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治療傷勢羅豐是沒什麼好方法,可驅毒就是他的長處了,甚至不需要用什麼腦子,直接灌注萬屠元功淨化便是。
“請讓我看一下吧。”
羅豐提出要求,厲血海等人沒有拒絕,而且他們也不認爲羅豐真能解決這種奇毒。
羅豐裝作把脈的樣子,探查泰煞體內的狀況,只見在各處骨膜的表面,附着着一種外形類似水母的東西,吸食着精元之氣。
這種毒當真前所未見,似乎擁有自我的意識,更接近生物,而不是單純的毒,怪異的水母在吸收精元之氣後,會分裂開,衍生出更多的個體,簡直如蝗災一般。
虧得泰煞根基雄厚,以一口鬼煞真氣護住心脈和其他重要的部位,不讓這些怪異水母入侵,又有補充精元的妖力吊着性命,這才能堅持到現在而沒有被吸成人幹。
厲血海道:“想來你已經發現了怪異的地方,這些奇怪的小水母就像是螞蝗一樣,寄生在人體內的骨膜上,吸食不停,而且它們的生命力極其頑強,無論用何種草藥,都無法徹底殺死,哪怕用以毒攻毒的手段,它們也展現出強大的抗毒性,甚至每經過一次毒素的侵襲,就會蛻變得更強大,變本加厲的吸食更多的精氣。在試過諸多方法皆無用後,我們只能選擇用丹藥吊住性命,儘量不去刺激它們。”
這下羅豐有些猶豫了,萬屠元功能誅盡天下毒物不假,但這種類似蠱蟲的東西,是否能歸類到毒物中也不好說,畢竟嚴格算起來,寄生蟲並不屬於毒物。
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他輸入一絲萬屠誅邪真氣,順着經脈進入泰煞體內,去接觸骨膜上的小水母。
雙方碰觸的剎那,萬屠元功並未展現出誅邪滅穢之能,平凡無奇,羅豐嘆了一聲可惜,好在哪怕沒有發揮誅邪之效,也能當做尋常真氣使用,威能不下於大成的純陽赤火勁。
然而,那些小水母卻起了反應,如同遭遇天敵的猛獸,劇烈反抗起來,它們表面的顏色起了變化,紅黃藍綠,五光十色,透露出一種詭異的氣息。
幾乎就在水母變化的同時,萬屠元功如同冬眠中的狗熊清醒過來,也跟着抖擻起來,脫蛇化蛟,龍精虎猛,你兇我更兇,我狠我更狠,彷彿一下子從食草動物變成了食肉動物。
爆發出誅邪之效的萬屠元功銳不可擋,眨眼間掃滅一大片詭異水母。
“這等變化……原來如此,這些水母原本無毒,只有寄生之害,但經過各種毒素和丹藥的沖刷,蛻變出了毒性,反過來激發了萬屠元功,卻是自作虐不可活。”
羅豐觀察了一陣,心中閃過種種思緒,最終決定收回萬屠誅邪真氣,沒有任由它將怪毒一蕩而清。
“的確是非常古怪的奇毒,見所未見,”他起身說了一句,其他人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表情,可隨即就道,“但我已想到解決的方法,給我一個月的時間,保證能找到消除此毒的解藥。”
厲血海閃過複雜神色,追問道:“此事開不得玩笑,閣下可是真有把握?”
“此事之重要,在下非常清楚,自然不敢虛言。”羅豐一臉誠懇的說着。
“……那一切就拜託閣下了,蠻鬼派上下皆會感謝你的援手。”厲血海臉上不見喜色,但也沒有拒絕,平平淡淡的回了一句。
“好了,傷者既然已經見過,此行目的已成,在下便告辭了。”羅豐作勢就要離開。
烏長風急忙問道:“閣下此行只是來詢問泰煞的病情?”
羅豐點了點頭,又道:“順帶和諸位打個招呼,畢竟同爲抵抗海族入侵的戰友,將來在戰場上少不得有合作的機會。”
“將來合作?閣下現在來,真的不是爲了結盟一事?”
烏長風將結盟兩個字眼咬得極重。
羅豐做一副老實模樣道:“太陰派的人或許有這樣的想法,但我沒有。因爲我覺得諸位非是願意屈居人下之輩,偏偏此番太陰派取得了大勝,拔三城,殺三將,上下士氣振奮,自以爲高人一等,瞧不起碌碌無爲的蠻鬼派,倘若結盟,必然要求貴派聽從他們的指揮,想來貴派絕不會答應,所以此事還是權且擱置,等貴派取得了相媲美的戰績,我們再來商談好了。”
厲血海聽得無言以對,羅豐這招以退爲進把他所有的話都給堵住了,倘若羅豐提出結盟,他自然有的是手段打壓一番,倘若拒絕結盟,他也有話可說,可偏偏羅豐將責任都推到太陰派的頭上,還口口聲聲一副爲你們考慮的語氣,着實令人又氣又惱。
現在他若是動手,仗着本身境界高欺負對方,根本找不到立場,也得不到任何好處,因爲羅豐擺明態度,跟太陰派不是一夥人,代表的是六道宗的身份,這下就無從下手了。
“閣下的心意,感人肺腑啊。”
羅豐義氣爲先:“三教六宗,同氣連枝,此乃分內之事,你們不必感謝我。”
厲血海氣得鼻孔都變大了,偏偏不能拿對方怎麼樣,因爲羅豐拿出的是三教六宗的背景,此間弟子相殺,要麼佔着大義小義,要麼公平決鬥,要麼荒郊野外無人知曉,現在動手將羅豐留下,就算再沒腦子的人也知道是他下的手。
俞溟溟用靈識偷偷說道:“最關鍵的一點,我們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故而被壓了一頭,這是實打實的東西,弄不得虛假,也非恐嚇或下馬威能彌補的。”
厲血海何嘗不明白這件事,只是他原本按兵不動,就是跟太陰派比拼耐心,壓根不認爲對方居然真的能拿下赫赫戰功,也不知道是不是那邊駐守三城的海族將領特別廢物,難道是坑殺了自家頭領才得以上位的?
羅豐要離開,厲血海不好不送,心情是一回事,展現給別人看的氣度是另一回事,何況無論他怎麼想,都不認爲羅豐真的敢不結盟,這是大勢所趨。
等送到門口時,羅豐突然拍了一下腦門,停止腳步道:“倒是忘了,尚有一事沒有協商。”
厲血海心頭冷笑,就知道你小子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到頭來還不是忍不住了。
“閣下但說無妨,三教六宗,同氣連枝,合理的要求我們不會拒絕的。”
“非是要求,只是一個建議。我想這盟約終究是要結的,但別在兩家之間的刺,無非是蠻鬼派拿不出像樣的戰績,使得兩家地位不平等,那麼由此來看,只消蠻鬼派拿下臨海城和飛角城兩座城池,雖說兩城要遜色三城,但終究有了戰績,只要我再從中加以說項,此事不就成了。”
厲血海覺得這小子完全不按章法出招,回回都出乎他的意料,此番提議更是用心險惡,不僅逼他出戰,還要市恩賣義。
厲血海不好說氣餒之話,烏長風只得代替道:“但這兩座城可不容易攻下,坐鎮的兩位天王將軍實力非凡,若是依託護城大陣死守……”
羅豐大手一揮:“失去了掌門的太陰派尚且做得到,掌門尚倖存的蠻鬼派豈能做不到?當然,貴方若真的認爲無力完成,承認比不得太陰派,那我們也無須耽擱了,挑個好日子歃血爲盟吧。”
“不必了,這兩座城我們當然拿得下,不過茲事體大,仍需時日商量。”
厲血海自然不可能同意羅豐的說法,否則就相當於承認自己矮人一頭,結盟後必然佔據弱勢的地位,但要他主動奪城又沒太大把握,成功了固然好,失敗了只怕更加丟人,尤其在太陰派的對比下,所以他乾脆用出了拖字訣。
拖得越久,人族的局面就越壞,這個情況厲血海不是不清楚,但他寧可犧牲掌天世界人族的利益,也不願犧牲自己的利益。
“要死大家一起死,別怪我損人不利己,這纔是魔教中人的本色。”厲血海心中生出了一種變態的快意。
然而,羅豐並沒有生氣,反而點了點頭,開口道:“既然貴方有自己的考量,我也不好置喙什麼,但兵貴神速,不如這樣吧,五天後,太陰派將會對臨海城和飛角城採取行動,蠻鬼派若願意出兵,太陰派願意做友軍掠陣,若蠻鬼派仍在商討策略,那這兩座城就由太陰派攻下,再轉手送給貴派,作爲結盟的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