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秘棄嬰
話說那日,這兒年輕的村長走失之後,宋念宇腳踏飛劍,瞬間就將老婦送回了村中,所有人的記憶都被奇妙的抹去,大家對那日的記憶,總有一絲的隔膜,回想不起來那日的種種詭異,只不過對那片神秘的竹林有了一種奇怪的忌憚,似乎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在提醒着自己,那個地方,有着不可觸及的神秘。
被宋念宇送回的老婦名叫王荷,她故去的老伴也就是老村長名叫趙勝田。
她常常會去山腳下的墓冢,撫摸着石牌,喃喃着無人聽懂的言語。有時他的身邊還會陪着一個年輕俊秀的青年。這個青年是她和丈夫收養的義子,小名叫狗蛋子,本名叫做商仲秋,是村西獵戶老商家的兒子,義父去世之後,他經常在兩家之間相互走動,盡心盡力的侍奉着年邁的雙親和他的義母王荷。可是他們都忘卻了他們曾經擁有一個至愛之親,這個村子有史以來最年輕的村醫。
那位走失的年輕人也漸漸被大家遺忘,似乎世間從未有過此人一般,只不過,人們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循環中,總是見到村長遺孀那孤獨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中,顯得那般落寞與淒涼,但是從未有人記起她曾經失去了一個年輕的兒子。
她的兒子名叫趙冰,是她與老伴的獨子,學的一身本事,山中走獸飛禽,奇花異草,他單槍匹馬便能擒獲採摘,然而他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學識,幾乎是無師自通,十幾歲的時候,便參加郡縣的科考,一走多年。
回到鄉里後就是去山間狩獵採藥,爲年邁的母親煲湯奉藥,村裡人無不對他敬佩有加,但凡家裡有頑劣的孩童,都會聽到父母嚷嚷聲,
“挨千刀的,你怎麼不學學人家趙冰,人家多孝順懂事,看看你!”
其實他並非趙勝田老村長夫婦親生的孩子,而是他們有一次採藥的時候,從山中拾回的棄嬰,當時趙冰只裹了一身薄薄的棉被,靜靜的睡在竹編的藤籃中,沒有啼哭,也沒有喧鬧。
他們夫婦發現的時候還以爲是一個嚥氣的死嬰,老趙伸手探了探鼻孔,才發現這孩子有氣息,當時他們只以爲是哪位山人採藥訪山時落下的,直等到夜黑時,仍然未見有人來取,後來他們只得用隨身的短刃刻下字跡,以待孩子生身父母來尋,便把孩子抱回了村中。
奇怪的是,這個嬰孩並未如其它的嬰兒只是啼哭,他睡得很安靜,王荷把他抱回炕上的時候,他只是用他肥嘟嘟的小手伸進嘴裡吮了幾口,便又睡去。
此後的幾天,一直都是睡着的狀態,若不是老趙看他還有氣息,一直把他放在炕上,他早已被重新扔回了山間。
不過王荷對這個孩子的未來卻並未抱有任何希望,只把他當做一個假死人,並未特別留意。她總是催促老趙去附近的村莊走走問問,誰家是不是丟了孩子,她自己也是每日抱着一個睡熟的娃娃去往山中,等待孩子的親身父母,可是一直沒有等到,也未打聽到有任何一個鄉人遺失了孩子。
時間就這樣過了一個月,這天夜間,王荷對着老趙說道,
“你說這個娃娃還是活人嗎?怎麼從未見他睜過眼睛呢?更奇怪的是他怎麼一個月都不知道吵着吃奶呢?”
“不行!這是上天賜給我們老趙家的後,絕不能丟了,我相信他會睜開眼說話的!”
“嗯,爹說的有道理!娘,別把我再扔回山裡了好不好?”
“啊!……”老趙夫婦嚇得從炕上摔了下來,愣愣的盯着這個睜開雙眼的小孩,只見他的雙眼顯得異常深邃,彷彿映照着整個蒼穹,老趙用瑟瑟的聲音問道:
“你?”
“我是你們的孩子啊!感謝爹孃將我從山中救回,此後,您二老就是我的爹孃!請受孩兒一拜!“
“啊!鬼啊!”聽聞詞語,王荷早已嚇得昏闕過去,老趙倒是挺着膽子看着這個站立着,作揖的孩子,怎麼都覺得他不應該是一個孩子,這分明是一個少年纔會說出的話啊,他支吾着說道,
“你怎麼會說話?你到底多大了?你知道你的親生父母嗎?”
“我也不知道,在今晚之前我一直是沉睡的狀態,只是存有朦朧的意識,至於父母,我也不知,爹,您把娘扶起來睡到炕上吧,地上涼!”
老趙漸漸的放下恐懼,把妻子從地上扶起,說道:
“婆娘啊!咱老趙家有後了,此後這個孩娃就是咱家的孩子了!快醒醒啊!”
王荷被老趙一搖,睜開了濛濛的雙眼,一見到旁邊的嬰兒,又是一哆嗦,倒在了老趙懷中,老趙只好把她放到炕上,和小孩繼續絮叨起來,沒有了恐懼,只是覺得福氣。
他給這個孩子取名叫趙冰,小孩欣喜的接受了這個名字,恭敬的給老趙拜了一拜。便又沉沉睡去。
窗外的月,忽然顯得明亮起來,映在一片靜寂的山林中,一陣紅暈霎時從空中飛過,引得林間倦鳥一陣亂飛,可是,沉沉的夜,衆人早已安睡,無人察覺。
嬰兒依舊在襁褓中,爲了不引起大家的懷疑,減少王荷的懼怕心理,趙冰開始學着啼哭,學會吵嚷,老趙依舊每日去山中採藥狩獵,沉浸在這個天賜香火的喜悅之中,雖然他也知道這個孩子並非是他親生的,不過,孩子終究還只是孩子,既然孩子叫自己夫婦爲爹孃,那麼自己就應該揹負起做一個爹的責任,起碼孩子不會對自己二老造成什麼太大的傷害。
王荷雖然對這個孩子依舊心存芥蒂,但是經不起老趙的軟磨硬泡,加上小趙冰的一幅可愛的模樣,她也漸漸的卸下了防備與恐懼,在無人的時候,也會和他說說話,久而久之,她也把這個孩子當成了他們夫婦真正的孩子去看待。
幾天之後,老趙作爲元山村的村長,喜添貴子,在一片炮仗聲中,接受了鄉里人們的連連道賀,雖然鄉里人都知道這個孩子是他們夫婦拾回的棄嬰,但是還是默認了這個孩子是老趙家的後人,淳樸的鄉里人,終生以山爲生,山中的種種走獸飛禽,就是老天爺賜給他們最好的財富。
村裡的醫師只有一位,也就是村長,按照規矩,醫師在這裡同時兼任着村長,管理村中事務,而且醫師是以家族的形式存在於這個世界,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醫技從何學來的,甚至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老祖宗到底從何處學得一身製藥救人的本領。
故而採藥熬湯,醫治村人,只有老趙一人可以做到,他在村子中也就享有崇高的地位,他喜得貴子,也就標誌着這個村子有了繼續存在的希望,否則,沒有醫師的村子,朝廷是不予承認的。
日子如流水一般,悄然滑過,山上的枯葉不知何時又長回了樹上,發的愈加蒼翠碧綠,潺湲的溪澗中不知何飄起了片片浮萍,青碧的流水中,載着歲月的榮枯。不知不覺趙冰在元山村也呆過了數年光景,他的一些不同尋常的表現漸漸被趙氏夫婦遺忘,他也如同一個尋常的孩子一樣,玩耍嬉戲,而他也從父親那裡瞭解了這片土地的歷史。
元山村位於大齊王國內陸深處,隸屬於大齊王國西南郡,屬於高原地帶,這裡常年溫熱,氣候宜人,植被豐茂,各種珍奇異獸都在山中有所出沒,同時也是因爲偏遠,被外人統稱爲化外蠻民,如若不是後來趙冰一舉奪得郡魁,恐怕這個地方都已經被王城的人所遺忘了。
山村以西,就是大齊國最高的山峰,天源峰,從未有人登上過常年覆雪的峰頂,故而其高几許並未有人知曉,而天源峰只是元山村所在的西南十萬大山中的一座高峰而已,整個十萬大山,綿延幾許縱橫幾何,從來沒有一個人得出過一個準確的概念,其內深處,從未有人踏入過,是大齊國乃至整個羅乾大陸的至深神秘之地。大陸共有四大帝國,西秦,東楚,北燕,南蜀,交錯着或大或小的王國或者公國。
當老趙之所以能知道這些,靠的還是祖上傳下來的的醫學典籍,至於醫師爲何在這片土地上少而有少,而且把持要職,他也說不上來,只是根據傳說,整個大陸的醫師之祖與四大帝國王室老祖有着莫大幹系,甚至說整個大陸的醫師都是一個人的後裔,他們共同供奉一個祖師,名喚醫聖孫思邈,不過其人據傳並未仙逝,而是去往另一個不爲人知的世界。
朦朧的記憶中,或者說模糊的夢中,趙冰似乎與這位醫聖有些相熟,可是他總是記不真切,當他把這話說與老趙聽的時候,老趙趕忙捂着他的嘴,對着家中的祖師牌位恭敬的叩首,直唸叨,小兒年少無知,祖師莫怪!
老趙終究還是不相信趙冰的信口雌黃之說,但是趙冰在醫學上的超凡天賦卻時不時的讓他感到疑惑,他甚至有些懷疑,這個孩子莫不是真的是祖師爺轉世不成?
老趙從他三歲的時候開始,天天教授他採藥製藥之術,希望他能夠將自己的所學,如數傳承,就如同他自己從父親那裡獲得的傳承一樣,去爲山村的鄉人祛病救災。
王荷起初並不同意老趙的做法,認爲孩子太小,山上又充滿了各種猛獸,老趙雖然懂得些皮毛獵術,可是不能確保他的安全,不過小趙冰卻信心滿滿的答應道:
“娘!讓孩兒跟爹去吧,山上的猛獸不會吃我的,要不然我早就被吃下去了。”
於是,一老一小的身影開始在十萬大山的邊緣早出晚歸,旭日初昇,總可以看見他們在山腰上跳躍攀登的矯健,夕陽西下,總可以看見他們揹着兩個籮筐的藥材,有時還拿着一兩隻的獵物滿載而歸,一臉笑容。趙冰就這樣在元山村這座西南山村中一天天的成長着,可是總有一個夢境一直在他熟睡的時候來到他的腦海,然而偏偏在他驚醒的時候,卻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