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墨子月一出宴會所在的殿宇, 便察覺了一抹氣息跟着自己出來,腳下沒有停頓,依舊漫不經心的走着。
終是湯煬先沒了耐心, 到了一處沒有人的地方, 終於現身, “小公子這次不怕走迷路了?”
聽到背後的聲音, 墨子月輕笑, 眼睛看着前方,卻沒有絲毫笑意涌出來:“不時有將軍來指路,本公子怎麼會擔心迷路了。”
身後的氣息接近, 墨子月陡然轉身,湯煬陰沉的臉近在眼前, 一隻手已經伸向她。
墨子月臉色帶了些諷意, 擡腳踹向男人, 湯煬沒想到墨子月竟能再次傷到他,一直防着, 但墨子月實在太快,他躲避不及被踹翻在地。
腹部劇烈疼痛,湯煬的臉瞬間扭曲,狼狽地起身,向墨子月撲過來:“我看你是找死!”
手中聚起魔氣, 打向墨子月, 卻被她輕易躲過。
湯煬猝不及防又捱了一掌, 更加瘋狂地撲向墨子月, 女子微蹙起眉眼, 毫不留情地一次次將他打到站不起來。
男人身上都是髒亂的痕跡,狼狽不已, 趴在地上,卻沒有留下一滴血。
因爲墨子月考慮到是姬銘訣的生辰,不想在這裡見血。
湯煬沒有了站起來的力氣,伏在地上微微呼着氣,被打壓的怒氣壓抑着無處釋放,湯煬卻不敢再出手,因爲這人的功力明顯在自己之上,那淫邪的念頭也散了幾分,有些複雜地看着從容站在一旁的墨子月。
“你到底是何方神聖?”他是姬華手下的大將,統領萬千魔兵,可在這麼瘦弱的一個人手中卻毫無還手之力。
“我沒有必要告知於你。”
“你...”
墨子月本來就只想給這人一個教訓,現在人己經趴下了,她也不願多看一眼,直直從他身邊走過去。
“慢着!”湯煬喊道,撐着身體歪歪斜斜地站起來,顯然受的傷很重。
“想說什麼?”
“終有一天,我會將你們這些人踩在腳下的。”
墨子月眯了下眼,這話明顯不只是對着她自己說的,這人反骨很大啊,雖然現在興不起風浪,但一旦羽翼豐滿了,也是一種威脅。
想到這裡,墨子月殺意一瞬而過。
“你們這些人,活的高貴,就真的高貴了?我爲什麼不能,爲什麼不能?!”湯煬情緒波動的厲害,顯然被剛纔墨子月完全壓倒性的打壓刺激到了。
“我要讓你們成爲我座下的一條狗!”
墨子月突然鬆了手中的力,等他發泄完,淡淡道:“那就等你能敵的過我們這些人再說吧。”話落,不再停留。
湯煬愣住,一抹詭異的笑容染上臉龐,眼神卻有些恍惚,“哈哈,我自然會敵的過你們,你就等着吧,等着吧。”
男人倒在了地上。依舊喃喃道:“等着吧,等着吧。”卻失了剛纔的氣勢。
那人是在提醒自己嗎?一個念頭闖入腦海,湯煬驚了一下,將這念頭揮走。
要變強,男人想。
而墨子月這邊,她離開湯煬的視線後,並未回宴會那邊,而是又隨便逛了下,這一逛,便到了宴會結束,已經月上枝頭,宴會上的人陸陸續續離去,一陣熙攘過後,這周圍又變得靜寂。
她約莫着那邊已經結束,便順着記憶去了姬銘訣的宮殿。
“小子月啊!快過來。”通傳了一聲,姬銘訣便將墨子月叫了進去。
墨子月看了一眼四周,未發現那人後才道:“姬伯伯,今天可算開心嗎?”
姬銘訣敏銳地看到墨子月剛剛的視線,心中暗笑,嘴上卻正經答道:“自然開心,魔界好久沒有這般熱鬧了,加上小子月也過來祝壽了,我就更加開心了。”
被提到的女子溢出笑來,滿是敬意:“姬伯伯擡舉我了,我還沒送您生辰禮物,也沒做什麼事,不給您添麻煩就很好了。”
“誒,哪有?子月只要能來,就會有人暗中開心的,我也跟着開心啊。”
這話說的不明瞭,但也沒有多隱晦,能得姬銘訣注意的,便只有姬華了,墨子月向來通透,一下便明瞭,心中卻有些複雜。依舊附和道:“姬伯伯壽辰過的開心就好,話說晚輩的禮物當時沒有送出去,現在定是要湊着這一天沒有過去送出去了。”
姬銘訣心裡已經把墨子月當自己的兒媳看待了,也看出墨子月是在轉移話題,只當是小輩害羞,不甚在意,況且他心裡還有些計劃,一想到就忍不住神采飛揚。
“是什麼啊?我還真有點好奇小子月爲我準備的禮物了。”
墨子月看他興致高漲,倒也心情不錯,語氣中自帶的清冷也散去幾分,溫和道:“這就拿給姬伯伯看,姬伯伯閱歷廣泛,可不要嫌棄我這小家之物哦。”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墨子月從身上拿出一個方形木盒來,遞給姬銘訣。檀木的木盒,古樸而精緻,有一種沉澱的美感。
“姬伯伯打開看看吧。”
姬銘訣瞧了一眼墨子月的,心裡倒真的對這物件生出幾分興致來,他確實看過太多珍奇異寶,對這方面也很少有什麼追求。
但是墨子月,他總覺得這人會給他一個驚歎的結果。
於是,他緩緩打開木盒的盒蓋,一抹隱隱透着光澤的扳指印入眼簾,姬銘訣眼神一亮,墨子月便輕輕笑了笑。
“這扳指,是...塗刑的手藝?”
“正是。”
姬銘訣小心地將扳指拿出來,嘗試戴在手指上,發現正好相配。他輕輕拂過上面的紋路,這東西他之前求了塗刑好久,因爲一些恩怨,塗刑一直不答應給他做,自己尋了好久適合的也沒有太和心意的,後來便漸漸地淡忘了,墨子月竟然能知道這事,讓他有些驚訝。
不得不說,這非常和他的心意。
“小子月是怎麼請的動塗刑的?”
“我和塗叔一直有些淵源,他性子很好,待我也很好。”
姬銘訣張了張口,詫異道:“你說塗刑性子很好?”
墨子月微微眯了下眼,有些疑問,想到什麼,露出恍然的表情:“塗叔他確實有點怪,但是相處久了,還是好說話的。”
姬銘訣想到當年墨子月口中所述之人的惡劣,依舊不敢置信,有些感慨,這女娃如此冷清,卻得了多少人的真心。
他也不再追究,因爲這扳指卻是一個驚喜,又道:“我沒有合心的扳指一事,是姬華那小子告訴你的嗎?”
“是我問他姬伯伯的事情的,可能有逾越,抱歉了。”
姬銘訣拍拍她的肩,“哪有,小子月以後不必如此拘束,你這麼上心我的壽辰,我開心還來不及呢。”不過那小子竟然記得此事,讓他有些意外。
墨子月似乎能讀懂他的內心,道:“姬華很在意您這個父王呢。”
“是嗎?那臭小子。”姬銘訣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咋看有些質樸,無比真實。
姬銘訣越看墨子月越順眼,想起自己的計劃,倒有些愧疚了,但是爲了他那兒子的幸福,只能讓墨子月小小委屈一下了。
“對了,小子月,你還記得我說我也爲你準備了禮物嗎?”
“自是記得的,您說爲我和姬華一齊準備了禮物,姬伯伯的壽辰還要...”
“哎呀,不要客氣,自家人,自家人。來來,過來,一直站着,喝杯我剛泡的茶,過來坐一會兒。”姬銘訣打斷她的話,帶她到一旁坐下,遞給她一杯茶。
墨子月輕抿了一口,她不喜喝茶,但曾被她父皇逼着學了品茶,那以後再遇到茶的時候她都只會向現在一樣抿一口不再喝。
剛要放下,就聽姬銘訣道:“好喝嗎?”
“不錯,是好茶。”只是不是她的所愛。
“好喝就多喝一點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