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曆183年,魔物大陸,北方。
深夜,柔柔的月光傾灑在廣袤的草原上,爲墨綠的牧草鍍上了一層易碎的銀霜。
在那起伏深沉的銀色浪潮中,一位男子神色悠然的靠在一隻側臥着的白狼背上。
月光下,他的衣袍顯得是那樣的華麗,他仰頭看月,一雙漆黑的眼眸如同湖水一般安若明鏡。
突然,他依靠的白狼猛然睜開了眼睛,嗜血的殺意毫無掩飾!但在片刻之後又歸於平靜,依靠在它身上的男子輕輕的撫摸着它的的頭,似乎是在示意着什麼
前方,細密的鋼鐵摩擦的聲音由遠及近……
其實在被風吹來的空氣中,嗅覺靈敏的狼已經嗅到了獵物的氣味
“你們的潛行,已經沒有意義了。”邪魅的笑容在他臉上綻放,眼中的平靜好似被抽乾一般,代之的,是刀鋒般的犀利。
面前,敵軍的陣容不在掩飾,他們從草叢中上爬起,向着男子大步而去!
他們的重鎧似乎仿照着某種生物,看上去給人以強烈的恐懼,在那猙獰而製作精良的重鎧上,鱗片與鱗片相間之處,竟然擦出了細小的火花,行軍的他們放佛陰間的厲鬼剛剛從烈火的地獄來到人間,身上還有着未撲滅的獄火……
重劍從背上的武器架上拔出!
片刻後,手持武器的他們,以半月式的陣型包圍了睡在白狼身上的男人。
鐵甲兵不敢妄動,臨陣的指揮官強迫自己思考。
此次潛行的目的,是爲了奇襲問天城,從而讓前線的敵人心神動盪,達成出其不意的效果,然而行軍的部隊遠遠的望見了秦天燼標誌性的巨型白狼,繞過去?主戰場上的時間可是至關重要。
他只是來欣賞月光的?狼都有着拜月的習慣,他一定是來拜月的,抱着這樣的僥倖於是他下令身披重鎧的士兵匍匐前進,最好將其悄然擊殺,可是,發現敵人的存在的他,卻是沒有感到緊張反而還表現的從容不迫?
有埋伏!這樣的想法讓他驚出一身冷汗。
指揮官看向了秦天燼身後的草地,可惜晃盪的牧草完全看不出任何問題。
有伏兵又如何,軍隊已經在主戰場,守城的士兵必然不足掛齒!
秦天燼所站的位置是一個小山坡,也勉強算是一個高地,可那樣的高度,足以忽略!
指揮官的思緒舜息萬變,最後,他抹掉額頭上的冷汗,眼中流露出的,是自信!
不錯,那一位身着黑袍,依靠在白狼身上的男人正是秦天燼,他看着強敵由遠及進,淡淡的舉起了雙手,將臉上的長髮順到後面,從衣服的袖口中,掏出一把魚骨梳,那是深海的一種魚類的骨頭,因爲海水的壓力,魚油都絲毫無保留的滲人了骨頭中,用它梳頭會使秀髮更加的柔順,更加的有光澤。
敵軍與秦天燼相距不下百丈。
秦天燼開始束髮。
敵軍與秦天燼相距不足五十丈。
秦天燼緩緩的拔出腰間的指揮劍。
那一刻,敵人已經無法從容的談論秦天燼是要扎雙馬尾還是單馬尾了,千萬雙眼睛從秦天燼身後的草叢中睜開,泛着瑩綠的光芒。
“有埋伏!”衝在前方的士兵吼道。
“不要怕,那個賣騷的男人身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砍下他頭顱者,賞金千兩!”
得到了指揮官的一記言語,他們的士氣一下子提了起來——他們情緒高昂的喊到,“殺啊!白花花的黃金就在眼前啊!”
是!敵軍指揮官說的沒錯,突如起來的侵略,守方確實是沒有準備,十幾個鎮子都被他們攻陷這地域的省會問天城也沒有接到敵軍入侵的消息。
直到大軍壓鏡問天城才集結了全城的精壯男子前去迎敵,首都的增援此時正在路上……
而侵略者的偷城的策略非常好,因爲諾大的問天城中剩下的不是婦女兒童就是老弱病殘!
終於,埋伏的將士露出了他們的面目,兇齒皓爪的狼羣!
“孩子們,覓食的時間到了,記得先要剝開獵物的那層鐵皮”秦天燼跨上白狼的背,紫護體罡氣包裹了秦天燼與他的座駕!
蒼茫的草原之上!
狼羣呼喚着皓月,強勢的聲音掩蓋了重甲的腳步,在草原久久盪漾;
千萬條雪白的狼在月光下的牧草中奔跑,像一條條躍出海面的海豚,時隱時現!
一場前所未有的戰鬥,開始了!
重甲士兵怕了,他們以往的訓練,都是武器之間擦出火花的碰撞,那樣的手感與直接劈到肉上的感覺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這種生疏很快就被習慣,他們越戰越勇!
溫熱且粘稠的血液與那悲涼的哀嚎,在身邊久久不散。
不知過了多久,疲憊感漸漸強烈,但狼卻是一個接一個的撲來,毫無畏懼之意。
狼羣已經將他們包圍,這是團結的極致體現,但代價也是慘重的,地上滿是狼族的屍體,而殺戮者那鋼鐵的戰靴踏着軟綿綿的屍骨揮舞劍前進!
終於!銀色的利爪撕開了他們的戰甲!
那一刻,噴溥的血漿與侵略者那痛苦的嚎叫的在草原上響起!
銳利的銀爪在璀璨的銀月之下程程生輝!
秦天燼隨狼羣發出進攻,長槍準確的刺向一個又一個敵人的脖頸。
鮮血彎彎曲曲的纏繞在牧草的根部;個種悽慘的死法令人牙根抽搐。
最後,重甲兵似乎是勝利了,他們,斬殺了所有撲來的狼,他們的重愷,滴答着粘稠的鮮血,鮮血上,粘着狼的毛髮。
秦天燼與白狼孤傲而立,此時,他露出了君王應有的氣度。
肆虐的風不知什麼時候停止了,秦天燼整個人挺拔秀麗的屹立着——就好比一尊雕塑,捍衛着身後那廣袤的草原......
近千雙的眼睛帶着殺意聚焦在秦天燼身上;
“惡魔,真他母親的是個惡魔。”
倖存的士兵咒罵着,好像自己的同伴屠殺數十個小鎮的居民是對的一般。
是啊,這一場戰爭,敵軍將其賦予了“伐魔”之意,便是與魔相爭,肩負神聖,殺死的人,都是神的敵人……
秦天燼用憎恨的目光掃視着四周,目光觸及之處敵人都不自覺的感到心虛而想要躲避。
“殺了他!”
隨着一聲吼叫,重甲士兵回過神開始了最後的衝鋒!
然而,這一次,刀就好比揮在了空氣中,沒有絲毫的砍擊感,可是,兵刃相接是真實的。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重甲士兵揮出的那幾乎於完美的劍圈,而秦天燼則只是看向了一個方向,手中的長槍直接與對方相交,兩者連火花都沒有,重劍頃刻斷裂,在揮刃的慣性下,穿透了另一位重甲士兵的胸膛!緊接着,那位斷刃的重甲士兵胸前的重愷也齊齊斷裂!
而秦天燼則是安然無恙的騎狼踏出包圍圈,留下一羣驚愕的衆人。
衆人看着秦天燼達到極限,身上的紫芒如紙般破裂,可是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快!好快!”指揮官還想要說什麼。
最後的陷阱卻是阻絕了他說話的機會——千百的木刺從他們的腳下破土而出,速度之快,只得聽見銳風呼嘯後,戰甲的碎裂聲便應接而來!隨後便是皮肉的翻卷聲,最後,便是感到劇痛的侵略者絕望的吼叫。
月影之下,敵人的影子被拉的很長。
那一排排一列列的,都是生命的符號。
至少,曾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