鵝絨披風足以彰顯眼前少女身份的尊貴,紫色的絲帶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系在胸前,斗篷外加披風將剛剛從馬車立鑽出來的少女全身上下遮掩得嚴嚴實實,唯有半張嬌靨與一抹斜垂下來的棕發透露出少女清新與活力。
三輛四輪馬車無聲無息的停留在邊境線上的哨所門前,緊隨在後面的一隊騎士倨傲的沒有下馬,他們等待着對面哨兵的反應。
一行人遠遠望去,如今的哨所已經不在嚮往日尼科西亞王國地方警備兵那樣僅僅是一個擺設了,除了哨所前端破舊的旗杆粉刷一新外,嶄新的旗面上一頭呲牙咧嘴的熊頭正在向來客展示這裡已經不屬於羅曼諾夫家族統治區了。
“梅捷列夫叔叔,您說從這裡就是那個傢伙的領地了?”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就像銀鈴在風中飄揚,讓這個已經聽了她多年的老者都仍然一陣舒坦,大陸上沒有那個人的聲音能夠比得上她了,聆聽她唱詩勝過諸神的賜福。
“殿下,請您說話注意一些,您說的沒錯,從這裡往東,一直到冥海與地中洋,都是柯默領主的領地,這裡都曾經是尼科西亞王國最肥沃的土地,但是現在這邊仍然還屬於羅曼諾夫家族,但是那邊卻已經改換門庭了。殿下,待一會兒他們會有官員過來,請務必注意您的言詞,您是代表着比薩拉比亞公國,我們不能失去禮數。”
老者對於少女有意的挑釁言語只能報以苦笑,這位公主殿下可是被大公寵壞了,但這一次不一樣,事關雙方的長遠利益,大公之所以派自己隨同前來就是擔心弗爾亞娜殿下的任性刁鑽。影響到雙方的戰略合作。
“失去禮數?你不是說那片土地上都是一些頭上長彎角嘴裡生獠牙的蠻族麼?他們怎麼會懂得我們凡人地禮儀?也許他們連我們的話都聽不懂。”少女歪着頭一臉俏皮笑意。
“噢,諸神!公主殿下,請千萬不要這樣說,這種話語讓那些人聽見會引來很多麻煩的。”梅捷列夫大吃一驚,這些話語不知道弗爾亞娜是從哪裡得知的,蠻族固然野性未馴,但是這已經是在尼科西亞的腹地了,那些蠻族固然野蠻,但是相信在柯默的調教下應該清楚明白規矩。即便是有些問題,那也不該由己方來指手畫腳。
“梅捷列夫叔叔,你也太謹慎了,我們相距這麼遠,他們怎麼能夠聽得見?何況我們遠來是客,他們即便聽見又能怎麼樣?除非那個傢伙控制不住這些蠻族。”弗爾亞娜捂住嘴巴笑了起來,那分嬌俏的模樣連梅捷列夫這樣的老者都看得有些發呆,如果柯默不知道珍惜她,那真是瞎了眼。會讓人遺憾一輩子的。
就在梅捷列夫一行人悄悄談論地時候,對面的哨所已經有了反應。
拉古魯是有些疑惑的走了過來,和他一起並行的是來自怒濤兵團的西多,兩個同樣魁偉猙獰的傢伙,雖然他們竭力想要按照上面的要求淡化他們的暴戾氣息,但是似乎做得並不好。
在這個通往卡廷地區的哨所並沒有駐紮多少軍隊,僅僅是一個磐石兵團和怒濤兵團各一箇中隊而已,沒有要塞,沒有市鎮,僅僅一個哨所。兩個中隊地士兵外加一頭用來昭示力量的地行龍帶來的小隊,這就是整個卡廷與哥德堡之間的所有武裝力量。
無論是柯默也好還是法蘭也好,他們並沒有考慮到在這個哨所還會要有迎客禮節的需要,在他們看來短時間內卡姬雅和北方聯盟不大可能向己方挑釁,而且如果真的要爆發戰爭的話,就算多上十倍的軍隊也無濟於事。所以那還不如象徵性的有一支軍隊在那裡履行義務就足夠了。
“呃,請問你們有什麼事情?”拉古魯已經竭力讓自己顯得文質彬彬,但是那粗獷渾厚的聲音加上高出一大截地個頭,還是讓梅捷列夫一行人趕到不太適應,四名屹立的騎士不得不借助駿馬的高度才能保持均衡,否則就對方兩人就要讓一行人趕到無比的壓抑。
梅捷列夫皺起了眉頭,方纔自己就已經派人去遞交了信函,難道這幫傢伙就沒有一個認識字?
看見對方疑惑的目光,拉古魯和西多兩人都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對不起。我們不認識你們凡人地字。”
梅捷列夫嘆了一口氣,看來還是隻有口頭和這幫呆頭呆腦的傢伙打交道了,但願他們的腦袋不要比花崗石一樣
“我們是來自比薩拉比亞公國地特使車隊,我們應柯默領主地邀請將要到訪問烏格魯,我們要求你們給予必要地保護和沿途的照顧,不知道二位可曾明白我地意思?”
拉古魯有些不高興的嘟囓了一句。這不是把自己和西多當傻瓜麼?連這樣一句話都聽不明白,就算是西多也不可能。
“你們要我們通報和護送是不是?我們只能報告哥德堡方面,其他我們無能爲力,我們有我們的職責,我們奉命不能離開這裡。”
少女眉毛地揚了起來,一雙戲謔般目光落在兩個大個子身上,“喂,你們懂不懂禮儀,我們是貴客,你們必須要保證我們安全。護送我們是你們的榮幸。”
“對不起,我們是士兵,我們只服從命令,其他一概不屬於我們的職責。”西多搖搖頭,“我們接到的命令就是守衛這裡,禁止外來軍隊進入這裡。”
“哼,你們這一點人就能守衛這裡麼?如果敵軍真的打過來,你們守得住麼?”一名騎士冷冷的譏刺道。
拉古魯盯了一眼對方,平靜地道:“守不守得住不是由我們決定。不過要想過去,只能踩着我們的屍體。”
“放肆!”
“狂妄!”
騎士們怒叱着。腰間劍已經掣出劍鞘。
拉古魯和西多視若無睹,冷冷的盯視了對方一行人一眼,扭頭丟下一句話就走:“對不起,我會報告哥德堡,其他請你們自便。”
梅捷列夫一行人終於通過了哨所,對方並沒有刁難,只是冷冷的用目光目送一行人的離開,直到已經離開哨所兩裡地,梅捷列夫仍然忍不住扭首回望那依然屹立在哨所前的那一列一動不動的士兵。
“圖莫卡,你怎麼看這支軍隊?”良久,梅捷列夫才神色複雜的回過頭來問一直跟隨在自己身旁的騎士。
“我們也許可以打敗甚至殺死他們,但是我們不能打垮他們。剽悍、勇猛、兇狠、暴烈,這些特質我們在其他軍隊身上也許還能夠找到,但是忠直、剛硬、堅韌的特性無疑是一支最優秀地軍隊士兵才具備的,而我恰恰從這些人身上發現了。如果說柯默的軍隊都具備了這樣素質,我很難想象還有那支軍隊能夠抗衡這些在身體素質上本來強過凡人一籌的蠻族軍隊。”
騎士沉默了一陣之後才又緩緩道:“加萊人和西里西亞人在這支軍隊前潰敗我想是情理之中,我觀看過加萊軍隊的演習,雖然精良,但是卻不能抵禦這樣一支軍隊。這個柯默能夠從尼科西亞一個小領主身份脫穎而出與這支軍隊分不開,只是我很難理解,根據我們瞭解到的情況,柯默在去高加索之前一直就是一個沉迷於酒色的紈絝子弟,準確的說就是一個垃圾,爲什麼會在高加索卻有如此上佳的表現?”
“圖莫卡,你好像忘了,在去高加索之前,他曾經被放逐三年。”梅捷列夫淡淡地道。
“梅捷列夫先生,準確時間是兩年半,但是兩年半就足以讓一個人脫胎換骨麼?”騎士反問,“我不這樣認爲。”
“那圖莫卡你以爲是何原因呢?”梅捷列夫神色平和的問道。
“我不知道,這正是我們這一次去想要了解地。”圖莫卡聳聳肩道。
弗爾亞娜饒有興致的聽着梅捷列夫這個自己父親最信任的人與圖莫卡這個號稱比薩拉比亞最具潛質的騎士首領的對話,幾個呆頭呆腦的蠻兵就讓兩人感慨無限,看來這個也許會成爲自己未婚夫的傢伙還真是有些意思,據說還有一些女人也在窺覷這位新晉領主身畔的位置,什麼時候比薩拉比亞的星辰也淪落到與其他女人爭奪男人的地步了,想到這兒弗爾亞娜心中就是一陣氣悶。
“圖莫卡,那你以爲北方聯盟那些軍隊能夠和這支軍隊相抗衡麼?”梅捷列夫若有所指的問道。
圖莫卡盯了梅捷列夫一眼,“蟻躲咬死象,北方聯盟軍隊在數量上不是柯默軍隊所能比擬的,在戰爭潛力上也一樣,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給他時間和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