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一些事情,我覺得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許多,連早上跟江墨打招呼的表情都明快了許多。
江墨正將廚房的雞蛋端上桌,見我明朗的笑容愣了愣:“怎麼了,一起來就傻樂什麼呢?洗了沒?趕緊過來吃飯。”
我見了滿桌的飯菜心裡十分感動,我果然是找到了一個賢惠的男朋友,沒有顧及他的話,巴巴地走上前,表情誇張:“江墨,你太賢惠了。”
江墨聞言只是溫文爾雅一笑:“多謝誇獎。”
我吃過早飯給程薇打去了一個電話,得知火已經滅了,她回家看了眼,好在東西大多還完好,只是牆得重新粉刷一遍了。我得知消息這才放下心來,準備去上班之前先去一趟程薇家,整理整理。
我在打電話給程薇的這段時間江墨接到了一個電話,但是江墨的表情卻並不好,我猜測應該是遺囑出了什麼問題。江墨放下電話後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準備出去,他對着我:“我現在有些急事,不能送你去公司了,你自己打車可以吧?”我點頭:“放心啦,我以前也沒你送我去公司啊,打車什麼的我很在行,你趕緊去吧。對了,我一會兒要先去一趟程薇家,把我的東西理一理。”
江墨穿上外套,聞言頷首:“也好,你乾脆這次把行李都拿我這裡來好了。”我瞥了他一眼,想得美,我纔不會這麼老實地搬過來住,但面上還是很端莊的:“再說吧,你不是有急事麼,趕緊去趕緊去!”說着推着他出門。
程薇家肯定是要重新整修的,那接下去的這段時間我又無家可歸了。程薇打算暫時住到公司的宿舍裡去,而這個時候還跟着去住她那裡我實在不忍心。我想着乾脆還是住回原來的房子算了,房租高點就高點,看來我命中註定是要在那間屋子裡生活了。
當我重新找到房東阿姨時她顯得很開心:“這麼快就回來了?還是這裡好吧?吶,我就想着你會回來,房子我都給你留着呢!”我抽了抽嘴角,適時地表達了我的感激之情。不過阿姨,你說這段話的時候表情能不這麼迫切麼?那房子分明是因爲房租太高又漏水才租不出去的吧!你說這樣的話來糊弄我是在無視我的智商嗎?
話雖這麼說,好在房間還空着,要不然我就只能回公司打地鋪了。將行李大致理了理我就匆忙地趕回公司。如花一見到我就拉住我:“昨晚失眠情況?你們打架了沒?”
我拿着杯子去裝水,不明白她這擔憂中又帶些期待的表情是什麼意思:“我們都是文明人,從來不打架。”
“可是江墨的表情不是很陰沉麼?”
“哦,可能是因爲吃撐了的緣故,有些消化不良吧。”
如花見我這麼敷衍她很憤怒:“喂,我這是在擔心你,你都跟我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我轉身走出休息室,身後跟着如花,說:“行了,我們沒吵架也沒打架,我今天又搬回原來的房子住了,說這麼多可以了吧?”
如花摸着下巴,表情高深:“你居然搬回去了?江墨知道了肯定又要黑臉了。”我想着,是啊,江墨要是知道肯定又要鬧了,不過他再鬧也沒辦法,因爲他拿我也沒轍。
江墨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在他得知我又重新搬回原來的房子住時他居然只是點點頭,問了一句:“房子不漏水了麼?”在聽到我的回答後也只是“哦”了一聲,就不再管了。他這種態度我卻不滿了。
他才堅持了這麼幾天就不管了,也太不把我當回事了吧?我好歹還想了好多如何應對他耍無賴的辦法沒法兒用呢,這不是浪費我感情麼!不滿歸
不滿,他要是真耍起流氓來,我估計想再多辦法也收不住他了。
我早就說過,幹我們設計這一行的就沒什麼休息的時間。一旦接到活,別說燦爛的週末陽光了,就連什麼時候天亮我們都看不到了,更何況是一次接到許多個活,我簡直都要分分鐘哭暈在廁所。不過好在這種遭遇並不止發生在我的身上,這才堪堪安慰了我些許。
阿黃又頂着黑眼圈上班了。大家都很關心我們部門經理的身體狀況,這是爲了便於我們能夠及時掌握阿黃請假的時間,來準確把握我們的休息時間。所以當阿黃連續一週都黑着眼圈來上班,大家擔憂的神情背後都透露着隱隱的激動,表示好日子終於要來了。
阿黃不明所以,得知我們如此關係他的時候,他感動得臉都紅了。爲了迴應我們的關係,他特意開了個會,給我們這些關係的下屬們一個交代。當阿黃告訴我們他只是因爲晚上沒有睡好,身體非常健康完全沒有病時,我們的一個女同事都快哭了。
“經理,我已經兩個月沒來親戚了!你就不能行行好去住個院啊!你去吊個葡萄糖也行啊,我真的不行了!”
這位同事的一席話讓大家都沉默了。這是一位兩個月沒有來親戚的同事質樸的呼喊啊,多麼簡單的要求,多麼悽慘的遭遇,簡直就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她的一句呼喊引起了大家的共鳴,紛紛都想阿黃望去。
阿黃氾濫的感情一時沒收住,迷茫地看着我們,過了好一會才瞭解了情況。他說:“我知道大家這段期間工作是辛苦了,但是我們此刻的辛苦是爲了我們的未來啊。這樣,今晚大家都在辦公室等着,我請大家聚餐!”
一聽到聚餐,這羣人立即一改之前的憤慨,都謙虛着說“不用了”,表示自己願意吃苦,願意跟隨阿黃的腳步,但一面都期待着阿黃的聚餐。阿黃見狀豪爽地說:“大家不用推辭,你們畢竟也是跟着我工作,這麼辛苦,我這個部門經理自然要好好犒勞犒勞你們的!”於是下了班,大家都滿懷期待地等着,畢竟每次坑阿黃都能坑到好東西,這樣的好心情一直持續到我們收到了阿黃髮的小麪包。
剛開始大家以爲這是餐前的小甜點,看來這次阿黃是要請吃西餐啊,心裡都隱隱地激動着,但是等了半天也沒見到上正餐。隨後阿黃拿着小麪包,謙虛着說:“大家儘量吃,不夠還有,想吃多少就有多少。大家也不用這麼感激地看着我,身爲你們的上司,保證你們的溫飽是我應該做的。如果你們不喜歡紅豆味的可以換別的口味,不用客氣。”
如花看着手裡的麪包,很不滿:“搞半天就這麼個玩意,塞牙縫都不夠,害老孃還在這傻等這麼久,早知道我就回家買個豬蹄啃啃了,也比這個強。”如花的話立即得到了大家的響應,紛紛把麪包扔給阿黃走了。我走在最後,看着阿黃落寞的表情,我十分貼心地走近他,問:“你是不是吃不完這麼多?我幫你分擔一些吧,浪費了不好。不用感謝我,誒,誰叫我是你的好姐妹呢。”就這樣我順利地撈到了今晚的晚飯以及明後天的早飯。
江墨最終還是沒有找到那份重要的遺囑,這話是江宇告訴我的。那天他突然找我出來,說要說說關於江墨的一些事情,我們就坐在街角邊一家清淨的茶館裡。初夏時節的城市早已升騰起一陣燥熱,漫天堆着石青的雲,不出一會兒便下起了雨,那雨勢來得還猛,嘩嘩啦啦潑灑在地上,不帶一星半點喘息的機會,瓢潑的雨在地上掀起一層白煙。許是這紛紛的雨水,連心情也被侵染了幾絲雨季的憂鬱,坐在江宇面前,我竟一時不知如何打開話匣子,胸
頭充塞着吐不出的心緒。他倒是先開了口,跟我說了遺囑的事情。
我想着,既然他都知道遺囑的事情,那他爸爸更應該知道了。江宇聽完我的話點頭:“是,我爸早就知道了。他這種事一向想的很周到,自然是不會讓我哥佔到一點好處。所以他找到遺囑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是我今天來要說的並不是遺囑的事。”我立即集中精神。
江宇說他回國是爲了甘靈,但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追到甘靈讓他有些挫敗,他怎麼說也算是個富二代,在如今這個年代,身爲富二代都追不到女孩是界內十分丟臉的事情。我不太想知道他丟臉丟到什麼程度的問題,只是很驚奇原來富二代也會鄙視富二代,我一直以爲他們都是很友好的一個團體呢。
江宇覺得我把話題扯遠了,因爲他並不是爲了和我討論富二代這個話題纔來的。我示意他接着說。
他被甘靈傷到了自尊,便想回美國了,他在走之前很想爲江墨做些事情。“我記得我以前跟你說過,公司的位子不是我想要的,而是我爸硬塞給我的。本來就不屬於我,我是不會接受的。在公司裡,我受我爸的控制沒有辦法幫我哥,但是我真的很想爲他做些事情。”
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樣東西,然後塞進我的手裡。“這是我趁我爸不在的時候偷出來的,我知道我哥找這個找了很久。”我打開一看,是一份遺囑,我心裡產生了一個想法,吃驚地看向江宇:“這份不會就是……”
江宇點頭:“嗯,就是我哥要找的遺囑。我爸不知道我拿到了它,你將他交給我哥,他應該知道怎麼利用它。”說着乾巴巴地苦笑幾聲,“我爸要是知道我這麼背叛他,應該會氣得想殺了我的。”
我憐憫地看着他,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手:“少年,不要害怕,你爸殺你是犯法,他不會這麼想不開的。別的我也不好說什麼,但是你能這麼爲江墨着想,我替他謝謝你。”
江宇雖然釋然,可我看得出這樣的如釋重負相當牽強:“算了,偷都偷了,反正這種被我爸打的事我也幹了不少,也不多這一件。”
我帶着遺囑來到江墨的公司。
我正站在門外跟秘書小姐說話,她告訴我江墨正在裡面談重要的事情,讓我要不在外面等一會兒,我就站着跟她聊了會,沒聊多久就看到甘靈從江墨辦公室裡推門走了出來。她見到我時笑得很得意。
“蘇葉,你怎麼來了?也是來給江墨送飯的?”說着笑開了,“不過不巧他剛吃完,應該吃不下你送的飯了。”
我也笑着向她攤攤手:“看,我沒帶飯,做飯這麼麻煩的事情我才懶得做呢,一般都是江墨做。他吃完了?那我就進去啦。麻煩你給他送飯了。”
甘靈沒想到我面對她這麼自如,有些堂皇:“你、你……你跟我過來一下。”扯着我去了一邊角落。
我拍了拍袖子:“說什麼就快點說,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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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靈迅速擺出趾高氣昂的樣子:“上次我跟你說的事情,你沒有問江墨麼?”言下之意就是,你還沒有對江墨死心麼?恍惚間我好像回到了大學的那一天,她說要我對林淵之死心的那一天。我直起身子冷冷地看着她:“問還是不問跟你有關係麼?你是不是特別想看到我跟他吵架?那就要讓你失望了,因爲我不想再管以前的那點事了,你就是跟我說江墨以前跟你姐生了孩子我也不想管了。你別哭啊,以後想要幹這種壞事的時候你先跟我說一聲,我也好考慮要不要配合你一下。行了,你自己玩吧,我先走了。”
這一番話我說得甚是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