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霜。
天上星斗灑下和煦的光滑,照在庭院用鵝卵石鋪砌而成的小道之上,兩旁是清脆的竹葉婆娑風動,傳來颯颯的聲響。
這裡是錢獨關的府邸,本是襄陽城守府邸,自楊廣死後,錢獨關便是驅除了朝廷命官,獨佔了這府邸,而隨着襄陽城守被趕去,錢獨關也儼然成了襄陽的霸主。
而此時走在小道之上的是一對男女,男的身量瘦長,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長得瀟灑俊逸,他身穿一身白衣,倒是有幾分的讀書人的儒雅,卻是因爲臉嚴厲陰森之色而大打折扣,而他一旁的卻是一個妙齡女子,身穿一身白衣,白衣飄飄如雪,雖非傾城傾國的絕色美人兒,卻是有種動人的韻味,最是惹人憐惜,風兒拂過女子的三千青絲,絲絲隨風婆娑飛揚,卻是讓人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最是讓人着迷。
小道盡頭乃是一處幽靜的庭院,庭院深深,植有松柏,四季常綠。
兩人走在小道之上,那個妙齡女子說道:“相公,不知道有什麼煩心事?”
“哦!”男子挑了挑眉頭,柔聲說道:“清兒怎麼知道我有煩心事?”
那個女子不由得嬌笑起來,雖然並非絕色,可是她笑起來卻是自有一股嬌媚動人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心情盪漾,他心中暗暗吞了一口口水,想到:“這個女人當真是厲害!”男子說道:“清兒,我們既然名爲夫妻,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方纔能夠圓房?”
若是旁人再次定然會吃驚不已,兩人名爲夫妻,竟然沒有圓房,而且這個男子更是赫赫有名的人物,語氣中對這個女人似乎是頗爲忌憚。
那個女子嬌笑道:“相公可真是急色,奴家可是會被相公嚇着的!”嬌笑着,她纖纖玉手輕輕地挽着女子的手臂,讓男子感受着女子豐滿胸部的觸感,自有一股的感覺涌上心頭,鼻息間若有如無的女兒家清香當真是讓他神魂顛倒。
男子嘆息道:“你們陰癸派都是這麼讓人……”男子的感嘆還沒有說完,那個女子已是嬌笑起來,花枝招展宛若花月一般,讓男子忍不住目光有些發直,女子嬌媚的嗓音柔柔的,聽得男子骨頭有些酥軟,“難道堂堂襄陽城主錢大幫主會怕奴家這麼一個小小的弱女子?”
此人正是襄陽城主錢獨關,他本是漢水派的幫主,後來據地稱霸,成爲襄陽城主,而他卻是大力做着自己的生意,江湖仇殺在襄陽城中卻是屢見不鮮,只要不觸犯他的利益,他倒是不管這些廝殺。
錢獨關哈哈一笑,說道:“天下之人誰人不知道陰癸派是魔門翹楚,陰癸派的弟子皆是魔女,若是得到天下聞名的陰後真傳的清兒也是弱女子,本人當真是什麼都算不上了!”
女子聞言一笑,說道:“相公是在稱讚奴家嗎?”
錢獨關笑道:“當然是,錢某人對清兒的師門是萬分的敬仰!”
兩人說着,一邊走着,月色下來,投下柔柔的光華,如若千堆雪,紛亂而悽美。
此女正是陰癸派的弟子白清兒,一身武功當是驚人。
錢獨關此時方纔說道,“李密來了襄陽!”
白清兒一愣,說道:“李密來了襄陽,相公既然是投靠了李密,又有何事煩心?”
“飛馬牧場之人也是來了襄陽!”錢獨關說道,“此次飛馬牧場的人是爲了去竟陵,如今竟陵被江淮軍圍困,所等的也就是飛馬牧場來援,好一石二鳥!”
白清兒說道:“只是飛馬牧場的人似乎並沒有上當,從商秀珣等人的行蹤便是看出,雖是高手盡處,但是卻是沒有什麼兵馬,杜伏威的打算看來落空了!”
“而且,”白清兒臉頰之上浮現出一個小小的酒窩,看起來分外的讓人心動,“而且此次李密協同四大寇進攻飛馬牧場,打得是一箭雙鵰的注意,沒想到卻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是兵士幾乎全滅,而且他的寶貝兒子更是身死、沈落雁被俘,當真是讓人驚訝萬分!”
她臉上卻是絲毫沒有驚訝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臉色,教人看不出她的心意。
錢獨關說道:“沒想到李密與四大寇協同皆是沒有拿下飛馬牧場,當真是讓人意外,當日李密還說是萬無一失,如今看來當真是笑話!”他語氣頗爲幸災樂禍,倒是喜見李密倒黴,看來他投靠李密卻是沒有多少的真心實意。
長江沿岸的割據勢力頗爲複雜,但是究其力量,最強的也不過是四個,其一便是杜伏威與其夥伴輔公佑所代表的江淮軍實力,其勢力盤踞在歷陽到丹陽之間控制了長江下游的咽喉。
其二便是鄱陽湖畔的林士宏,他本是魔門弟子,是魔門長老雙修闢守玄之徒,得到魔門的,盤踞在在豫章一帶,本是和鐵騎會的任少名交好,更是有合拼之意,而此事一旦成功,當是對長江一帶的勢力影響非凡,無奈任少名被殺,而兇手更是直指林士宏,如今飛鷹曲傲從鐵勒來到中原,已是殺上門去,讓林士宏頗爲苦惱,而且更是受到了盤踞在揚州的精武會的蠶食,如今本是任少名的勢力依然盡歸精武會所有。
而其三乃是是洞庭湖畔的巴陵幫,幫主蕭銑自立爲帝,國號大梁,都巴陵。
而最後一個便是盤踞在揚州,以丹藥、海外貿易起家的精武會,幫主是張無忌,正是不斷地擴充着實力,更是在任少名死後,將本是鐵騎會的氣勢幾乎盡數吸收,更是將李子通打敗,與江淮軍也是打了一仗,乃是後來居上的勢力。
而錢獨關雖然是一城之主,卻不過是走狗之流,若不是投靠實力,便是被人吞併的主兒。只是他似乎並非甘於人下。
“沒想到飛馬牧場竟然如絲厲害,只不過也是與李密結上了仇怨,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恐怕此次李密會不死不休的主兒了!”白清兒說道,似乎是樂於見到兩者交惡,她絡了絡額前有些紛亂的秀髮,動作說不出的嫵媚,讓錢獨關心神有些不穩,白清兒看到他有些發直的目光說道:“那麼相公想要如何做?”
錢獨關笑道:“既然密公喪子,我與他結盟當然是要爲他排難解憂!”話說得好聽,卻不過是爲了巴結李密而已,李密自火燒翟府,翟讓身隕之後,雖然瓦崗寨的實力受損,卻是在李密的鐵腕之下依然咄咄逼人,讓人不可忽視。
“那麼恐怕飛馬牧場的人難以走出襄陽城了!”她嫵媚一笑,以一城之力對付區區數十人,當真是這些人的噩夢,任憑武功再高,若非三大宗師之流,恐怕也是棘手無比。若是加上勁弩等等之物,便是三大宗師恐怕也是難以生離。
兩人慢慢的走着,雖然白清兒名爲錢獨關的小妾,但是兩人並無夫妻之實,兩人不過是互相利用的關係而已。
“聽聞跋鋒寒在襄陽城!”白清兒說道。
“難道清兒對這個跋鋒寒動心了!”錢獨關挑了挑眉頭說道,白清兒微微一笑,露出了整齊的貝齒,殷紅的紅脣帶着一絲的誘惑,讓錢獨關心中暗暗叫罵不已,這個小娘皮當真是讓人受不了!
白清兒說道:“奴家只是對這個跋鋒寒有點興趣而已,聽聞此人是突厥之中除了畢玄之外武功最高強之輩,更是在畢玄手中逃生,手段兇狠非常,在中原武林之中未嘗一敗,奴家當然對此人有興趣!”
錢獨關“哦”了一聲,他自然是知道身旁的女子是想要拉攏此人,他笑道:“只是這個跋鋒寒今日卻是敗得異常難看,當真是一敗塗地!”
白清兒說道:“哦!”她挑了挑眉頭,峨眉如黛,等着錢獨關的話語,錢獨關收拾心懷,說道:“那人是飛馬牧場之人,只是一招便是打敗了跋鋒寒,當真是厲害非常!”
“飛馬牧場竟然會有這等高手!”白清兒也不由得動容,一招大敗,當真是讓人動容,她並不知道飛馬牧場竟然有着如此的高手,心中將飛馬牧場的人一個個地轉過,卻是不得而知。
“不知道此人是什麼來歷?”他心中想着,很快小道便是走到了盡頭,錢獨關便是停住了腳步,說道:“如此清兒便是好生休息了!”
白清兒盈盈一禮,望着錢獨關離去,心中自然是知道此人便是要去佈置了行動了。
她推開門,門嘎吱一聲打開,一陣黑暗襲來,帶着一陣微風,拂動了她如絲的秀髮。
走進了房中,她心中倏然一驚,她敏感地發現房中有什麼不妥,隨即擺出了防禦的姿勢,黑暗中,她如同星辰一般的眼睛卻是視物無礙,還沒有發現異常,已是有着一個聲音傳來。
“清兒這麼晚了纔回來,當真是讓我望穿秋水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讓白清兒倏然一驚,竟然有人進入了房中這麼久了方纔發現不妥,若是來人有敵人,當真是不敢想像。
她循聲望去,正是看到一個男子坐在窗臺邊的椅子之上,一雙眼睛熠熠生輝,如若星辰般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