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此前二人應該是爲着什麼事兒,早就達成了一致的協議。又或者他們早先的不合,全都是障眼法。
施思咬了咬牙,再這麼耗下去,形勢對她纔是最爲不利的。
不由得傳音給劍靈,問道:“劍靈,可還有第二種方法?”
劍靈搖了搖頭:“方法是有,還是那一句話,付出的代價會很大。只怕是你不願意看到的!”
付出一個州界數千萬人的性命,她的確還沒辦法做到這麼自私!
更何況,即便是逃出去了,估計也會引發天界無休止的追殺,這也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施思感覺從把三樣神器融合之後,她的生活就陷入了一個怪圈。和過去都不一樣了。
施思盤膝而坐,劍靈負手而立。
兩個人都保持了沉默,外邊倒是時不時的傳來白澤和昆吾勸說的聲音。
施思只不爲所動,就在她苦苦沉思之際,劍靈的嘴角微動:“他來了!”
“他是誰?”施思的眉心一跳,有些惶恐。
她感覺到了四面八方,無盡的煞氣逼近,哪怕是在水底也隱藏不住這種濃濃的煞氣和血腥。
是他麼?他終究還是來了。
這一次,她知道白澤沒有騙她!
“他果然很愛你!”這是白澤低低地嘆息。
施思不知道爲何此刻他要嘆息,可是她知道的是他們所有的人都在對付着墨玄凜。
可墨玄凜不是魔神啊!
“她在哪兒?”遠方傳來了一聲淡淡的傳音,低沉悅耳富有磁性。
施思一下就聽出了他的聲音,想不到他竟真的來到了此處。
“你不應該來的。”施思想說的,卻不是她說出口的。
是昆吾的話語。
此刻施思感覺到連天羅地網,遍佈在自己身上氣勢都不見了。
“她在哪兒?”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冽,如同九天玄月的清輝。
施思此刻再也忍不住叫了出來:“我在這兒!”
可話音剛落,施思就感覺到了天羅地網緊縮而來,竟是將她和劍靈一塊兒綁了起來,她身上有無數的力氣,此刻被綁了起來,越是運勁兒,越是感覺渾身上下痠軟的很。
這天羅地網,果然名副其實。
可若昆吾當真是爲河圖洛書而來的話,那麼這天羅地網早就可以把她困得死死的了。
莫非,他當真不是爲了河圖洛書,只是爲了墨玄凜嗎?
“不!”施思掙扎着喊道:“阿凜,你別下來!”
只是着一掙扎,就跟有千萬個針眼刺着她的身上一樣,扎的她渾身難受。說出口的話,竟如小貓的叫聲一樣,連她自己都聽不大清楚。
更何況是旁人呢?
劍靈在一旁提醒:“主人,天羅地網不宜掙扎!”
她知道,她一早就知道,只是關心則亂。說是不掙扎,可是眼睜睜地看着他掉入陷阱,她又怎麼能甘心呢?
“天界之人算的修真界當有一劫,沒有想到這劫數會流轉到你的身上。我倒要看看,魔神一族的血脈,有什麼不同之處?”白澤的語氣戰意濃濃。
“冥祭朝日,連天都奈何不了我
,你以爲憑藉冥府之力就能夠奈我何嗎?”
他當真狂妄,言語一出,就開始跟對白澤打鬥了起來。
四周還有數不清的魔門將士以及太古的魔神族後裔在助陣。
施思只聽得錚錚錚的響聲不斷,沒一下兵刃交接時產生的動靜,捲起千層的浪花,讓這海底的時間都變得不太平了。施思的心頭總是會一跳一跳的。
十大閻君終於是聯起了手,施思感應到那打鬥聲都已經趨向於白熱化的程度了。
施思憂心忡忡,她原本都喊出了,“墨玄凜不是魔神一族的血脈,我纔是!”
可惜這會兒衆人都在打鬥中,卻沒一人聽她說話。
也是,比起墨玄凜,隨時外溢的魔神血脈,她身上卻是靈氣充沛,又有兩種神性物質在體內相交輝映,平日裡頭看上去更是聖潔無比。
自然就沒有人認爲她纔是上古的魔神了。
只是施思也想不通,究竟是什麼人要把他變成了上古的魔神,要讓他去代替承受這樣的痛楚?
轟隆隆的一聲的爆炸之後。
她感覺天旋地轉的,估計整片海域都被翻了過來,她看到海中一些小生靈和一些海怪,紛紛逃竄,有的半途就被染紅了鮮血。
成爲這場鬥爭之中無謂的犧牲。
可究竟是誰贏了?
施思擡眸,茫然地看着四下,呼喊着墨玄凜的名字,她已經對他虧欠良多,如今又再欠下一筆,如何償還的清?
施思心裡頭悽苦,天羅地網的束縛卻在剎那間掙脫開來。
她一下子飛昇了上去,身邊也有着劍靈相隨。
可能是因爲剛剛打鬥過的痕跡,四周的煙霧還未退散開來,茫茫的海面上,她只有看到浮屍衆多!
“墨玄凜!你在哪兒?”施思喊道。
她極是害怕他出了事兒,恨不得把整片海域都翻找了出來。
她看到了水中央冒出的一個人影,臉上半邊的面具還在,只是脣角血色正是濃郁,赫然是昆吾無疑!
施思上前直接將他拎了起來:“他在哪兒?他在哪兒?”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面目定然猙獰,她甚至感覺到了眼睛極爲酸澀的感覺,後來幾日她照鏡子時,纔看到了自己眼睛裡頭隱隱見到了可怖的血絲,才知道那日她的模樣也極爲的嚇人。
整個瞳孔幾乎是赤紅的一片,連昆吾都愣住了。
昆吾的沉默,更是讓她肝膽欲裂,她幾乎以爲她這一次已經永遠失去了她。
那一刻,她有多痛恨自己的軟弱,甚至有一種極爲煩躁的聲音不斷在提醒着自己,便是墨玄凜死了,即便是犧牲了一個州界的人來陪葬又何妨?
不但是一個州界的人,她要讓整個修真界,整個冥府三道六界都不得安生!
那一刻,她的眸子裡頭一陣刺痛,滴出了血液,滲透進入了河圖洛書之中,她喊道:“既然你什麼都不肯說,我就把你封印在整個河圖洛書之中,什麼時候阿凜無恙,你就可以出來,若他出了任何的問題,我就要你永生永日都在裡頭不見天日!”
那樣暴戾的話語,從她的嘴裡說出,她非但沒有覺得可怕,反倒是前所未有的暢快!
“
蠢女人!”直到身後一個聲音淡淡的響起,她才把昆吾整個給丟了下去。
轉身的時候,看到了他定定的站立着,與整個天地幾乎都融爲了一體,睥睨,縱橫,所向無敵!
施思無所顧忌地撲了上去。
只是緊緊地擁抱住了他,她想就這樣不放手,也挺好的。
墨玄凜的手微微僵住,半響,卻又把她抱得更緊了。
重新回到了魔界之中。
魔宮的一切未曾改變,但比起以往的清冷而言,如今倒變得熱鬧了些。
魔宮之內,多了一位魔妃,便是當初揚言要征服墨玄凜的那位合歡宗宗主,海棠!
施思並不知道海棠和墨玄凜之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當初想着以征服魔尊爲己任的合歡宗宗主,居然甘願被一個男人征服了。
也許是真的愛情,乾柴遇上了烈火,又或者是二者有什麼秘密存在。
只是如今,她已經不敢問,也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太多了。
魔妃之位已定,墨玄凜卻打算在不久後,迎娶她成爲他的正妻。
可施思想到先魔後的下場,對於魔後這個位置卻也不是十分的歡喜。
便是她的父皇母后,如今算得上是恩愛如初了,可到底是真心的,還是時間久了一切變成了親情,也摸不準了。
“阿凜,魔後一事兒,我覺得以後慢慢來吧!”施思如是說道。
墨玄凜一手攬住了她的腰,一手卻撫弄着她的秀髮,他覺得她那一頭青絲,真是叫他歡喜到了極點。
“我只是想給你相應的名分,當初正是因爲這樣沒名沒分的,讓你沒有了安全感。是我的錯,否則的話,你我之間不會蹉跎這麼久。”
難得,他想要好好地待她一回。難得這一日彼此之間沒有誤解和其他的東西在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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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偎在他的懷裡,若有所思。
“你喜歡就好。”她好像無所謂名分不名分了。
細細想來,當初對於魔界魔宮的那一層畏懼,哪裡全是因爲名分在作祟了。只是因爲身爲鼎爐,朝不保夕,生命都依附在男人的身上,又哪裡會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想太多。
“阿思,你上一次還說到了我們的孩子。他到底怎麼了?我想知道……”墨玄凜的語氣盡量的平緩。可內心卻掩飾不住的沉重。
提到這個話題,施思的身子板也忍不住僵了僵。
孩子麼?
撫摸了腹部,不知不覺他已經離開她好長的時間了。那是她心尖上掉下來的肉,如何不疼惜。
“掉了,我一不小心弄掉了……”施思故作輕鬆地說道。
墨玄凜吻了吻她的額頭,“對不起,對不起……”
施思不知道這句對不起,是因爲他早就已經知道真相了,對孩子說出的對不起,還是單純因爲她這句話而說出的對不起。
這一刻,他輕輕地湊着她的耳畔呢喃:“孩子,以後我們還會有的!”
新月門派的竹園之中,他後來派人去挖了孩子的骸骨,然後做了衣冠冢。
當然知道那不過只是一個肉身,也許連魂魄都不復存在了。可他卻因此前往了枯寂寺,把孩子的屍骨放在了舍利塔中超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