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旗先是拖着蘇唐去衣店買了身衣服,當然,一路上還有買衣服的時候,龍旗毫不吝於展示自己的毒舌功力,批評蘇唐在穿着打扮上的低劣品味,蘇唐已經適應了,他說任他說,吾自清風拂山崗……
隨後又去市場買傢俬,龍旗嫌煩,因爲雜七雜八要買的東西太多,鍋碗瓢盆、牀、被單等等,最後他索性讓人回家去把自己的三個侍女找來,讓她們負責採購,隨後又拉着蘇唐去了東市。
東市是人口市場,顧名思義,這裡是買賣奴隸的,因爲蘇唐融合了其他世界的記憶,所以對眼前的景象多少有些反感,顯得興致寥寥,龍旗自作主張,給蘇唐挑了兩個年紀在十六、七左右的少女。
侍女的名字要由老爺來起,龍旗極具惡趣味的建議一個叫小聞,一個叫小香,他還說,以後蘇唐有可能被聞香刁難,憋了一肚子氣,回家找兩個侍女發泄,正合適。
蘇唐義正詞嚴的拒絕了,殺一個人居然用了三百多天,聞香內心世界有多麼變態、多麼扭曲,是可想而知的,變態本身已經很可怕了,變態的女人尤其可怕,蘇唐可不想因爲這種事激怒她。
眼見天色已近中午,蘇唐道:“還要去哪兒?”
“吃點東西,喝點酒,順便給你介紹一些朋友。”龍旗道:“不過你要注意些,在那個地方,千萬不要說錯話。”
“什麼地方?”
“得勝臺。”龍旗回道,隨後給蘇唐仔細解釋起來。
得勝臺是一間酒樓,歷史悠久,差不多有幾百年了,不過,以前的主人都是誰,現在的主人又是誰,連龍旗都不清楚,整個常山縣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們,經常去得勝臺吃飯喝酒、消磨時光,已經形成了一種傳統。
那裡有常山縣最好的美酒佳餚,最好的嬌豔美姬,不過,對客人非常挑剔,滿打滿算,常山縣有資格成爲得勝臺主顧的,不會超過五十人。與實力無關,縣城裡喜歡獨來獨往的流浪武士並不少,甚至還有鬥士,但他們不能進入得勝臺,除非,接到了某個主顧的邀請。
換句話說,得勝臺的每一個主顧,都代表了一種勢力,至少也是其所在勢力的核心成員。
所以,龍旗要帶着蘇唐去得勝臺,那裡是瞭解各家族各勢力的意向、乃至動向的最佳場所。
十幾分鍾後,龍旗和蘇唐走到了得勝臺的主樓前,主樓很雄偉,足有九層,這個世界可沒有鋼筋水泥,能把樓蓋得如此高大,絕對是了不起的大工程。
守在門口的是兩個穿着紗裙的女童,見龍旗走過來,她們翹起腳,畢恭畢敬的把門簾拉了上去。
進得正廳,蘇唐看到裡面的裝飾極盡奢華,到處雕龍刻鳳、金光閃閃,不過客人卻少得可憐,只有兩桌。
龍旗回頭看了蘇唐一眼,讓他失望的是,蘇唐流露出了一種不以爲意的神色,似乎這裡的裝飾對他來說很平常。
靠窗那一桌,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舉起手,笑着向龍旗招了招,龍旗輕聲道:“你先等我一下。”說完,他向靠窗那桌走去。
蘇唐點了點頭,很隨意的向四下張望着,不過在他轉身看向另一側時,差點撞到了一個從身後走來的人。
這一瞬間,蘇唐如墮冰窟,兩種分別走向相反極端的念頭都在拼命控制他的身體,試圖做出相應的動作,一種是要轉身逃跑,什麼都不要了,一種是撲上去拼了,就算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
他差點撞到的人,竟然是在黑森林中親手殺死的鐵滄瀾!!!
雖然內心在劇烈掙扎、驚懼交加,但蘇唐的臉色卻很平靜,這得益於他汲取的記憶。
連狗都知道咬人的時候不能叫,叫了就咬不到人,你怎麼可能輸給狗?他似乎這樣教訓過一個孩子,不過,他實在想不起那孩子是誰,只隱約記得當時內心的情感,他希望那孩子能變得和自己一樣強、一樣機警。
“小子,你瞎了眼?!”那老者不悅的喝道。
“對不起。”蘇唐很謙卑的道了歉,隨後避到一邊。
那老者惡狠狠的瞪了蘇唐一眼,繼續向前走,一個穿着青衫的中年人跟在後面,他倒是很禮貌,衝着蘇唐笑了笑。
“鐵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龍旗聽到了這邊的爭持,發現是蘇唐被人訓斥,他有些火了。
“龍先生,不好意思,鐵兄這些天心情有些不好,多多見諒……”那青衫中年人急忙跨前一步,打起了圓場,隨後看向蘇唐:“龍先生,這位是……”
“他是我們妙道閣新任掌座、蘇唐。”龍旗陰着臉說道。
“原來是蘇先生,久仰久仰……”那青衫中年人笑道。
那老者則是哼了一聲,邁步向樓上走去,就在這時,和龍旗搭茬的人漫聲接道:“除了脾氣之外,我發現鐵長老這幾年沒什麼長進。”
那老者一頓:“白真羽,你還沒資格來管我的閒事。”
“兩位、兩位,都消消氣,何必呢?”那青衫中年人有些急了:“就算不給我穆某面子,也總得想想這得勝臺的規矩吧?”
“九月九,龍擡頭,快要到日子了,我不急這兩天。”和龍旗搭茬的人笑了笑。
那老者再次哼了一聲,沿着樓梯向樓上走去。
“剛纔怎麼回事?”龍旗輕聲問道。
怎麼回事?蘇唐也在莫名其妙,那傢伙怎麼活了?而且……看到自己居然會無動於衷,只是罵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蘇唐搖了搖頭:“他是……”
“鐵滄海吧?或者是鐵滄瀾?我也認不清,反正他們兄弟倆都是那種非常討人厭的傢伙。”龍旗道。
“雙胞胎?”蘇唐長鬆一口氣。
“你怎麼了?”龍旗這才發現蘇唐額頭佈滿了細小的汗珠。
“沒事……”蘇唐苦笑道,他在後怕,剛纔如果真的失去自控能力,不管是轉身逃跑,還是發起攻擊,都會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