蘇葉,你喝多了走錯門了吧,把男人都帶我家來了。還有這誰,不要亂掀我的地毯!”
我把趴在地上的蔣凌拽起來:“記得他不?蔣凌。這孩子今天可倒黴了,耍流氓被抓到局子裡,還是我去把他贖回來的。”身邊的蔣凌對於我的說辭很不滿,正要開口辯解,被我一攔:“是是是,誤會誤會。反正這件事跟我也有間接關係,看他這麼可憐就想安慰安慰,給他壓壓驚。但是他又要喝酒,這大半夜的哪裡有酒買啊,我就想到你了嘿嘿嘿,我知道你藏了幾瓶好的。”
程薇一聽立馬說:“我那是結婚壓箱底的寶貝,你喝光了我就嫁不出去了!你倆哪來的哪回去!”我沒想到她這麼絕情,捅了捅蔣凌,捏着他的臉:“你,你不認得他啦!蔣凌啊!我們的好姐妹啊!哦,他整容了,你可能看不太出來。”
蔣凌掙脫開我的手,很不忿衝我喊:“這叫二次發育,是發育!誰整容了!我本來就是潛力股。嗨,胖程!”他同程薇揮了揮手。
程薇大學的時候有些微胖,對於胖這個字眼很敏感,最煩別人說她胖,也就只有蔣凌敢給她取這名字,程薇氣得天天追着他打,爲此蔣凌還不慎掉到下水道里,把手給摔骨折了。沒想到,蔣凌竟然也有這樣的骨氣,手上還打着石膏,仍能面不改色叫程薇這個名字。大概程薇發現她以死相逼都封不了他口,實在太難解決,也就放任他不管了。所以蔣凌這麼一喊,程薇立即想起來了。
程薇衝過去給他就是一腳,抱臂看着他在地上打滾:“蔣凌,你就是嘴欠!就你這樣還出去耍流氓,活該被抓。”
我趕緊護着蔣凌,對程薇說:“他今晚受到這麼大驚嚇你就不要再嚇他了。來來來,我們坐下來談,上酒!”
程薇對着我肩膀一拍:“突然帶人闖進我家,還敢叫我拿酒!那是我嫁妝!”
我拍拍她:“不要裝了,說的好像自己真能嫁出去一樣。你留着反正以後也喝不上,我們來幫你解決掉。”說着起身向她酒櫃走。
程薇在我身後罵:“幹嘛咒我嫁不出去啊!我告訴你,不知道有多少人追我,就是沒一個能入本小姐的法眼。我就是要等着嫁給一大帥哥!”
身後蔣凌頓了一會兒,接了一句:“那些追你的都是大爺吧。”
程薇衝他喊:“大爺你二大爺!”
程薇藏的東西,我閉眼都能找到。我晃了晃手裡的紅酒,這次連5分鐘都不到,每次被找到都不知道換地方藏,還以爲別人找不到。連酒都藏不住,更不用說心思了。程薇這人,雖然嗓門大,但心思絕對太單純了。天天吵吵嚷嚷的,其實都是些廢話,沒什麼實質性的營養。人長的美,但是到現在都沒有結婚,雖然她嘴上總說不是,但是大家都知道,她還是在等蘇言。想起蘇言,不禁一陣唏噓,還是早點幫她把酒喝了吧。
三個人喝一瓶紅酒的速度是很快的,接着第二瓶,第三瓶也都被開了。程薇的酒量小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身爲一個男人,而且還是經理的蔣凌酒量也這麼小。
我撐着頭看着他和程薇抱作一團又哭又笑覺得很無語。
程薇摸着蔣凌的頭說:“你說,我美嗎?”
蔣凌抓着杯子:“我想吐。”
程薇很惆悵的說:“他以前說我好看,可是後來他爲什麼不理我了?”
蔣凌抓着杯子:“我想吐。”
程薇抓起一把他的頭髮:“你的髮質不錯啊,用的沙宣吧。”
蔣凌說:“好想吐。”
程微沉默半晌,遲疑了許久才把遊離的目光聚在我身上,還煞有其事地指着天花板:“葉子,我在這裡告訴你,林淵之他就不是個東西。”我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說這樣的話。
程薇放過蔣凌,坐到我身邊,摟住我的脖子哭:“你怎麼這麼命苦啊,跟我一樣!喜歡的人不喜歡我。我這麼好看他爲什麼不喜歡我!你說!”我後仰着脖子躲開她一嘴的酒氣,順帶想了想:“也許,蘇言他,喜歡男人?”說完我自己嚇了一跳,細想了想,好像是沒有聽過他有女朋友的消息,他孃的很有可能啊……我陷入了沉思。
程薇推我:“我不許你罵他!”
我很迷茫:“我沒有啊。”
她安靜了一會兒:“我是不是很沒用。”我看着她。她有些孩子氣的把眼淚擦了擦:“我好像沒有讓他喜歡我的福氣。”我沒有說話。
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沮喪的樣子,即使是在她被蘇言拒絕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