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拎着26寸的行李箱,揹着鼓鼓囊囊的雙肩包,汪東陽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搬遷的農民工。伴隨着行李箱的滑輪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音,他來到了自己的宿舍,放下了自己的行李。
原本四人間的宿舍,被臨時改爲了兩人間,還是古老的上下鋪結構,牀的對面是兩臺書桌與衣櫃的連接體,在角落裡還擺着飲水機和洗漱臺,該有的設施一應俱全,但也沒有一樣是多餘。
“你好啊,我親愛的室友!“劉鵬飛用一種極爲肉麻的方式歡迎汪東陽加入這間宿舍。
汪東陽嘴上吐槽着死黨的噁心,心裡面卻慶幸自己和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住在一起,不需要再去花時間磨合。
花了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汪東陽終於把宿舍裝成了自己還算滿意的樣子。注射神秘的增強藥後,他明顯比以往更有勁兒了,當握緊拳頭並結合着整條手臂一同發力時,那種肌肉的緊合感是從未有過的。
到了早上九點半,所有人的宿舍基本都整理好了,但麥瑟仍沒有出現。
“哎,說真的,麥瑟太神秘了。”趴在欄杆扶手上發呆時,旁邊的於冠捷對汪東陽說。“很多我只能想象的到的科技出現了,人類史上最大的末日也出現了,他居然選擇留在這裡給我們當教官和總指揮…好奇怪。”
“我倒挺佩服他的!”汪東陽嘟囔着,“挺紳士,勇敢的一個人,而且中文還說得那麼溜,雖然挺奇怪的,但總之對我們很有利…”
“hello!你們好啊!”
兩人同時轉頭,看見瘦高的吳迪帶着一名矮個子的男生圍了過來,並熱情地打了聲招呼。
汪東陽對這個可能只比一米六五稍微高一點、名叫賈羽龍的男生很有印象。對方是一名小提琴手,據說拿過不少的獎項,但明明前途似錦,爲什麼卻選擇風險大了幾千幾萬倍的參軍,原因不得而知。
“你好!”汪東陽點點頭。
“那個,你們都是同一個學校的嗎?”吳迪問道。
“是的,我們還是同學呢!”
“天吶…”賈羽龍不停地搖頭,難以置信,“我和吳迪來自同一座城市,我感覺這就已經很罕見了,沒想到…”
“確實,這件事發生的概率可以和中一張雙色球大獎的機率一較高下了。”於冠捷面帶少許的笑容,“不過沒關係,以後我們都是一家人,都來自同一個基地,不是麼?“
汪東陽瞥了一眼於冠捷,但絲毫看不出他說違心話的痕跡。
“麥瑟呢?”他向樓下張望着,“他去哪裡了?”
“不知道,沒看見。”
幾個人也都有同樣的疑惑。
“不是我說,你們有沒有覺得,“於冠捷看着天空,”我記得這個太陽和早晨七點半的太陽沒什麼不同。“
“九點半的太陽是什麼樣的?這個我還真沒注意。“
“九點半陽光應該開始有點曬了,“於冠捷仍在自顧自地感受這個時間段地陽光,”而清晨地陽光是溫和的,你們…“
“你不會對九點的陽光過敏吧!“汪東陽開了一句玩笑,”難道現在還是七點半不成?“
“很奇怪,不是麼?“
“我覺得還好吧,於…同學。“
吳迪假裝沒有記住於冠捷的名字,只能在那哈哈大笑緩解尷尬。畢竟在這麼爭論下去,場面有可能會讓汪東陽和於冠捷搞得失控。
“於冠捷。“於冠捷依舊保持微笑臉,”沒事。“
不過話題在這裡得以轉彎,拐到了吳迪和賈羽龍身上。吳迪身高至少一米八五,是校籃球隊的輪換中鋒,但相比於他高挑的身板,其他人更注意他的名字。
“吳迪…這名字,你父母是多想讓你變成最強!”幾個人在那裡笑道。
“你這個名字,真的不怕被打嗎?”賈羽龍也在那裡找樂子,“不過看起來,好像我們這裡面沒人打得過你!”
“別,我不打架!”吳迪在胸口擺了一個“叉”,“我…這名字還好吧,只是中二了點,相比之下,那些和明星藝人重名的纔好笑呢,不是麼?我曾經看新聞上說,有個父親給他兒子起名叫‘阿道夫·希特勒’,而原因僅僅是因爲‘不會重名’,笑死我了···”
“是嗎?那這個當爸爸的可以去一趟精神病院了。”
正當吳迪在那裡繪聲繪色地轉移話題時,一個和幾乎他一樣高,比他要強壯一倍的身軀從他身後閃出,衆人愉悅的笑臉瞬間變得僵硬,誰也不知道麥瑟什麼時候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範圍內,並好像已經聽了好久。
“唔…麥瑟好!”
“別那麼掃興嘛,吳迪同學!我真的很想聽!”
麥瑟這種性感的笑容,頗爲少兒不宜。相比於這種場合,他更適合去搭訕。
“好了,你們既然都收拾完了,那我們的訓練,就正式開始吧?”
他看了眼石化的四人,用手指關節敲了兩下空心的不鏽鋼扶手,像是在向全世界宣佈,這裡是我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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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呢,已經被徹底封鎖了。”
當八個人拍成了一排站在麥瑟的面前,長長的影子也自東而西帶帶相連。
“也許你們在想,啊,僅僅四天,能做什麼?那麼,現在再宣傳一下曼迪星的科技。”他打了一個響指,滿帶一個大男孩的炫耀,“十個看起來的普通圓錐體石頭,居然真的能形成一個超大的圓柱區域,而在這個區域內,時間流速都是被強制減慢的…具體什麼原理我就不知道了…總之,這四天,你們猜猜我們會度過多長時間?”
“一個月?”劉鵬飛張口就來。
“錯,四年。”
在麥瑟伸出的四隻手指對面,是八張下巴都快掉下的臉龐。
“四年,我沒聽錯吧?”
也就是說,在這裡的時間足夠上完一次大學。這裡的時間,足夠改變一個人,讓他變得強壯,成熟,還有一系列不可想象的有利因素。
“對,是四年。”麥瑟無所謂地說,“不要太在意,因爲我不是一個旁觀者,我也是真真實實參與進這個計劃中的,所以共進退,不是麼?”
“而且啊,我看了一下聯合國發來的培訓報告,你們要訓練的東西還真不少。”
他又將腳下的一個硬皮紙箱踢到了八個人的面前。
“包括文化教育,和身體素質訓練,還有格鬥練習…總之挺多的,你們先做好心理準備。“
“都是你教我們麼?“萬晨問道。
“身體方面基本上我包辦,文化方面我肯定教不了你們什麼,不過有人會來教你們。“
“這裡不是被封鎖了麼?還有別人?“
“當然不是真人,而是一種智能化的全息影像教學。有點…有點類似於你們的網課。“
好簡陋,還說得那麼高大上…
“當然,除了必修知識,你們可以選擇你們擅長的科目進行學習,比如電科,或者醫學,總之,嗯哼,就像上大學一樣,不過你們要更加深入地去學習,誰知道某一天需要找個地方爆破作業而正好沒有人懂這個呢?“
“哦!爆破,我愛死這個了!“上官志遠在暗地裡揮拳慶祝,樣子十分滑稽。
“好極了!”麥瑟也對他的動作忍俊不禁,“總之,我也會幫助你們選擇,但是,肉體的訓練歸我,你們你們那麼年輕,有朝氣,缺乏就是我這種老油條的經驗,所以,你們也要聽我的,好麼?”
“好!”
汪東陽想,如果不聽話,估計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後面,麥瑟帶着這幾人把學校的設施參觀了一遍,和學校的外觀不同,很多場地都能看出人爲翻修過的痕跡,也不知道在這些天是否會有一些懷念的學生來這裡故地重遊,見到這些先進的設施一定會高興壞的。
前提是沒有把這裡封鎖。
一切都比較順利,包括選擇課程。和大多數男生不一樣,汪東陽沒有從衆多的理工學科裡挑選出一門專業,而是一眼相中醫學。在他的世界中,醫學是僅次於科幻文學的存在,由於自己曲折的人生經歷,他一直希望能夠擁有妙手回春的能力。而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他毫不猶豫地就去抓住機會。
上午是比較輕鬆的,簡單認識了一下今後訓練的基本流程,但當他們吃完午飯,真正的考驗才悄悄來臨。
“整個下午都是我的。”麥瑟已經換上了一件迷彩短袖襯衫,“所以我建議你們最好穿上襯衫,而不是還穿着外套。”
“快脫了,脫完了我們先跑五公里!”
有那麼一瞬間,汪東陽以爲麥瑟在說笑,可能只是那麼一兩公里就能歇歇,但他逐漸才發現自己是在白日做夢。長長的四百米跑道,汪東陽曾經對它很熟悉,他在這種跑道上拿了很多個一千米跑第一,但是他這次要跑五個兩圈半。
當跑到第三個兩圈半時,他就已經有一種嘔吐感了。往後一看,後面還有一條鬼哭狼嚎的大部隊,尤其是像劉鵬飛這樣的,平時不鍛鍊,在這裡只能丟人現眼。
當然,麥瑟也跟着一起跑。但是,他已經長長地甩開了他們兩三圈,怕是永遠都追不上了。
汪東陽終於在跑了四公里多時停了下來,嘴巴朝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恐怕這前十幾年都不會那麼累了,滿身大汗,全身發麻,尤其是腿部,每走一步,骨頭都要面臨着散架的危險。
“感覺怎麼樣?“於冠捷慢慢從他身邊跑過,聲音也斷斷續續。
“呼…感覺爽翻了!”汪東陽勉強調整好呼吸,慢慢跟了上去,“還有幾圈?”
“兩圈,跑吧…”
太陽下,汗珠不斷從他的臉頰,額頭,脖頸不斷滴落,在剩下的八百米中,他幾乎就是靠着意志力機械完成的。
他慢慢地走到跑到邊,接過麥瑟遞來的水,喝了幾口後,嘴裡仍帶着一股血腥味。
“以後都要跑這麼多嗎?“他問麥瑟,並祈求能得到幸福的答覆。
“早上也要跑,晚上也要,後面還有有障礙,負重。“麥瑟也在喝着水,”這都是劇透了,你們一步步來。“
於冠捷也艱難地跑完了全程,臉上也終於不再是那種處變不驚的表情。
“放心,這只是開始。“
汪東陽不再去看麥瑟拿着一瓶水又走向誰,他大概心裡清楚了,這四年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