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一次,她的心就一直墮着墮着,感覺低落到了塵埃裡,再也出不來了。
她下定了決心說道:“我聽說魔獸森林裡頭,有個魔池是嗎?”
墨玄凜點了點頭。
“魔族歷代的孩子,都是在那邊孕育的嗎?”施思又問,這事兒她在玲瓏那邊聽過之後,第一時間又問過了影璧和影玉,得到了二人的首肯之後,她纔來找了墨玄凜。
其實這件事兒,她早就有了決斷,只是心裡頭捨不得這個孩子,總覺得孩子要在孃親的肚子裡頭待足月了,纔不枉生他一次。
若不是因爲今日玲瓏的到來,她恐怕不會這麼早下決斷。
不過早來晚來都是一樣的,儘管她捨不得,可如果早些,她也要恢復了實力,助他一臂之力。
墨玄凜剛一點了點頭,就發現問題的不對勁兒:“你問這些做什麼?”
“也沒什麼,上半年我一直問你尋找劍靈的事兒如何了,可每一次你都跟我說沒有線索。我估摸着這事兒還得我自己去找。你在外邊老是忙着跟天神鬥智鬥勇,怎麼能夠顧忌得到。還有孩子,孩子,我粗粗算了一下,還有兩三年的時間才能夠完全生出來。可我不願意浪費這兩三年的時間,先前不知道有魔池就算了,如今知道了。正好解決了這個問題。”
施思倒是說的平靜,她沒有說自己不可能足月生下孩子的事兒,只簡單說了一下她的需求。
墨玄凜的態度卻一下就冷了下來:“這事兒不行,絕對不行。”
“爲什麼?”施思反問。
“爲什麼?作爲一個母親,不去孕育自己的孩子,卻要把他丟棄在那樣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可知道魔池之中,遭遇的是什麼嗎?”
施思不知道,只知道他此刻的情緒有些激動。
“施思,你總不可能爲了一個劍靈,就這樣對待我們的孩子!”
在他的眼裡,原來就是這麼想的嗎?
“是,我不想孕育自己的孩子了。因爲孩子的父親,也不怎麼重視他。也許生下來之後連個名分都沒有,我又何必在意呢?再說了,需不需要孕育是我的事兒!”施思的態度也一下就強硬了起來。
說到她不重視自己的孩子,這一點兒就讓她感到委屈,這一年多的時間,她之所以爲什麼會選擇在魔門之中待下去,還不是因爲這個孩子。
否則的話,她何苦讓自己默然承受着這麼多?
若不是因爲孩子,現在便是魔族天塌下來,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已經累了,修真界,三界六道還是天界都好,她都管不着了。
可她卻不能不管,因爲墨玄凜這點破事兒,影響到了將來孩子有沒有一個健康的環境成長!
他作爲一個父親,除了最初的那六個月有些着緊之外,這些天他可曾來看過他們母子一眼?便是捎個口信都沒有。
想想,她若不是有着散仙的修爲,偶爾還能夠聽到外邊的動靜,興許都以爲他死了。
委屈,她現在是覺得委屈。
壓抑的久了,終究要爆發。
他也能夠感受到了她的委屈,感受到她情緒的不穩定。
其實大夫
早就說過,孕婦的情緒是最容易激動的,她們也容易想些亂七八糟的事兒,本來作爲丈夫和父親,應該是要陪在他們的身邊的。可是這會兒他卻做不到。
“對不起……”墨玄凜眉宇間有些懊惱。
對不起,她已經聽得夠多了,現在她已經不想要再聽到這句話。
肚子又感到微微的抽疼,或許是因爲剛纔的爆發,導致了孩子又跟她鬧起了彆扭。
她想到了大夫的所說的,不能因此動了胎氣,導致胎停的結果。
施思以手輕輕揉着肚子,一面努力的平復着心境,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之後,淡淡道:“事情就這麼定下了。明日就派人帶我去魔池,讓我把孩子放在那裡溫養,若你還惦念着孩子的話。以後就請你別讓他受到旁人的欺辱。更別讓其他人傷害到他的性命。若我知道,孩子有恙的話,誰傷了他,我就會讓誰付出十倍的代價!”
醜話她先說在了前頭,她以前覺得魔界在墨玄凜的治理之下已經鐵板一塊了。
可自從兔子那件事兒發生之後,她又不確定了,但凡有更好的法子,她不會就此把孩子丟下。可是現在卻是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墨玄凜的神色冷凝:“不行。我不會讓你去的。若你執意要去的話,我就毀了那個魔池。”
他做了這麼多是因爲什麼,不正是希望她能留下來平安無恙嗎?
魔界就像是一個小小的港灣,關鍵時刻卻可以爲她遮風擋雨的。
“爲什麼?”施思直視着他。
墨玄凜的眸色逐漸的柔和,“就算是爲了我們的孩子,好嗎?”
他的語氣中都帶了懇求的含義,施思的心頭差點軟了下來,可一想到此前的種種,她實在覺得沒多大的意思。
他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施思直接往後退了退,“是我的原因,我興許不能足月生下孩子的……”
他略帶着些許的尷尬,想靠近,終究是看出了她的抗拒。
墨玄凜的神色微愣,施思撫摸着肚子,有些傷感,他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
“你放心吧,我知道崑崙有天山雪蓮,足以保胎,若是崑崙沒有,找遍修真界總有辦法保胎!但就是不要輕易地去魔池!”他的語氣極爲的堅定。
說到底要將她留下而已,可施思不知道孩子能不能熬到那個時候,她又能不能熬到那個時候。
她每晚的夢還在持續,從不間斷,再加上修真界偶爾傳進來的消息,總是讓她心思焦慮。
墨玄凜可知,她此刻擔心的是什麼嗎?
他爲何就是不能信她一次呢?
施思咬了咬脣瓣,半響才道了一聲好。可眸中卻掩飾不住的失望。
墨玄凜本來想靠近,可一想到她如今的疏離和防備,終究也還是沒能靠近。
“晚了,你還是去歇息吧!”他說着。
不曾發現她的挽留,轉過身,腳步走的緩慢。
可每一步都彷彿都敲打在了她的心田。談了這麼多,終究也沒談出個事兒來。
夜來,那個夢再次來襲。
無憂手中一把青雲劍,身後則是站着一個面無表情的劍靈。
而背對着她
的卻是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風吹得他的戰袍烈烈飛舞。也吹亂了他的髮絲。
“龍滄,你收手吧!”無憂祈求道:“你看到了嗎?如今天下民不聊生,皆因你而起,難道這樣還不值得放手嗎?”
“他們都說我是叛逆者,連你也這般認爲嗎?”男子的語氣冷到了極點,但莫名的又讓人覺得悲憤,彷彿這其中充滿了許多的不甘和訴說。可是並沒有人去了解。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無憂低下了頭,顯得有些忸怩。
“那就和我並肩而戰吧!我需要你的支持,等我們統一了這個世界,我爲天皇,你爲天后,如何?”他轉身,脣角微微勾起了笑意,伴隨着眼底深沉次的含義,彷彿引領着人走進了一個未知的憧憬。
天皇,天后。這個夢,編織的不錯。
可畫風一轉,施思卻看到了無憂的背後,猛然遭到了冰冷的一擊。
那鮮紅的血液,流淌了滿地。
“爲什麼?”她轉過身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偉岸的男子,那個她傾慕了數萬年的男人。
他的脣角亦留下了絲絲的血液。
“你不信我,無憂!你竟是一點兒都不信我,你將我全部的消息都賣給了媧皇!”
“我,沒有!”她的辯解也是無力的,這一瞬間,她回想起了很多的事兒。
上古鴻蒙伊始,天上人間的規則都處於不穩定的狀態。
所有的創世神卻都要共同去維護這個剛剛建立起不久的世界,有的人守護着海域,有的人守護着山河,更有甚者在補天之規則。
可是他卻爲了一己的私慾,爲了一己的私慾殺害了同等級的創世神。
這給人間帶來了多少的災難,給多少弱小的族羣帶來了幾乎是滅頂之災。
媧皇說,“龍滄已經背叛了道祖,背叛了整個天地之間運行的法則!龍滄,是整個創世神的罪人!無憂,你作爲戰神,責無旁貸!”
她責無旁貸,她有她的任務,她的任務就是要殺了他,而他的追隨者。
可她也沒有將他的計劃說出去,她只要堂堂正正與他對決,她想着,或許殺了他的那一天,自己也不願苟活了。
龍滄的神情凝望着他,滿心的失望。
那手中的銀槍刺入了她的身體之後,還在心臟的部位捲了一圈。
痛,真的是痛到了極致。
“我沒有說出去啊龍滄,你要相信我!”她的內心是這般的辯解,可是嘴裡卻怎麼都喊不出來。
不是不能,而是不知道這麼說出來的意義何在,他們都已經是對立面了!
而後,她的胸口上滴下了一滴滴的血液,眼眸中卻帶着淚,她看着他面無表情的將銀槍拔了起來,看着她漸漸地走遠。
劍靈抱着她不停地在她的耳畔呼喚,她卻什麼都聽不到了。
直到那抹玫瑰色的身影存在。
“無憂啊無憂,你當真以爲龍滄是愛着你的嗎?怎麼可能?他只是覺得你戰勝的能力,對我們的計劃是一個最大的阻礙罷了。有什麼能夠讓你放下警惕,心甘情願的受死呢?以後,天上地下,我爲天后,他爲天皇,我們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