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請留步,”一道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喚住天寶,洛雨靈從高臺躍下,急匆匆來到天寶身邊,“費勁辛苦纔得到資格,難道你就這樣放棄了嗎?”
“多謝師姐之前的幫助,抱着希望而來,滿懷失望而去,今天還真是大開眼界,告辭了!”天寶拱了拱手,朝着山下走去。
洛雨靈拉住了天寶,小手細嫩光滑,但語氣卻十分嚴厲:“武者若遇到一點小小困難,就要放棄,那這輩子也是一事無成!”
“師姐,我並非不想好好在這裡修煉,可是現在沒有導師選擇我,對吧?就因爲我剛纔和那個娘們一起耽誤時間,現在就要承擔這種後果,那我還來這裡幹什麼?世界很大,學院不是隻有你一家!”
“那是唐菲菲世師姐,不要亂說!”洛雨靈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而且你的實力,在這一屆也能排進前段,我本來不想和你說這些,但你仔細想想,來這裡是不是受到了某些指示?那一位可是對你期待的很,你要是沒通過考覈,面臨的很可能是無法想想的懲罰啊。”
天寶心中一動,明白了她的意思,原來雨凌波也早就知會過仙武學院了,但他生性倔強,不喜歡依靠誰去成長。
他攥緊了洛雨靈的手,臉色鄭重,用一種感激的語氣說道:“謝謝你師姐,我還是離開吧,既然緣分不到,又何必強求呢。”
洛雨靈還想再說些什麼,突然聽到一聲悠遠的鐘聲,連續九下,綿綿不絕。
一聲高喝傳來,聲震九霄:“滄瀾國皇室公主駕到!”
高臺上的老頭正悠然自得的喝着茶,聽到後連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仙武學院的弟子排成隊列,讓開了一條寬闊的道路。
那些導師約束着弟子,排成浩蕩的方隊,幾千名武者的氣息席捲四方,颳起了一層風暴,直射天空。
遠處羣山傳來了不同魔獸的嘶吼,爲這裡平添了許多威武之勢。
一排排的皇家禁衛軍,穿着明黃色的鎧甲,刀槍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寒氣如霜。
一鸞車駕,金黃色的傘蓋明晃晃十分耀眼,清一色的皇家侍衛,騎着北疆產的二階雪裡紅戰騎,充滿了威嚴。
身後還有一些皇室供奉,甚至六段武者冷天成也跟了過來,和仙武學院的武者簇擁在一起,充滿了無上威嚴。
隨隊的人中,還有十幾名一身白衣,冷傲冰霜的女子,就像萬古不化的寒冰,絲絲寒氣連周圍的侍衛都不願意靠近。
這些,自然就是冰神宮的武者,一個超然世外的宗門,坐落於大陸的北疆,極寒之地那千萬年不變的冰川中。
天寶心中有些期待,那個和自己有着親密關係,外表冰冷,內心溫柔的女子。
車架在前方打開,馬車中冷玄素一身金色鳳袍,帶着桂冠,緩緩的走上高臺,那裡已經擺好了金色座椅。
很多人目光帶着敬畏和火熱,緊緊盯着這名滄瀾國的前三甲的美人,好奇而驚豔。
傾國傾城容貌,冰山一樣的氣質,絕對是男人最致命的毒藥。
“我奉父皇之命,巡視邊疆,特來祝賀仙武學院招生大典,”冷玄素檀口輕啓,聲音如滾珠落盤,悅耳動聽。
接下來就是一些客套的話語,一副賓主盡歡的樣子,冷玄素也只是過來走個場面,皇室和仙武學院關係緊密,這不過是她這趟出行的流程之一罷了。
天寶看到她心裡也是百感交集,想到體內還有兩根冰魄銀針,用力捶了一下。
冷玄素心裡傳來一陣感應,鳳目一掃,就發現了天寶的身影,當她看到那雪白的帶着善意的牙齒和笑容,心裡也有着幾絲特殊情愫,但面上仍然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視線重新落回,到了身邊那位仙武學院的長老身上。
不多時,副院長欒天成匆匆趕到,公主駕臨,副院長出迎也算規格符合,如果是當今聖上親臨,那院長就必須出面迎接了。
天寶見冷玄素並沒太多回應,知道現在也不是相見的合適時機,畢竟身份差別很大,心裡一酸,他默默的移動腳步,想往外走。
“咳咳,”安靜的空間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角落裡出現了一個帶着幾分蒼老,背影佝僂,拄着柺杖的老頭,一身破爛衣服,黃白鬍茬好像很久沒刮,頭髮也亂糟糟的。
這突然出現的老頭看起來毫不起眼,但突兀的出現,卻也讓人奇怪,怎麼戒備森嚴的學院會出現這樣一位老者。
“我說老吳,今天是什麼日子,你怎麼現在纔來?”一名導師毫不客氣的批評道。
“來了也是白來,連續三年招不到弟子,今年再失敗,就會取消導師資格,哈哈,也省的礙眼,真是恥於和你爲伍!”
“那幾個小子聽好了,這老頭是學院和帝國叛徒,如果不是有爵位在身,加上陛下仁慈,早就進了監牢了,到底要不要跟他,可得想好啊!”
身爲學院的導師都對他挖苦不斷,老者渾濁的雙眼涌起一片憤怒,但更多的是悲哀。
他緩緩走向中間,那些導師連忙後退,彷彿跟他站在一起,就像是多麼骯髒似的。
“你們幾個,可有人願意跟隨老夫,拜師學藝呢?”聲音嘶啞,彷彿金屬一般,沒有任何感情。
那十多個少年少女,互相看了看,又連忙搖頭。
沒有誰願意成爲這老傢伙的弟子,這麼讓人嫌棄,還是什麼叛徒,那跟着他不是活靶子麼。
“學長,我們還是明年再來吧!”
“學姐,煩勞通報學院,我願意退出,等待明年再參加考覈!”
那些剩下的武者朝着周圍仙武學院的弟子連忙打招呼,很快有人過來做登記,帶領他們下山。
仙武學院年年招生,他們還有機會再來參加,而且學院對他們的戰力和基本信息有記錄,明年再來,修爲會更強,而且也能佔據先機,脫穎而出。
“好,這些小傢伙還有幾分眼力,回去好好修煉,明年到我這裡!”
有些導師看似關愛落選者,其實竭盡所能挖苦這最後出現的導師。
老者如入定一般,絲毫不爲所動,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名瘦弱少女身上,露出黃白相間的牙齒:“小姑娘,莫非你願意跟從老夫?”
那名女孩,正是被大焚天魷重傷,差點死於非命的少女,後來被天寶和馮詩雨救了下來,因爲自身實力剛到三段,根基不穩,加上受的傷很嚴重,根本沒有導師願意帶着一個累贅。
“妹妹,你爲何不走?難道真要跟着這樣一個人?”馮詩雨見這位少女猶豫不決,出言提醒。
“我今年已經十七歲了,”看似嬌小的女孩心酸的看着周圍那些有了導師的弟子,再看看自己的處境,心中十分難過。
本來實力低微,再受了這麼重的傷,不被選擇也很正常吧。
只是仍然要感謝出手救自己性命的人,她朝着馮詩雨道謝一番,突然想起那個替自己吸引大焚天魷注意力的少年,就算走也需要感謝人家,知恩圖報。
很快,她就看到了那個鬼鬼祟祟的影子,正悄悄朝着外面走去,準備趁着大家都在關注冷玄素時,悄悄逃走。
“哥哥,你去哪裡呀?”溫柔而又惹人垂憐的少女正聚集着一羣人的目光,她這麼一呼喚,天寶也暴露了。
“哎,這個傻姑娘,不知道大爺我要走麼,”天寶暗道倒黴,冷着臉,哼了一聲,“你還有什麼事?”
少女見他態度冷淡,又不知道做錯什麼,樣子十分委屈,“謝謝你之前救我!”
“不用謝,”天寶虎着臉,揮了揮手。
少女眼圈發紅,咬着嘴脣,不再說話。
“我說你這是去哪裡?人家好心好意謝你,你什麼態度啊。”馮詩雨氣不過,在後面指責天寶。
“你要真有同情心,讓她去你的隊伍裡去,你看可以麼?”天寶冷冷一笑,“做不到就別說我!”
“你!”
馮詩雨氣的銀牙緊咬,卻說不出話。
“還有你們,別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假仁假義的做什麼,要麼說服你們身邊的導師多收留一個,要麼,就老實的呆着!裝什麼好人!”
一番話雖然不好聽,但說的滿場鴉雀無聲,很多人投以憤恨的目光,真想在這小子臉上踹兩腳。
“這小子挺有意思,我倒是想收他爲徒了,呵呵。”一名綠衣中年女子,揹着一柄銀色長劍,腰上掛着一個圓環,饒有興趣的注視着天寶,讚賞道。
“綠荷,你動心了?”旁邊一位女導師訝然道,“這可真是奇了怪了,這小子有什麼好的,剛纔這一下子得罪了這麼多人,想留下都沒法混了。”
“呵呵,”叫綠荷的女子沒有繼續解釋,美眸中帶着幾分奇異光彩。
那如風乾蠟燭的老導師渾濁的雙眼陡然閃過一抹精光,微微點了點頭,心裡突然起了幾絲漣漪。
“想不到他還在你們學院,哎,當年那件事,影響了他一生,”冷玄素注視着那個老者,嘆了口氣。
“很多人,都說他咎由自取,可是,”欒天成眼裡有着幾分憤然,一閃而逝。
“副院長,”冷玄素示意他不要多言,欒天成心中傷感,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