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豐道:“九扇大門,恰好能三派平分,各自取三,病天王的武學傳承已被我獲取,所以六道宗只能再取二,剩餘八扇門以抽籤分配,最簡單也最爲公平,若抽中的非是自己所渴求的,便自行同其他人進行交易,或是彼此交換,或是補貼法寶丹藥,一切全憑自願。”
世上自然沒有公平一說,否則地皇陵之爭時,三教弟子的名額就不會多於其他六宗,但兆斜陽還沒有蠢到對此提出異議,無名真人傷勢未愈,就算羅豐和嶽鼎聯手起來欺佔太上教的名額,他們也對此毫無辦法,從這個層面將,羅豐的提議倒是顯得頗爲寬厚了。
另外,羅豐提前取走病天王的傳承,某種意義上也是佔了便宜,但太上教和禪渡宗的功法道基和病天王的武學少有重疊之處,從稱號上就能看出病天王的武學大道,兆斜陽自忖就算抽到手裡,最後也一定是用來和六道宗交換,反正是最不想要的那一類,被羅豐取走倒是件好事。
夢芸忽而問道:“既然是試煉,必然不是輕易能夠通過的,如果闖不過怎麼辦?”
這問題倒是將不少人驚醒,紅世天宮的寶藏還不是囊中之物呢,至少非是他們予取予求的東西,彼此志得意滿的分配寶藏,到頭來卻沒有能力取走,只會凸顯出自身的無能,徒惹人笑話。
兆斜陽亦面露憂色,看了一眼無名真人,禪渡宗和六道宗的天人修士都還保留實力,唯獨無名真人身負重傷,不知何時能夠恢復,試煉之事對於太上教來說未免不利。
想到這裡,他又狐疑的瞥了一樣羅豐,這位莫非是料到了這一點,才故意出手阻攔,不讓他們去阻止那名六道宗弟子和無名師叔的搏殺,爲的就是讓太上教失去最重要的戰力?
他越想越覺得事情必然是這樣,羅豐先前的大度,不過是僞裝矯飾的欲抑先揚,看似照顧了太上教,實則挖了一個大坑,就等着他們跳進去,而給出的理由亦是非常充分,寶物分給你,你自己沒能力拿,這怪得了誰?難道自己拿不到,還要阻止別人得到不成?
果然,就聽羅豐道:“我之所以提議趁眼下儘可能取走全部的寶物,就是爲了避免被魔族攫取,故而絕不能留下,如果一方無論如何都不能闖過試煉,那就只能說聲抱歉了。”
兆斜陽暗道這纔是你真正的心思吧,說得倒是冠冕堂皇,讓人挑不出刺來,端得無恥。
他深吸一口氣,就要站出來抗議,就聽羅豐繼續道:“我已親身試驗過,門後世界中有一道相應天王的殘魂分身,其修爲非是固定,而是與試煉者的境界相關,大致上要高出一層或者一層半,所以就算試煉者身爲天人修士,也未必就比肉身境修士更佔便宜。唔,九重還虛境的話通過試煉的難度的確要更大一些,太上教的諸位若有其他想法不妨提出來。”
若都是高出一層境界,還虛境到元丹境差的是一個大境界,比任意其他兩個相鄰境界的差距更加懸殊,有無渡過道劫,是一種生命本質的昇華,故而還虛境的試煉比起其他境界的試煉者都要更吃虧邪。
另外,法相境相對伏嬰境在戰力的提升上也是非常相助,從這點上看,如羅豐這樣的天人一重元丹其實是最佔便宜的,因爲在大道提升的角度,伏嬰境相比元丹境自然是邁出了一大步,求生能力亦大爲增強,可具體戰力上的差距仍要看彼此的情況,從晉級中得到的提升非常有限。
羅豐能輕鬆擊敗病天王,除了自身神通的確遠超同階外,也不無這方面的原因。
不過兆斜陽聞言,還是鬆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上的石頭。
不是固定的修爲就好,高出一層境界又算得了什麼呢?無論他還是寒煙翠、郭守和苗瑛,都具備越階的實力,否則憑什麼被太上教選中,前去參加地皇陵。
他沒有狂妄自大,但也不會妄自菲薄,若和仇神妒、葉知秋這等怪物相比,自然是存在差距,可比起同階修士早已超出大多,像人丹修士根本不被放在眼裡,四人都有越階挑戰天人修士的經歷。
而且比起太虛幻境的諸多限制,這一回無論是假丹還是寶器都可以隨便動用,他們能發揮的實力遠勝過太虛幻境時的自己,若這樣都沒有信心挑戰,那的確只能證明是自己的無能,怪不得他人。
於是,兆斜陽正色道:“若真是如此,太上教沒有任何異議,天下重寶,德者居之,既無德才,合該拱手讓與他人——如果情況真如羅真人所說的話。”
末了,他還是忍不住補上一句,表示不信任。
郭守嘆了一口氣,傳音道:“兆師兄,我想就算再來一次,你還是會被引動心魔,你覺得呢?”
兆斜陽怔了一下,明白郭守所言爲何,但他沒有惱羞成怒,而是沉着的迴應道:“所以,只要有一****能擊敗羅豐,就能斬滅心魔,道心精進。身爲求道者,最怕的不是大道艱難,而是看不見自身的弱點,與其一味的防備,倒不如給自己定下一個目標。”
郭守沒想到兆斜陽居然還抱着這樣的念頭,這可比私人恩怨難化解得多,葉知秋的仇終究是他人的恩怨,能報則報,報不了也頂多是一時念頭不暢快,可若是藉此轉換成自身的心魔,那就不再是順手而爲的小事,而是必須做到的事情。
同樣看出羅豐的提議對太上教頗有照顧,郭守認爲這是對他透露無名真人秘密的報答——投我以桃李,報之以瓊瑤。
他本就有心要化解與羅豐之間的矛盾,當下好心勸道:“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你和他並無切身的利益衝突,或許這種執念就是心魔,爲何不能放下呢?”
兆斜陽反問:“郭師弟能放下對身世的執念嗎?”
郭守一噎,辯解道:“那不一樣,我的身世不是我想否認就能否認,它切切實實的存在着,與我不可分割,但你和羅豐之間的矛盾非是不可調和,何必徒惹煩惱。而且,別忘了就連葉知秋都敗在此人手上,你有信心超越葉知秋嗎?”
“師弟莫要勸了,下定決心的事,豈能輕易更改?在此之前,我或許只是因爲葉知秋的事情而對他抱有成見,可現在親眼見了人後才知道,我的確很討厭他。就算你說是偏見也好,執念也罷,能正面面對的我絕不逃避。葉知秋贏不了,不代表我也贏不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未來的事情誰說得清呢?
而且正因爲他很強大,纔有讓我追趕的價值。放心吧,我不會本末倒置,有機會擊敗此人,了卻執念,我不會放過,若沒有機會我也不會強求,反正不會找他拼命就是了。”
見兆斜陽心意堅定,不可動搖,郭守只得放棄了勸解的想法,至少眼下來看,事情還沒壞到那種不可化解的地步。
羅豐不知道太上教弟子爲了他而爆發爭論,他在提議之後,便對試煉之事再無關心,全神貫注在治療黃泉的傷勢上,反正剩下的兩個名額恰好對應秋璃和方星熊,不需要再商議該由誰來闖過試煉。
等到黃泉傷勢穩定下來,可以解除寂滅狀態後,他才從心無旁騖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環身四顧,已然少了許多人,想來是進入門中對付試煉。
“喂喂喂,別忘了你手裡還有一個魔族,趕緊把他交給我吧,龍血魔族的滋味可是比純血秘魔更加有筋道,本大爺已經飢渴難耐了!”通天古書忍不住催促。
羅豐想了想,也是時候該解決這個問題,於是解除了對方身上的一道極致。
那名龍紋魔族立即從昏迷中醒過來,認清了現狀,卻沒有顯露出恐懼和慌張,反而盯着羅豐道:“我的身上有萬魔之主留下的魔印,若不想莫名其妙被咒殺的話,現在就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