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坐在我對面的舅舅,我開門見山地說:“鑰匙我已經找到了。”
舅舅面上一喜:“是麼?在哪裡?你帶來了麼?”
我說:“但是我昨晚已經交給蘇言了。”
舅舅先是一愣,隨即有了些怒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對你母親這邊的親人就這麼不管不顧麼?”
我笑:“舅舅,你這是說的什麼,我現在哪還有什麼親人啊,母親那邊的親人,除了你,我一個也沒見過,就連舅舅你我也只見過四次面,你說這話,有些不合常理。你不能因爲有事相求就來找我認親戚。”
舅舅臉色一凜,我笑道:“我說的話有些直白,希望你不要太介意。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也很不理解,但是我做這個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在權衡了多方面的利益我纔敢做這個決定,希望你能夠接受。”
舅舅偏過頭,過了一會兒開口:“你母親知道的話,不知道會作何想法。”
我說:“已經作古的人,不要再將她牽扯進來了。而且她既然將鑰匙交給我,應該也是相信我的決定會是最合適的。”
舅舅嘆了口氣,我接着說:“雖然不常見,但是你也應該知道我與蘇震之間的關係,一直有些微妙。我知道他也不擡待見我,不過爲了這把鑰匙,他倒也算是放下面子,挺不容易的。”
說到這裡,我見舅舅一副“不要臉我也會”的表情,並準備做什麼動作的時候,我及時的補了一句:“當然,這對我來說是沒用的。我不是因爲這個纔給他的。”
舅舅泄氣地喝了口茶。
我湊近了他,決定安慰一下他受傷的小心靈:“其實你不用爲了這麼一把鑰匙唉聲嘆氣,這鑰匙總歸對於管理一個公司沒有太大影響。我雖然沒有學過管理學之類的知識,但是我也知道,要管理好一個大公司不容易,其中必定不是隻有那些外在的條件支配,人心很重要。”
我看了眼舅舅,繼續說:“蘇震當了董事長不止一兩年,公司裡的員工對他一定是忠心耿耿,你就算是將他拉下了臺,底下的員工也一定會有所行動。”我嘆了口氣,“這樣的話,你和外公手下的這些人都會很麻煩。”
舅舅沉默了許久,說:“可是這蘇震他忘恩負義,全然不顧當年你外公對他的舊情,要將我們這些元老趕盡殺絕啊!”
我說:“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蘇震是什麼樣的人,當年外公難道沒有看清麼?外公既然要你們幫他,自然是新人蘇震可以將公司管理得很好。而且蘇震如果果真要對你們趕盡殺絕,旁人看了也會對他指指點點,蘇震不至於在這種時候失民心。”
舅舅說:“你把這股份交給蘇震,他也斷不會輕易放過我們這些人的。”
我立刻說:“舅舅你放心,我將鑰
匙給蘇言的時候,讓他告訴蘇震,不許動你們的,我想,他應該不會對你們怎麼樣。”
舅舅低頭想了許久,最後無可奈何,只好衝我苦笑一聲:“既然你已經做了決定,我也沒有辦法了。至於蘇震如何對付我們……其實我也想過,如果此次不成功,我也打算退休不幹了。”
我握住舅舅的手,很認真地說:“以後你遇上了什麼麻煩,來找我,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地幫你。”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除了和錢有關的。”
我沒有想到我最終還是會幫助蘇震。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因爲蘇震的一句“孩子”,還是因爲江墨的那番話。想到這裡不禁有些訕訕,在他懷裡哭成那樣,還把他的衣服……完了,江墨的外套還沒洗呢!
由於工程緊,我一直都在江墨新宅的工地上。江墨有時候也會在不忙的時候過來盯幾眼,然後帶我出去吃好吃的,後來演變成他一來我就招呼他出去吃飯。
自從我在他面前哭了之後,或多或少地覺得我與他之間好像有些東西變了,關係也變得親密許多,果然,分享過秘密的朋友就是容易升級爲閨蜜。
在我把鑰匙遞給蘇言的同時,我把蘇宅的鑰匙也還給了他。他當時很詫異地看着我:“小葉,你這是……”
我點點頭:“我覺得我不需要這種東西,反正我也不喜歡那裡,我也知道你們也不大歡迎我。而且鑰匙這種東西容易丟,萬一丟了你們家被盜了,多不好啊。”
蘇言說:“那是你家。既然爸把鑰匙給你就說明已經原諒你了,你爲什麼還不願意回來呢?”
我十分有底氣地回答:“他原不原諒我我真心覺得無所謂,只是我還沒有原諒他。”
蘇言當時只是拍拍我的頭,沒有說一句話就走了。我沒有覺得這不好,一個曾經拋棄過我的家,憑什麼他蘇震讓我回去我就回去?這麼沒骨氣完全不是我的風格嘛。
我把這件事告訴了江墨,他聽過之後只是淡淡地說了句“哦”便不再過問其他的,不過他倒是跟我說了一件不相關的事情:“明天開始,每天抽出一點時間來,學習開車。”
我一愣:“是跑跑卡丁車麼?不了,謝謝,我對電子遊戲不感興趣。”
江墨:“明天我會帶你去見教練。什麼是跑跑卡丁車?”
我哭喪着臉:“開真車啊?我不要啊不要啊!萬一在路上被別人撞死怎麼辦?”
江墨瞥了我一眼:“你倒是想得美。”
我低頭品了品這句話,還是沒能理解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儘管我奮力抗議就差沒撒潑打滾了,最終江墨還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衝我淡淡地扔下一句“明天一早我來接你”就走了,留我一人獨自對天惆悵淚千行……
對於一個新事物,我總有一些挑戰欲,我不知道是不
是每個人都會這樣。不過每個人不是也都會有自己怎麼也不願意嘗試的東西麼?別的我不知道,但是暫時我發現,我沒有辦法理智地對待“開車”這件事。
江墨真的帶我去見了教練。教練一身運動裝,看樣子大約50歲出頭,身材壯壯的,自打我一見到他開始,他就一直樂呵呵地對着我們,我想了想,這樣的話我應該就不會緊張了吧。
江墨因爲還有工作要忙,把我交給教練後就走了,臨走前他意味深長地對我說:“我到時候回來檢驗你學得怎麼樣,如果不好的話……”說到這裡衝我挑眉一笑,我不禁哆嗦了一下,這個表情好邪惡。
教練依舊樂呵呵地對我說:“叫你小蘇吧。我跟江墨挺熟的,你是他帶來的,我自然會好好照顧你,不過開車還得自己悟。來吧,先上車起,帶你感受一下。”
教練將我拉進一輛教練車,自顧自地坐在副駕駛位上。我盯着方向盤良久,問:“教練,你要我幹嘛?”
教練詫異:“開車啊。老,先繫好安全帶,踩着剎車,對,不是,你那是油門,旁邊那個。對對對,好,然後扳手剎,換擋慢慢起步。”
教練十分和藹地一步一步帶着我訓練。剛開始的時候還挺好,氣氛很融洽,等我開了大約15分鐘左右,教練的笑臉有些要瓦解的架勢。
“你不能光顧着開,要看左右後視鏡。”
“後視鏡在哪裡?”
“……”
“你看,左後面來了一輛車,這個時候你就要趕緊向路邊靠。”
“教練!沒有啊!我看不見車!我是不是眼睛出問題了!”
“你看的是右後視鏡!當然沒有車!”
“哦,然後你剛剛說往左靠是吧……”
“是往路邊!往右啊!快往右!”
“教練,你不用這麼激動,我們纔開了30碼。”
“哦,是嗎,我怎麼感覺你開的是80碼?”
“你要我開80麼?”
“不、不用了!”
原本以爲開車是多危險的事,沒想到這麼開着開着我感覺還不錯。心一寬,我就有點玩脫歡了。
教練有些奇怪:“你這車速是不是加快了?”
我點頭:“是啊,我加到70碼啦。”
教練一驚:“你怎麼開這麼快?你趕緊減速,新手開這麼快怎麼行。”
我只好踩住剎車,想要減速。可是感覺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教練,剎車都是先加速再減速的麼?”
教練一看,一驚:“你踩的是油門,旁邊那個纔是剎車。”
我低頭查看旁邊那個剎車在哪裡,不巧正好前面有一輛大貨車正勻速行駛,我這低頭的光景,車子迅速地向大貨車衝去,等我再去踩剎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