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遠處一座大山,發出震天響聲,讓每一個人都心頭凜然,一股涼氣從心底驀地升起。
“我要的是門規的遵守,不是你們的理由,當着本尊的面上演全武行,趙掌教也是好大的威風。”女子轉身看着身前一名氣息悠長,目光沉穩的老者,“這裡你來處理,務必嚴查所有弟子,我不希望再有魔族餘孽的存在,所有失職管理層,從嚴處理。”
老者沉穩的臉上掠過一抹驚訝之色,不過又恢復平靜,點了點頭。
冰雪女皇衣袖輕舞,跨越重重空間,出現在了戰車上,巨龍嘶吼,調轉方向朝着遠處飛去。
一道神念傳音在心頭響起,老者又浮現出一縷驚訝,眼眸中精光閃動,終究是帶着疑惑平息下來。
“嘿嘿嘿,恭喜你們了。”老者嘲諷的話語如一記重錘,狠狠的敲打在趙巡風的心上,讓他臉上再無半分血色。
入夜,冷幽幽的月光透過重重幽深的空間,鑽進了陰暗潮溼的地牢裡,耳畔隱隱傳來鬼哭狼嚎的悲慘聲音,不時傳來陣陣呻吟和大罵。
天寶被鐵鏈鎖住,遍體鱗傷的臥在潮溼的草叢上,氣息有些凌亂的看向窗外,自嘲的一笑。
這次鬧出的動靜還真有點大,他也沒預料到會造成這樣的結果,高層震怒,處罰了一大批的弟子,率先引起爭執的弟子,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處罰。
李師兄和宋師姐雖然背景強硬,但爲了護着天寶參與了戰鬥,被罰流放邊疆,宗門在那裡常年駐守着兩萬人,專門協同人族的其他大軍,和魔族獸族的聯軍進行鏖戰,死亡率極高,但凡有些能力的,都會想出重重辦法避開被選擇的名額,就算是頂尖的天驕,也很難在常年的廝殺中保證自己的性命,那種血腥的戰場上強者如雲,就算御空境強者也不過是大一號的螻蟻而已。
“連累你們了,師兄師姐。”天寶第一次心中生出了懊悔之意,因爲自己的一時衝動,將師兄師姐送上了如此兇險的道路,這三年,天寶始終將自己當成一個外來者,從不曾有什麼感情留在這裡,但這兩個人對自己有恩,是天寶需要報答的人。
天寶因爲暴露了天魔拳的存在,被貼上了魔族探子的標籤,被當衆宣佈罪行,引來衆多喝罵,雖然解釋,但卻根本無法解釋的清,想到李師兄和宋師姐那失望的眼神,天寶心中就莫名的疼痛,不由得想起了在燕國經歷的一幕,殺豬店的老闆娘和老闆因爲自己被牽連慘死。
雖然仇恨已報,自己親手斬殺了那名燕國將軍,但心痛依然在。
之後天寶更是承受了背井離鄉,一路顛沛流離的生活,經歷了一連串的變故,只有十八歲的天寶,臉上已經多出了一分滄桑。
“賊老天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洛水你個小娘皮,把我傳送這裡幹什麼,老子寧可和獸族的那些大軍拼個你死我活,也不想在這個未知的世界裡受罪!”天寶將鐵鏈搖的嘩嘩作響,不斷的狠狠的捶打着牆壁。
“你給我老實點!”一聲大喝從門口傳來,一名值班的弟子凶神惡煞的出現在牢門口,手裡拿着一根鞭子,這幾個時辰天寶沒少被他欺負,身上的傷就這麼來的。
“我說過,我不是魔族探子,放我出去。”天寶臉色陰沉,拳頭已經緊緊捏在一起。
“因爲你連累了那麼多人,你還跟老子解釋?反正明天你就要被處以極刑,千刀萬剮而死,也不在乎多點傷!”這名弟子打開牢門,獰笑着接近天寶,手裡的鞭子高高舉起,他的堂兄和那個李師兄也是敵對關係,今天也受到了連累,還被那個李師兄打斷了一條胳膊,作爲邢發堂的一名弟子,他自然不會錯過收拾這個李師兄最寵愛的小師弟的機會。
天寶沒有動,眼中閃過一道殺機,一道青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噗!”
一柄青色長矛在虛空泛起一陣漣漪,沒入這名弟子的眉心。
“呃……”這名弟子眼珠暴突,身體軟軟的栽倒在地上,生機徹底絕滅。
天寶臉上豆大的汗珠不斷落下,氣喘吁吁,頭痛欲裂,勉強發出了噬魂矛,擊殺眼前的弟子。
“怎麼回事?”外面傳來一陣**,冰極宗每個弟子都有一塊銘刻靈魂印記的木牌,一旦死去,木牌就會斷裂。
這裡除了關押犯錯的冰極宗弟子,還有其他一些抓來的武者,或者兇悍的,暫時無法馴服的妖獸,給冰極宗弟子做實戰對手或者其他用途。
天寶一動手,外面的人馬上意識到這裡發生的事情,聽着那匆匆趕來的腳步,天寶輕輕一嘆,“不知道死了會不會回到原來的時空,什麼他媽的千刀萬剮,等回去了,老子把冰雪女皇這小妞的遺蹟給你拆個稀巴爛!”
天寶拿起死去弟子佩戴的長劍,抽出來,冰冷的劍鋒朝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你說誰是小妞?”一道輕柔的聲音傳來,一縷白煙順着狹窄的窗口飄來,在牢房中化成一道身影,一股澎湃的精神波動傳遞四方,外面的雜亂呼喊瞬間平靜。
一名白衣女子出現在身前,被一層朦朧的光遮住,立在那裡,久久不語。
“你是誰?報上名來,我不殺無名之輩!”天寶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心裡有點慌,對方剛纔這一手悄無聲息的放倒外面那麼多修爲不弱的弟子,自己肯定是打不過了。
女子嗤笑一聲,散去遮掩自己的霧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子,如月下仙子,亭亭玉立。
“跨越時間長河送過來的人,原來是這樣一個貨色,可惜了本尊耗費大法力推演未來。”女子的容顏讓天寶心中一動,這不正是冰雪世界,湖畔邊那個女子麼,和冰雪女皇展現出來的殘念一模一樣。
“哈哈哈,我道原來是誰,你不用現在跟我擺出一副強者的架子,我告訴你,你留下的傳承很快就要被人瓜分了,你剩下那縷殘魂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沒準就讓人煉化了,再厲害也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襲。”天寶哈哈大笑,絲毫不懼。
“哦?是麼?”女子露出異色,“讓我看看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一隻溫潤的手掌按在了天寶的額頭,強大的神識搜索着天寶的記憶,天寶心中大驚,搜魂術一般對武者的靈魂傷害非常大,是邪惡之法,他本能的想要反抗,卻已失去了行動能力。
過了一會兒,女子才放開手,臉上的表情十分肅穆,眸光綻放兩道神光,十分攝人,身形在虛實間不斷演化,周圍彷彿有無數個小世界在起伏,秩序神鏈在閃光,烙印着深奧的道紋。
天寶有些無奈,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見到的人一個比一個厲害,此時面對這名女子好像在面對一個遠古神靈,那股壓力讓他心跳都變得紊亂,女子只要溢出一縷殺意,自己恐怕都會立刻崩碎,差距實在太大。
“原來我的歸宿是那樣,雖不知過程,結局卻已成定數。”女子的聲音有些蒼涼,目光明滅不定,不知道在思索着什麼。
“前輩,我這是來到哪個時空了?”天寶小心翼翼的問道。
“十萬年前,天下亂世。”冰雪女皇回答,目光重新落在天寶身上,犀利無比,彷彿能將他瞬間看個透徹,根本無法隱瞞。
“十萬年……”天寶心中震驚,洛水那一巴掌,把自己打回去這麼久?
天寶摸着身下的枯草,是那麼的真實,仔細感應,這裡的天地靈氣和法則,確實和自己所屬的時代有很大差別,回想這三年,見到的事情,感覺好像一個漫長的悠遠的夢境,至今無法醒來。
“那個送你過來的人,我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好佈局,好手段,本尊也助她一臂之力!”冰雪女皇聲音幽幽,恢復了平靜。
“什麼意思?前輩可否詳細解答?”天寶不明所以,洛水送自己過來到底什麼目的?恐怕不僅是重修冰系法則那麼簡單吧?
“哼。”冰雪女皇不屑一笑,手中銀光一閃,多出了一柄銀色小刀,鋒利的邊緣隨着月光的流動,一個白點從刀尖緩緩流淌,帶起一道驚心的弧線。
“前輩,以您的身份用不着親自動手吧,再說我也沒有冒犯前輩的威嚴,不至於這樣吧?”天寶感到了一種涼颼颼的寒氣,把這個地牢襯托的更加陰森恐怖。
“你不是要拆了我的傳承,還說我是小妞麼,按照冰極宗對魔族餘孽的處置方法,是凌遲極刑,本宗主親自動手,也算給你很大面子了,不枉那個人以大法力,不惜耗費神魂本源把你送進來,我送她一件均勻分割的藝術品,不是更有誠意麼?”冰雪女皇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如雪蓮綻放在冬夜,美的悄無聲息又那麼光芒四射。
“不勞女皇陛下動手,其實無論在哪個時代生活都挺不錯,反正我自小也沒什麼牽掛,既然生在亂世,當爲人族盡一份力,我願意去流放之地,和魔族的無盡大軍作戰,戰死疆場,馬革裹屍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