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掌山消失了?”
羅豐初聞這一情報,還以爲是誰在開玩笑,但稍一思索,就知道這必定是真非假,畢竟這玩意撒不得謊,山有就有,沒就沒,是做不得假的。
“不過是一座山嗎?消失就消失了,給我點時間,我也能做到,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另一旁的秋璃躺在香木榻上,似是剛從午睡中醒來,雙臂高舉過頂,伸了一下懶腰,頓有美好春光泄露。
她此時身着一件石榴紅窄袖對襟桃花衣,內裡襯着一件蔥綠抹胸,裹着形狀有致的凸起,抹胸的邊緣綴着金絲,恰好位於玉雕一般精美的鎖骨的底端,一絲溝兒不露,肩上披着蔥綠色的半臂小披肩,與襦衣、抹胸恰好形成“綠、紅、綠”三層搭配。
石榴紅的襦衣在小腹處交疊,又繫了彩絛,更顯蠻腰的纖細,襦衣的底邊剛好遮住香臀,大約在大腿根處的位置,裡層罩着一件竹青色繡鳳短裳,長至膝部,內頭又有一件灰底小襖褲,同樣也是三層的搭配。
這種襦裙的着裝並不適合跟人鬥法,因此她平時極少穿,大多是用簡潔明瞭的練功勁服來代替,但海族的問題已經解決,現在只剩下一小撮餘孽在負隅頑抗,不需要她再動手,於是整個人都懈怠起來,今天不知爲何突然萌發了想法,居然換上這種彰顯淑女氣質的衣着。
秋璃雖然一點也不文靜和淑女,但人漂亮穿什麼都漂亮——哪怕不穿也漂亮。
而且她身材更是極佳,襦裙本有遮掩之效,讓女子無論豐滿還是“貧乏”都看起來一個樣,可穿在秋璃身上,卻生生被雙峰頂得凸顯出來,格外惹眼。
按照通天古書的評價,羅豐認識的女性中,唯有黃泉有資格一較高下,其餘的都差了一些。
“任務都完成了,我們還待在這裡做什麼?趕緊回去吧,諒剩下的那羣海鮮也翻不起什麼風浪。”秋璃像發脾氣的小孩子一樣拍着牀榻。
“行百里者半九十,不要大意,至少現在還不能大意,畢竟海族尚倖存兩名九重境高手,作爲翻盤的資本倒是足夠了,至少若讓我來接受這一殘局,還是能想到一兩個翻盤的法子……”
秋璃滿不在乎道:“你這樣的怪物若是哪裡都有,這世界豈不亂套了。”
羅豐沒有謙虛的說自己不過爾爾,而是道:“其實海族有天然的優勢,若是可以的話我倒是想跟他們談判,只是缺少一個可以切入的契機,倘若海族真是得了玉洲世界某個門派的支持的話,彼此倒是可以牽線搭橋,只是依照當下的局面,便真有這個門派,恐怕也不敢出頭了……”
“想那麼多做什麼?整天煩惱這煩惱那的,小心少年頭。走走走,今個兒好好放放鬆,咱們一起去踏春,難得來了異界,不欣賞一下別樣的風景豈非對不起自己?”
當下秋璃也不管羅豐是否答應,拉起人就走,她順帶也找到其他的六道宗弟子,方月儀本是個天性好動的少女,也就是方星熊在的時候纔會維持身爲姐姐的威儀,此時弟弟不在,自然樂得湊熱鬧,司鏡柊沒什麼主見,也給拉着去了,恰好俞溟溟這女人也在,便一併捎上。
端木正是一個五好四美三熱愛的正經少年,主張“學海無涯苦作舟”“修行如行舟,不進則退”,對自我放縱的遊樂自是鄙夷,不願參加。
可惜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秋璃見勸不動他,突然出手偷襲將他擒下,直接拿出一根捆仙繩將他綁了,然後交由方月儀看管,而方月儀也樂得看冤家對頭出醜。
有了端木正的前車之鑑,洪馗沒有反抗的答應了,何不爲自忖不是秋璃的對手,便也乖乖聽話。
“好,既然大家都到了齊,咱們即刻出發,目標,天掌山!”
秋璃像個孩子王似的,高舉着手臂大喊出發,襦裙哪裡適合這等不合禮儀的動作,當下袖子滑落下來,露出白皙細膩的肌膚,但她是渾然不在意,就是令端木正不停唸叨“有辱斯文”。
衆人出發,駕馭法器,不多時就到了天掌山,或者說,原來天掌山坐落的位置。
大山自是如預料中的消失不見,而原本有五座山峰的地面,深深向下凹陷,就像是被某種大神通挖掉一般,變成了盆地,而且還堆積起不少積水。
方月儀奇道:“誰這麼無聊,到這裡搬山?難不成愚公也成神了?”
羅豐望着下方的深坑,悠悠道:“也許天掌山不是被人搬走,而是自己離開的。”
司鏡柊瞪大水汪汪的眼睛,問:“山如何能自行離開,總不會長出翅膀吧?”
“不無可能。”羅豐不置可否,從空中落下,降在深坑的地面上,開始探查蛛絲馬跡。
端木正見狀,也來了興致,不再將此行當成浪費時間的踏春,跟着降落在坑地上,感受着附近的氣息,忽而有所發現,琢磨道:“有妖氣。”
方月儀沒好氣道:“廢話,這塊地方前幾天就死了數千海妖,沒妖氣才奇怪。”
端木正搖頭嘆息:“夏蟲不可語冰,井蛙不可語海。”
方月儀用鼻孔哼氣:“神氣什麼,你以爲只有你是聰明人,只有你能看出來?你不說,我可以問羅師兄。”她說問就問。
羅豐回答道:“有一處矛盾,正如你所說,先前的大戰死了那麼多海妖,可附近卻找不到一具海族的屍體。如果說這些屍體全部跟天掌山一起消失了,那麼此處就不該殘留妖氣,而如果屍體沒有跟着離開,那我們爲何找不到呢?”
端木正接話道:“一共有五種可能,不過我發現這些殘留的妖氣似乎都集中在坑洞的中心,越向外妖氣越淡,所以只剩下三種可能。”
羅豐起身,召喚出諸多鬼將,命令他們開始在附近掘土,向其他人解釋道:“當日戰鬥發生時,戰場並不侷限在天掌山,尤其當海族王逃跑後,場面變得更加混亂,早已波及到附近,因此海族的屍體並不都埋在天掌山下,但如果在其他地方都沒有發現海族的屍體,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個。”
他跟端木正兩人一唱一和,雖然話沒有說盡,彼此卻是非常清楚對方沒有道盡的話,只是將旁人急得跳腳。
過了半個時辰,那些鬼將已經把附近的地面都挖得坑坑窪窪,居然沒有發現一具海族屍體,這下無論是方月儀還是司鏡柊都察覺到了奇怪。
何不爲忍不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感覺好像就你們兩個明白,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麻煩的事情,乾脆都說出來,大家羣策羣力。”
羅豐將萬鬼收入塔中,淡淡道:“沒必要了,既然猜測是真,此事便非是我們可以插手,反過來也不會影響到我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忘掉吧。”
何不爲急道:“不是吧哥們,我的胃口都給你倆吊起來了,結果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不是逼人更加好奇嗎?”
羅豐想了想,覺得就算將猜測說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雙方層面相差太大,將來未必會有交集。
他正要開口,秋璃先不耐煩道:“有完沒完!今天就是出來玩樂的,居然也能讓你們找到正經事?接下來只談風月,不談公事,誰要再不識趣,別怪我的拳頭不講情面。”
她將拳頭一握,發出格勒格勒的聲音,擺明要用武力威脅。
衆人無奈,誰讓這位的拳頭最硬,道理最大,只得乖乖聽話,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石凳石桌,再擺好果脯蜜餞,佳餚美酒,接着賞風賞月。
從風景的角度看,五指山被生生拔掉後,留下來的痕跡倒也算得上是一大奇觀,極爲少見。
秋璃的酒量跟性格一樣豪邁,一碗接一碗的喝個不停,直到微微起了醉意,臉頰浮起了兩朵紅雲。
她看着羅豐,有些口齒不清的問道:“說起來,你小子不是晉級七重陽胎境了嗎?此境界有脫胎換骨之效,又有先天之氣彌補先天缺陷,照此推算,你的雙目應該恢復了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