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似乎和夜混雜在一起,顯得無比的暗。
沒有開燈的家依舊華麗,但此時映入朱美珍眼裡的只有空洞和虛渺。在公安局看到丈夫的屍體,她的精神支柱瞬間被打碎了,整個人像墜入了萬丈深淵。沒有依靠的感覺非常可怕,家再怎麼華麗,也無法填補心靈的缺口。
樓上傳來鈴聲,朱美珍知道是婆婆在催促晚飯,老人家喜歡吃得早點。隨即一個陌生的女人端着飯菜從樓下的廚房裡出來,看到客廳裡的她,吃了一驚,又馬上領悟到她的身份,笑着跟她打招呼,並表明自己的身份,稱是新來的保姆,然後就上樓去了。
下午出去前保姆還沒有變,回來時竟然換人了?說都不跟她說一聲,朱美珍又氣又惱地聯繫了女兒,手機聲音卻在家裡響起,很快,邢伊娜出現在客廳。今天回來的還真是早,是特意爲換保姆而回家的吧。
“爲什麼將保姆換了?”朱美珍高音問道,表示出強烈的不滿。
“舊的不老實,在買菜的錢裡做手腳,你怎麼都不知道呢!”顏雪平靜地回答。
“不是不知道,只是幾塊錢,何必計較,其他事她都做得蠻好的。”
“我不能容忍,這事不要再說了。”顏雪說完就轉身想回房間。
“你父親死了。”朱美珍以嚴厲的聲音對女兒說,彷彿是在劍指兇手,她也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表現,反正直覺上總認爲是女兒造成丈夫的死,“警方要你做親子鑑定。”
顏雪慢慢地轉回身,一語不發地看着朱美珍,既沒有詢問死因,也不傷心落淚,只是臉色變得非常沉重。至於做親子鑑定她並沒有可擔憂的,因爲邢國昌已經告訴她,她是領養的,所以她才這麼安心的替代邢伊娜。
“下午警察叫我去認屍,死者的確是你父親。”朱美珍哽咽了一下,“難怪最近斷了聯繫,原來他在八天前就已經遇害了。”
“什麼時候申領屍體?”顏雪面無表情地問,她還不知道邢國明就是顏國列。
“你是邢國明的女兒嗎?不問一下父親的死因,不掉一滴眼淚。”朱美珍忍無可忍的。
“問死因掉眼淚能解決什麼,是能抓到兇手還是能讓他復活?”顏雪冷冷的反問。
“如果是真的女兒,不可能對父親的死如此反應的。”
“本來就不是真的女兒,我已經知道我不是你們親生的,只是一個養女,但你放心,父親的喪事我會好好辦理,你就不用操心了。”
朱美珍還想再爭辯幾句,但女兒已經走了。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她還是不能分辯,難道是因爲知道不是親生的,而對她態度變壞?還是假冒替代的?說話的語氣和眼神都是那麼肯定自信,假的如何能表現得這般有氣度。真要是假的怎麼辦,她爲此不安,也爲此相信警方,只能與警方合作才能保全自己,監視女兒的一舉一動,這是警方吩咐的事,現在她也只能這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