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武城內的客棧雖然寬敞整潔,但在佈置上所花的心思顯然無法同漁島之上的相比。
這間天字房雖然舒適寬敞,卻少了一間浴室,這可能與兩地的風氣有關,這靈武城內的大多都是靈脩,在吐納靈氣之時便能清潔體表,因此也不需要沐浴,而生活在漁島之人,大多都是沒有修煉能力的普通人,一遭趕路後,體表難免有些不潔,因此浴室還是有必要的。
這樣一來,不能見到美.人出浴,倒是讓莫銘有些遺憾。
牀很大,一面靠牆,凝月則是很自覺的窩到了裡面靠牆的位置,見到女子上牀後,莫銘隨意脫下那身黑色長衫,將之收入儲物袋中後也翻身而上。
即使兩者間空餘了許些位置,鼻尖還是能沁入自女子身上散發出的清幽之香,讓他忍不住一陣心猿意馬。
但莫銘雖然有點小心思,卻也沒有太多的想法,再加上明日就是四宗招收之日,他微微調整了一番思緒便合上雙眸,準備以最好的精神狀態去面對。
而一旁的凝月則是有些輾轉反側,瞅了身邊青年一眼,她輕聲問道:“睡了麼?”
“嗯?”
莫銘依舊閉着雙眸,自喉間發出輕微之聲。
猶豫了一會,凝月忍不住提出了憋在心中一整天的疑惑。
“你叫什麼?”
聞聲,青年睫毛一顫,沉默了片刻,他語氣平靜道:“我叫莫銘。”
“那你的本名呢?”
似乎早知道莫銘會這麼回到,凝月溫和一笑,再度好奇問道。
合攏的雙眸緩緩睜開,莫銘側過頭望向一旁的女子,深夜中,屋內漆黑一片,藉着從窗外透入的暗淡月光,他還是能清晰的看到女子精緻的臉龐,以及那雙明亮的雙眸。
“我姓聶,本名叫聶銘。”
“聶銘?還不錯。”凝月淡雅一笑,不過旋即她便話鋒一轉,再度詢問道:“在南澹似乎沒有這等姓氏啊,不過據我所知,在中州似乎有個古老的聶姓大家族…”
話語間,凝月目光閃爍,注視莫銘,聲音緩緩小下去。
神祇,劍閣,白骨殿三大巨擘聯合之下,上古聶家一夜之間被滅族,在當時引發了軒然大波,整片大陸都爲爲之震顫。
即便是位於南澹偏僻之處的小宗主凝月也有所耳聞。
今日聽聞莫銘所說之話,心間便不由回憶起數年前中州的血案。
從女子說完話的一刻起,莫銘便沉默下來,臉上面無表情,而通過凝月對其的瞭解,往往這種時候,便是莫銘即將爆發的時候。
她開始有些後悔提及這個話題了,此刻身旁青年的狀態明顯不對勁,在被窩內,她都不由感受到一陣寒意。
過了半晌,莫銘似乎想通了什麼,他聳了聳肩,低聲一陣輕笑。
“想不到那件事傳的這麼遠,連遠在南澹的你都有所瞭解,也還好我換了個名,不然怕是早已被殺手尋到。”
在凝月有些茫然的眼神中,莫銘點了點頭,淡淡道:“沒錯,我就是從中州聶家而來,也是那次戰役後,聶家僅存的獨苗。”
這次莫銘算是講的夠清楚了,冰雪聰明的凝月剎那間反應過來,臉上劃過一抹詫異之色,她緊緊盯着身旁青年,久久無言。
而莫銘也同樣臉色平靜的注視着凝月,沉默不語。
房間內的氣氛也瞬間靜謐下來,只有兩者輕微的呼吸聲。
過了好一會,凝月率先打破沉默。
她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輕聲道:“我說呢,你小子果然不同尋常,先是憑藉着一己之力,在不能修靈的情況下,孤身前往魔嶺,幫我找來一朵幽冥花,又在秘境中擊敗那楊天霸,最後在衆天才手中搶到迴天聖果恢復修靈的能力,這等手段,着實令人佩服不已。”
“這些還要多虧宗主的照顧。”
一席話墜地,莫銘臉色依舊平靜,不卑不亢的迴應道。
“不,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笑着搖了搖頭,雙眸看向屋頂,凝月像是在自言自語道:“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這次的四宗招收你應該是勢在必得的吧”
聞言,莫銘目光微閃,點點頭道:“嗯,這一次,無論如何,我都會進入四宗的。”
眼底掠過一抹失落,凝月情緒似乎有些波動。
“唉,還是要離開海嵐宗這小地方麼…還是說,我對你不夠好…”
這一次,凝月直接將她心中的情緒表達了出來,這也是先前莫銘所猜測到的。
面對女子的詢問,莫銘淡淡一笑,棉被中左手悄悄摸索一陣,最後將一隻軟軟糯糯的柔荑握在掌心。
面對異狀,凝月的身子陡然一顫,隨即便無聲的默許了前者的小動作,感受着大手掌心的溫暖,她的雙頰升起兩抹浮雲,不過好在黑暗之中,也看不大清楚。
略微組織了一下語言,莫銘深吸了一口氣,幽幽道:“我有非離開不可的理由。”
“什麼理由?”凝月一愣,隨即脫口問道。
她渾然不知,當一名女性對另一名男性產生好奇之時,那麼她就離淪陷不久了。
不過莫銘顯然也不是什麼情感專家,沒想那麼多。
“我身上揹負着使命,必須不停的變強,再借助四宗這塊跳板,躍至中州,最後找那三個憨憨玩玩。”
在莫銘說道最後之時,凝月臉上早已佈滿了震驚之色,雖然前者話語間透露着輕鬆的意味,但房間內這凝實的殺氣可不似造假啊!
將另一隻手覆蓋到莫銘手背之上,她有些擔憂道:“神祇,劍閣,白骨殿號稱大陸最強的巨擘,你一人如何是他們三者的對手。”
“就算不是對手,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嘴角勾起一抹猙獰的弧度,莫銘雙眸中充斥着嗜血的光芒,今夜提及此事,他心中的仇恨火種被驟然釋放,一直隱忍的殺意再也按捺不住,瘋狂的蔓延而出。
這股氣息,令身邊的凝月忍不住一陣毛骨悚然,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青年這般狀態了。
覆蓋在青年手背上的雙手不由緊了緊,她語氣微沉道:“你先冷靜冷靜,仇恨會矇蔽一個人的內心,嘗試着放下它吧。”
此時莫銘也感受到了自己崩壞的情緒,不過好在他控制力極強,只是一瞬間便按捺住了心中仇恨之火散發而出的那股躁動。
此刻聽聞凝月所言,他忍不住譏諷一笑:“嘗試着放下它麼…可事實是,若是我放下了它,那三個憨憨還是會找我麻煩的。”
頓了頓,他注視凝月,再度道:“他們如今一直就在尋找我,你信不信,最先找我麻煩的會是他們的人,在過去,我不知受到了多少次追殺,直至三年前逃入一座深山,才得以喘息。”
輕輕嘆了口氣,凝月現在也明白了,莫銘與那三者之間,就是不死不休的關心,同時,心思玲瓏的她也有所猜測,莫銘身上可能藏了後者所需的之物,但聰慧如她是不會愚蠢到問出這種問題的。
支持對此刻的他來說,應該就是最好的鼓勵了。
望着呼吸依然有些急促的莫銘,凝月玉脣輕啓道:“那你放手去拼搏吧,出了什麼事就來海嵐宗,這裡永遠是你的家!我也永遠支持你!”
話語墜地,莫銘臉色陡然一滯,饒是他也沒想到,凝月竟會做出這種轉變,突如其來的支持讓他心中對女子的好感再度倍增,瞬間接近頂峰。
側過頭靜靜看着凝月,莫銘冷不丁道:“海嵐宗是我的家,那你呢?”
“我?”
凝月思索片刻,隨即有些支吾道:“我是你宗主咯。”
“不管你是什麼,你都是我的!”
前者的話語還未落下,莫銘突然低喝一聲,緊接着快速轉過身,一把摟住凝月柔軟似水的身子,對着那兩瓣紅潤猛地低下頭。
這突如其來的驚變,讓凝月瞬間愣在了那裡,待其反應過來之時,莫銘已然印上她的脣角。
“啊”
瞳孔一縮,凝月身軀忍不住一顫,自喉間發出一道驚訝的低呼聲。
而莫銘只是目光深情的凝視着女子,靜靜感受着脣邊的微涼。
過了良久,自身上傳來的那種如同螞蟻爬動般酥酥麻麻的怪異感覺讓有些失神的凝月目光恢復了一絲短暫的清明,當即將雙手往前一抵,同時有些於心不忍的將貝齒一合。
“呃啊”
在下一秒,莫銘口中頓時傳出一陣悶哼,舌尖的劇痛讓他也瞬間回過神,一下子清醒過來,挪開身子,他有些吃痛的伸出舌頭,只見上面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細小的傷口。
不停吸着涼氣,莫銘望向女子,有些無奈道:“我只是情到深處親你一下而已,你這也太狠了吧。”
而凝月只是惡狠狠的盯了青年一眼,感受到胸口處傳來的怪異之感,她臉色又驀地一紅,低頭一看,頓時忍不住嬌.斥一聲。
“還不拿開!?”
“啊。”
莫銘一愣,瞬間反應過來,迅速收回了兩隻作怪的安祿山之爪。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抵着舌尖,他訕訕一笑,口齒不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