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幾個散修,修爲境界都是步虛境上階,對於自己這個境界的修行者能有什麼樣的身手,各人心裡都很清楚。
故而在看到那辰靖想要破約,不再與人爭鬥,甚至不打算和滄源散修立下血誓,便要強搶肩山功和八龍幡的時候,紅蓮等人都覺得以滄源散修的手段,足以在辰靖閃身過去之前,就能將肩山功和八龍幡拿在手中,以毀了兩物來施以威脅,不讓他得逞。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那滄源散修只是臉色蒼白了一點而已,不再有其他動作,眼睜睜的看着辰靖俯身將肩山功和八龍幡拿在了手中。
滄源散修怎麼說也是步虛境上階的散修,即便現在辰靖的形象有點可怖,方纔的舉動也足以震駭人心,但也不足以震駭的他連反應都沒有。
那就只可能是其中另有內情了。
紅蓮等幾個散修,想到了先前辰靖將中村一招擊敗時,滄源散修那一瞬的沉默;而鍾羽,則想到了先前辰靖和自己述說萬物刷的來歷時,所說的關於肩山功的話,有一絲瞭然,有一點迷惑。
辰靖將肩山功和八龍幡拿在手中之後,那滄源散修終於有了點反應,張嘴說道:“這肩山功……”
然而辰靖才殺死一個大岱宗的重要人物,且其長輩已經發現,即刻便要趕到,他感受着那一絲遙遙傳來,且只有他這個問天境的高手才能感受到的冰冷殺意,即便先前的打算,可能是想和滄源散修好好說道說道,但現在又如何敢多停留?
他根本連聽都不聽滄源散修要說什麼,轉身便閃縱到鍾羽身旁,伸手過去就想拉着他離開這裡。
那絲冰冷殺意只是針對着辰靖一人,鍾羽和紅蓮他們一樣,也沒有感覺到有大高手正在急速趕來,但看着已經恢復大胖子形象的辰靖,面上焦急萬分,知道肯定不宜久留此地。
而那乾拾已死,乾利更是驚慌的手足無措,就算他們當初爲了阻攔舍元陣設下了手段,恍惚間也絕對發動不了。
當機立斷探手入懷,拿出十塊上品元石,便要使用了舍元陣。只見他右手一抖,十塊上品元石就被準確的擺放好了。辰靖也不是不識貨的人,見狀眼前一亮,立時站定。
噼裡啪啦……
隨着鍾羽和辰靖的身影消失在當地,猶如炒豆子般的聲音響了十下,那十塊上品元石盡皆崩碎,變成白色粉末,獨留下紅蓮等幾個散修面面相覷,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鍾羽在那十天中游歷時設下的舍元陣,本來以爲在佛子嶺那裡,爭奪那個將要步入問天境的散修衣鉢時,纔有可能會用上,故而是將舍元陣布在了龍火島最東邊接近大海的地方,打算結束了佛子嶺上的歷練,便即啓程上另外一個島嶼轉轉。
卻是沒曾想到,在滄源散修這裡便遇到了這麼多事,更是險些被大岱宗的弟子擒去受辱,幸好遇到了這個大胖子辰靖。
滄源散修那裡,距離大岱宗不過百里,相當於卜準那般的修爲,不需要多長時間便能趕至。當時辰靖殺了乾拾,若是拉着鍾羽便跑,沒有舍元陣,到最後肯定還是會被大岱宗的那個大高手攔下。
這樣說來,辰靖只不過免得鍾羽受欺辱,但鍾羽卻使得他不用一命償一命,被大岱宗那個大高手擊殺,到底誰有恩於誰,一時半會的還真不好說。
當然了,若是沒有鍾羽,辰靖肯定不會惹上乾拾,更不會擊殺他這一點,也是不能忽略的。
卻說鍾羽和辰靖使了舍元陣,下一瞬便來到了龍火島東面的海邊處。
鍾羽十天前才經受過舍元陣傳送的苦,事先有了準備,那辰靖也不是第一次使用舍元陣,知道關竅,是以,兩人除了外相上有點狼狽之外,其他地方並沒有什麼不堪之處。
一揮手將布在這裡的十塊上品元石的碎末收走,鍾羽見不留一點痕跡之後,和辰靖一起隱匿了氣息,御空而去,等到遠離了這裡很遠,才按落下來,進入了玲瓏宮殿,稍事休息。
一番洗漱之後,鍾羽沒再戴面具,以本來面目和辰靖相見了。
想不到那辰靖也知道六耳順風猴送給他的這個面具可以變化,一見他出來,便問道:“這應該不是鍾兄弟變化了面具面孔,而是原本面目吧。”
鍾羽笑着道:“不錯,小弟鍾羽,真實身份乃是大漢皇朝長生界中魔欲宗的弟子,並非是東海諸島這裡的修行者,先前有隱瞞處,還請辰大哥不要怪罪纔好。”
聽他此言,辰靖有點愕然,說道:“不怪,不怪。鍾兄弟不是妖神殿的?”
鍾羽見他這模樣,知道他心中想什麼,呵呵一笑,道:“不是,但我和妖神殿頑猴道一脈的六耳順風猴,六耳大哥的交情很深。”
他這話一說出口,辰靖立時明白了爲何他是大漢皇朝的修行者,卻有六耳順風猴的東西,哦了一聲,示意瞭然。
正想着要和鍾羽說兩句客套話,忽然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略一琢磨,尷尬道:“鍾道……鍾前……鍾先生,竟是六耳前輩的兄弟,先前真是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剛纔鍾羽還在心中琢磨這件事呢,不過並沒打算說出來,沒想到現在一順口卻說了出來,看着辰靖圓臉上尷尬的神情,笑道:“辰大哥,我們大漢皇朝那裡修行宗派極多,修行者之間的輩分更是錯綜複雜,故而我們那興一個說法,那就是各論各的。不然的話,兩人本是差不多年歲,又一見之下便覺有緣,但敘起輩分來,卻是一個祖師輩的,一個徒孫輩的,豈不尷尬,還怎麼交好朋友?咱們也各論各的。”
東海諸島這裡也不是沒有各論各的這個說法,只不過那都是性情灑脫豪邁的修行者纔會做的事,辰靖卻不是這樣的一種人物。
他張口便要推辭,但忽地想到六耳順風猴來,便以爲鍾羽之所以這麼說,也是因爲和六耳順風猴是一樣的性子,知道越推辭越不好,便也說道:“那好,我就應承下做大哥,叫你一聲鍾兄弟。”
兩人相視一笑,大笑了起來。
他兩人也都沒什麼急事,不急着出去,取來酒菜,吃着喝着攀關係。
辰靖先說出來了他和六耳順風猴是如何認識的。
原來他辰家是在和東海諸島最大的島嶼扶桑島相比也小不了多少的一個大島嶼上,島嶼名曰鎮海。
扶桑島是最大的島嶼,同時也是東海諸島修行者最多最強的一個島嶼,最大的宗派就在上面,而鍾羽和六耳順風猴此行需要拔除的截脈龍柱,便有一根在那個大宗派裡面。
辰家所在的鎮海島,只比扶桑島小一些,可想而知其修行界的實力自也不弱,遠遠不是龍火島這裡可以比擬的。即便辰家這個修行家族的實力,和大岱宗相比,也並不遜色多少,但在扶桑島上也是要夾着尾巴做人,有很多人和宗派能夠欺負他辰家。
而六耳順風猴之所以對他辰家有恩,也是源於此。
大約是在五年前,當時辰家修爲最高的高手突然離世,據說是被敵對勢力設計害死的,衆說紛紜,連辰靖都不清楚真相到底是不是這樣。
總之,他那個爺爺輩的長輩死之後,有更多的勢力能夠欺負他辰家,其中以先前和他辰家勢不兩立的另外一個家族欺負的最狠。
當時年歲已經不小,修爲還沒步入問天境的辰靖忍受不住,便去夜殺那一個家族的高手。
結果可想而知,被那一家族的長輩高人抓住他了,就要殺了他。
而這時候,六耳順風猴毫不意外的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