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次日醒來,鍾羽吩咐了一下下人,就一直待在屋裡靜修。

到了中午,與父母用過了飯,便御空趕到了劍觀。

其時,黃叔甲已將要送去皇宮的奇珍異寶準備好了,也已囑咐過那副觀主。故而,待鍾羽趕到那裡,黃叔甲只是出來閒言了幾句,又分說了一下入宮之後可爲與不可爲之事,便讓鍾羽和那副觀主一同下了山,他自己進屋修煉去了。

那副觀主並非是修行中人,雖有向劍道之心,沒有修道資質,也只能修習劍宗的世俗劍法,不過也足以使他成爲世俗中的絕頂高手了。

三年前死於鍾羽手中的先天武者張堯德,他在世俗中也算是數得着的高手,但在這副觀主面前怕也撐不了十招。即便是鍾羽與他對招,若是不使出仙家法門來,單以世俗劍法應對那副觀主,鹿死誰手,還真是未可知之事!

那副觀主年歲比之於黃叔甲要大上很多,面相並不顯老,其真實歲數卻是差不多和鍾老爺子一般大了。是以,此行雖是以鍾羽爲主,鍾羽對他仍是恭恭敬敬,未曾稍逾矩,更不曾端出修道者的架子。

那副觀主有向道之心,名利之心卻也不小,他知道黃叔甲對鍾羽頗爲看顧,又不知明面上在劍宗鍾羽已不能修行,言行之間也頗是溫雅,倒沒有那種諂媚之意。

鍾羽對他這樣的態度還是挺喜歡的,此行又只有他兩人,看起來還是和睦的緊。

這般故意隱藏蹤跡的如世人一般緩緩步行,過了一刻鐘兩人才走到了都城大門前。

鍾羽一路和那副觀主說說聊聊,初時還感覺不錯,走進城門,心下卻是忽覺不舒服,一時竟懶得和那副觀主搭話,也不深究其中究竟,心中不想,就閉了口不再說話。

那副觀主見鍾羽忽的不說話了,也沒察覺到太多的意味,直到他說了幾句之後,見到鍾羽只是嗯啊敷衍一下,到最後索性不理不睬了,才發覺不對。

他心下也是有傲氣的,雖是不至於直斥鍾羽之無禮,卻也皺了皺眉頭,不再搭理鍾羽。

本來還正和睦的氣氛,忽地變得尷尬了許多。

這般以來鍾羽更覺不舒服了,只想趕快進宮,尋了房間自己待在那裡。心下這般想着,腳下步速漸快,不管會否驚着街道上的行人,只是一意往皇宮處趕去。

鍾羽沒有考量,就那樣一意趕路,那副觀主卻是不能不注意,眼看着鍾羽將他撇下自行去了,也只能空自着急,沒有快速趕上去。

等他來到皇宮大門前,見鍾羽正在那裡等着,卻是不顧身份的隨意坐在了地上。見到此狀,那副觀主暗自皺眉,心中更是不喜,走上幾步想要說道鍾羽幾句,卻見鍾羽一躍而起,凌空一抓,就將黃叔甲給他的腰牌抓到了手裡,向着那守門的將士揮了揮,閃身進去。

那副觀主大是不滿,冷哼了一聲,也不再想自己到底是哪裡得罪了鍾羽,急步上前就要去攔着鍾羽說道說道。

這皇宮從來都不是誰想進就進的,又有認牌不認人的規矩,平時就算是和當今聖上再親密的皇親國戚,要是忘了帶腰牌,那也是拒之門外,回去拿了腰牌才行。

本來這次進宮,是要那副觀主亮出腰牌,帶着鍾羽進去的。可現在那副觀主離宮門還有十餘步之遠,就已經被鍾羽取走了腰牌,理都不理他就先進去了。

那副觀主在都城也是威名赫赫的人,宮門外這幾個守門的也都是有眼力見的人,都認得是他,可現在放他進宮,未免顯得不合規矩。

若是放在以前,那副觀主肯定會停下腳步分說一二,可現在他心中有氣,見那些守門之人不長眼的想要攔他,只瞪了那麼一眼,便將那些守門之人威嚇的手足痠軟,只有眼睜睜的看着他進宮,卻是沒敢追上去。

這種事若是上報上去,受責罰的也必定是他們,他們這些守門的也算有些心計,再說了,方纔發生的事他們也看在了眼中,知道鍾羽和那副觀主原本就是一路的。既然不是什麼強人想要闖進宮做歹事,他們也就私自壓了下去,沒敢上報。

卻說那副觀主好不容易趕上鍾羽,伸手攔住,沉聲道:“鍾羽仙長,你不覺得你這麼做很是……”

“前面帶路!”鍾羽腳下不停,徑直往他手臂上撞去,口上冷聲道。

也不知怎地,鍾羽現在心中莫明的生出了一股氣,受不得別人的一點違逆,而此刻那副觀主伸手攔路,無疑是讓他很不爽的,心中已生了凜然殺意。

那副觀主在俗世練劍已不知有多少年歲,更成了世間的絕頂高手,但此刻在鍾羽的威懾下,猶如驚着的野獸一般,閃身往後縱去。

這一縱,自是意味着畏懼,他雙腳還未落地就已後悔,跟着雙足頓地,就想出手抻量抻量鍾羽,但他雙目剛一和鍾羽的雙目對上,便覺渾身的氣力瞬時間消散的無影無蹤。更像是膽氣的消卻。

那般對視了一會,待鍾羽快要走到他身邊時,他遽然轉身,真個的就在前面領路了。

鍾羽在那副觀主的帶領下,來到了招仙宮。

這招仙宮中有九個院落,那破虛宗的人來的早些,就佔了第一座院落,鍾羽和那副觀主自然就進了第二座院落。

本來那副觀主尋思着請鍾羽去往破虛宗處見一見禮,可鍾羽不願,他想要加以勸說,卻被鍾羽一眼又瞧得喪了膽氣。他非是修行中人,鍾羽既不去,他也就沒敢冒然前去。

且說那破虛宗所待得院落中,已有了一個客人,正是那個禁軍中的金大統領。

他以前也是破虛宗的弟子,現下雖然下山爲官,不再是破虛宗的弟子了,可以前的交情還在,而此番代表破虛宗來的人正是他的好友,袁德利。

袁德利也不是世故之輩,他金師弟來訪,也沒避而不見,很是熱情的說道了一番別來之事。

他兩人聊着聊着,忽地就聊到了鍾羽身上,這自是金大統領暗自牽引的緣故。

那袁德利乃是破虛宗上代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所知道的訊息自是比那金大統領要多得多,更何況鍾羽所中的截天鎖元釘已經有好久未曾出現過了,是以鍾羽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長生界。

再者,鍾羽的天資在小論道上也顯露無疑,他不願求亞聖救治,不再修道的事也轉瞬就被長生界中的修者知道了,多有痛惜者。

此刻他兩人聊起來,那袁德利自然免不了一番痛惜的言辭,這樣一來,金大統領也便知道了鍾羽不可能再回天蜀劍宗,心下大是驚異。

“師兄,你說……你說那鍾羽不再修道了?”

袁德利瞧了一眼他金師弟,心下納悶:“金師弟什麼時候也關心別人了?”嘴上說道:“嗯,不錯,是他自己不願意再修道的。

從破虛宗的院落中走出來,金大統領的拳頭握的是咯吱直響,心中不住暗罵,便想帶着人直接就將鍾羽拿下了,再將他一年來犯事的證據拿出來,立時便能斷他個死罪。

然而他守在門外的手下卻在這時告訴他,鍾羽是這一次天蜀劍宗的使者,剛剛住進了另一處院落。

這樣一來,他就不得不考慮到皇家的顏面了,若是現在就將鍾羽抖落出來,非但得罪了天蜀劍宗,便是皇帝也未必會再看好他。

故而他強壓下怒氣,打定主意要在萬國來朝之後,即刻就給鍾羽一個好看。

本來他還想去往天蜀劍宗的院落,先威嚇一下鍾羽,但考慮到這樣可能會驚醒鍾羽,若是他去求天蜀劍宗的長輩從中斡旋,那就很可能功虧一簣,當下便轉身出了宮。

他卻是想不到今天晚上過後,鍾羽可能就不再是天蜀劍宗的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