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彌天桐陰陣

池牧遙也有水系靈根, 水系的功法也會,只是用得沒有禹衍書熟練。

他一邊移動位置,一邊努力運功蒸乾身上的水。這導致他一邊走, 身上一邊氤氳着縹緲的霧氣, 將他整個人罩進霧氣中。

他有意往人羣后移動, 讓旁人不再看他。這也讓奚淮可以看到他的背影, 衣服被打溼後貼在了後背上, 後背的輪廓分明,肩膀單薄,腰身很細, 身體的比例讓腿顯得格外長。

奚淮想從自己的萬寶鈴裡取出件法衣給池牧遙,卻看到禹衍書跟着池牧遙走了, 說了幾句什麼, 從自己的百寶玉里取出了一件法衣遞給了池牧遙。

池牧遙雙手接過, 接着朝着人少的地方去了,應該是要換衣服。

奚淮一陣不悅, 想跟着過去讓池牧遙穿自己給的。

結果剛一動,暖煙閣的弟子便紛紛戒備。

他不屑地掃視了一眼這羣人,不悅地說道:“我沒空殺你們。”

一句話,帶着鄙夷,卻很能說服衆人, 竟然比費盡口舌的解釋還有用。

金丹期弟子又問:“那你來這裡是何目的?”

奚淮沒回答, 鬆未樾先回答了:“管得着嗎?此山是你開, 此樹是你栽不成?”

金丹期弟子忍着怒意反駁:“這麼大的陣, 沒必要總在我們的隊伍旁邊晃吧?”

鬆未樾頭一歪, 繼續蠻不講理:“我們喜歡,我們樂意, 你管得着嗎?”

隊伍裡其他弟子忍耐不住開口說道:“魔門弟子真不講道理,整日裡作惡多端,行爲也是乖張得很。”

“我看是因爲我們隊伍裡有他們看中的人吧,無恥登徒子,仙門弟子豈是你們能覬覦的?”

那些人罵了起來,聽得鬆未樾直樂:“大聲點罵!別像沒吃飯似的,你爺爺我在這呢,朝着這罵。”

那邊伊淺晞一個人處理了一隻季玲壽,累得她直喘粗氣,他們御寵派的全部傢伙什兒都用上了。

池牧遙好不容易換完法衣走了出來。一身白衣,袖口與衣襬有素雅的竹子圖案,穿上之後脫俗俊雅。

他本就皮膚白皙,穿上白衣後更襯得皮膚猶如上等羊脂白玉,嘴脣也在白嫩中凸顯而出,像是白貝上的一點硃砂。

伊淺晞蹲在季玲壽身邊看着他說道:“好看是好看,但是不是不適合炮製靈獸?”

“應該是防水的,不會髒了法衣。”

伊淺晞用下巴朝着那邊示意:“他們對陣的時候我們炮製靈獸是不是不太穩妥?”

“他們會對峙一陣子,輕易不會打起來。”

“你怎麼知道?”

池牧遙不敢明面上說,於是神識傳音給伊淺晞:“暖煙閣風格就是講道理,每次鬥法他們都是最後動手。”

偏神識傳音也引得旁邊一個人笑出聲來,接着鬆未樾也跟着笑了一聲。

池牧遙有些奇怪,擡頭看過去發現第一個笑的人是宗斯辰,當即在心裡驚呼不好。

宗斯辰,戰鬥方面不行,卻在其他方面非常擅長。

比如做一些“文職工作”,再比如做奚淮和鬆未樾的輔助。

還有一方面是他能竊聽別人的神識傳音。

幸好池牧遙不會和別人傳音說一些秘密,宗斯辰也無法探聽別人的想法,不然他的真實身份早就被發現了。

顯然池牧遙剛纔的話被宗斯辰聽到了,宗斯辰又傳音給了奚淮和鬆未樾。

奚淮見池牧遙衣服都換完了,一臉不悅地縱身上了一棵樹,在樹幹上斜躺着休息。

雖然尚未確定池牧遙是不是阿九,但是看到池牧遙穿着別人的衣服,他就恨不得把那一身衣服給燒了,讓池牧遙換上他的衣服。

但他又怕這樣會嚇到池牧遙。

白雲蒼狗縹緲而沉,繼而橙色殘霞撕裂天際。

陣中天氣變幻莫測,不適合御物飛行,夜間也不適合行動。暖煙閣弟子雖不悅於奚淮的存在,卻也沒有再離開,而是就地休整,打算在這裡住下。

在他人整頓之時,奚淮終究沒忍住,從樹上一躍而下。

他一動,暖煙閣幾位弟子也跟着行動,接着看到奚淮走到了池牧遙的面前,從自己的萬寶鈴裡取出了一條紅色的絲帶來,在池牧遙的脖子上纏了幾圈後繫了一個死結。

池牧遙呆呆地看着奚淮,想低頭看看絲帶卻看不到,只能問道:“爲何給我係這個?”

“不繫殺了你。”

“哦……那謝謝。”他說完扯了扯絲帶,注意到奚淮蹙眉,於是很快停了下來。

“不想系?”

“不是,有點呼吸困難。”

奚淮用手指點了一下絲帶,呼吸果然輕鬆了一些。

池牧遙身上穿的是禹衍書的法衣讓奚淮不爽,池牧遙的身上必須有他的物件,他才能心裡平衡一些。

好在池牧遙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卻沒有拒絕,奚淮這才離開。

終於覺得好一些了。

戒備的弟子有些迷茫,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複雜的情緒。

這魔門少宗主還真是看上這個御寵派的小弟子了不成?

禹衍書在奚淮離開後走過來,盯着池牧遙脖子上的法器看了看,說道:“是綁人用的法器,只要他那邊調動,怕是可以直接勒死你。”

“啊?!”池牧遙吃了一驚。

“我去找他。”禹衍書握着佩劍轉身,打算去找奚淮理論。

“別別別,應該沒什麼事,他本來行事風格就很奇怪。”

禹衍書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其他的壞處,且他取不下來後,便沒再說什麼,而是去找自己的師兄商議歷練的事情了。

池牧遙重新坐在伊淺晞的身邊,聽到伊淺晞神識傳音給他:“那個魔門的大個子怎麼回事?難不成瞧上你了?他有龍陽之癖?”

池牧遙拽過伊淺晞的手,在她的手心寫字:他們能聽到神識傳音。

接着指了一下宗斯辰。

伊淺晞不相信,用神識傳音給池牧遙:“那個穿白衣服的魔門弟子衣襬好像髒了。”

話音一落,她便看到宗斯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襬。

伊淺晞驚訝得不行,扭頭看向池牧遙。

池牧遙抿嘴點頭。

他們兩個人開始低頭老老實實地坐着,既不傳音也不動。

夜深人靜了,池牧遙才悄悄碰了碰脖頸位置的絲帶,再偷偷看了奚淮一眼,很快和奚淮對視了。

兩個人的位置隔着暖煙閣弟子點燃的火堆,火星繚繞,似乎會加熱對方的目光。

池牧遙趕緊收回目光,不再看了。

他懷疑奚淮爲他而來。

他覺得奚淮已經開始懷疑他了。

可是他不想被奚淮認出來,那樣他平靜的生活便算是結束了。

昏昏沉沉的,他又要睡着了。

原本安靜的夜卻突發變故。

陣中的所有弟子都注意到陣中出現了極強的靈力波動,是這個陣在保護自己時採取的回擊。

法陣的西北方突然破裂,狂風肆虐,天空甩出閃電,朝着那一處瘋狂攻擊。

在場所有人都朝那個方向看過去,陣陣狂風吹拂着他們的衣衫,發出獵獵聲響。

池牧遙下意識護住伊淺晞,見她想往樹下躲趕緊攔住。樹下易遭雷擊,山邊易落碎石,此時哪裡都不算是安全的。

禹衍書從百寶玉中取出防護法器後放置好,一道溫和的水系結界出現,將池牧遙和伊淺晞全部護在其中,接着禹衍書繼續朝着那邊看過去。

這時奚淮等三人也走了過來,站在了池牧遙的身邊,也不知是在蹭禹衍書的防護結界,還是想與他們共同禦敵。

另外一名金丹期修者說道:“難不成是有人在強行破陣進入?”

池牧遙感知了一會兒後說道:“不,是靈獸!天級!很多隻。”

木仁蹙眉回頭看向他嘲諷道:“你又能確定了?你在陣邊看過了不成?”

池牧遙在這種時刻沒有心情與他鬥嘴,直截了當地說道:“之前無色雲霓鹿的祝福,讓我對靈獸的感知能力增強了。在強行破陣闖入的是一羣天級靈獸,其中還有幾隻地級靈獸,不過地級靈獸無法支撐到成功破陣。”

禹衍書不會質疑池牧遙,跟着追問:“它們爲何強行破陣?”

“要麼是陣中有它們極爲嚮往的東西,要麼是陣外有會襲擊滅掉它們的東西在追殺,不然靈獸修行不易,天級靈獸不會這般冒險,強行破陣。”

“所以有可能是陣外出現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對,但是我不能確定,狂瞽之言,還需慎重。”

木仁嗤之以鼻:“呵,一派胡言,還一羣天級靈獸,真當天級靈獸是那麼常見的嗎?我看不過是這詭異的法陣又出了什麼問題,我們找一個地方躲避,等到這次波動結束後再出來即可。”

木仁話剛說完,就覺得自己被人拎了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地移動,如何掙扎都無用。

接着是奚淮的聲音響起:“是不是他說的那樣,你親眼去看看不就行了嗎?”

奚淮說完丟出一樣法器來,他們的面前憑空出現了一個裂縫,接着他將木仁丟進了裂縫裡。

這一舉動引得其他暖煙閣弟子紛紛拔劍,質問道:“你做什麼?!”

奚淮依舊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坦然回答:“讓他去看看而已。”

接着,擡手憑空一拽,木仁又從裂縫中出來了,狼狽地摔落在了地面上。

奚淮收起法器,裂縫就此消失。

這是修真界都極爲罕見的空間瞬間傳送的法器,珍貴且使用有次數限制,超過使用次數法器便算是廢了,一般用於緊急逃生,奚淮卻拿來證實池牧遙說的話。

池牧遙快速看了奚淮一眼,下意識覺得奚淮太敗家。

就在剛纔,木仁被奚淮丟到了靈力動盪處近距離去看那裡的情況。回來後,木仁便呆若木雞地坐在地面上,許久都未能從震驚的情緒中抽離。

明韶洛趕緊走過去詢問:“木仁師兄,你沒事吧?”

木仁被人搖晃了後纔回過神來,喃喃自語般地說道:“逃,趕緊逃,不然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明韶洛有些着急:“那裡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木仁回答前先看了池牧遙一眼,有些尷尬,卻還是快速吞嚥了一口唾沫回答:“是……是天級靈獸。”

其他暖煙閣弟子也偷偷看了池牧遙一眼,之前一直瞧不起的御寵派拖油瓶,現在看來還真的能夠預測一些事情。

兩次預測全部成真。

席子赫震驚不已:“真的是天級靈獸?很多隻?”

木仁點頭:“對,有很多巨大的爪子,且有一隻已經進來了,其他的還在努力突破。”

禹衍書也跟着急切地問:“是什麼靈獸?!”

木仁嚇得舌頭都有些不利索了,木着舌頭回答:“是、是金瞳天狼。”

話音一落,全場靜寂。

金瞳天狼以金色瞳孔得名,是標準的兇獸,且會以修者爲食。它們將修者吞食後修者殞落散發出的靈力有助於它們修煉。

這種羣居型靈獸,但凡出現都是修真界獵殺的對象。

獵殺這種兇獸,都是元嬰期天尊帶着金丹期修者前去,築基期修者根本不是它的對手,到了金瞳天狼面前只有送死的份。

如果這羣金瞳天狼入陣,陣內修者還出不去,這些築基期修者怕是會全部殞落在這陣中。

或許可以有人倖免於難等到開陣,但誰又能確定這些金瞳天狼不會守在出口處守株待兔?

那個時候,只能期盼元嬰期天尊進陣來救人了吧?

可又有多少人能僥倖活到那個時候呢?

池牧遙扶着伊淺晞的手臂,小聲安慰:“別怕。”

伊淺晞雖然擔憂,卻還是乖順地點了點頭。

他們進陣時郝峽把一個葫蘆給了他們,裡面裝的是郝峽最寶貝的靈獸土土。

土土就是能挖洞且可以隱藏修者痕跡的靈獸,在洞中藏匿一陣子絕無問題。

只不過土土現在的能力有限,怕是洞中只能隱藏不足二十人,多出來的人修爲隱藏不住,反而會被甕中捉鱉。

他們在場有三十五人,這樣就只能帶着他們願意救的人進去了。帶誰進去,淘汰誰出去,這其中影響巨大。

池牧遙偷偷看了奚淮一眼,思考要不要帶奚淮也進土土挖出的洞裡。

就在他思考的期間,明韶洛開口說道:“我有家中長輩給我的救命法器,可以藏匿一段時間,不過空間有限,只能容納五個人。”

她說着,看向了席子赫。

偏偏席子赫在此時關心的全是韓清鳶。

池牧遙在心中盤算,如果明韶洛能藏匿五人,那麼他這邊也不用那麼糾結。

說不定其他人還會有其他藏匿的法子?

畢竟都是暖煙閣的精英弟子,手中的法器不會少。

奚淮在這時扭頭對宗斯辰、鬆未樾說道:“你們留在這裡。”

鬆未樾當即急了:“少宗主,你不會要去阻止那些金瞳天狼吧?它們是天級靈獸,就算我爹來了也得費些力氣。你雖然有虺,但是你自身靈力有限,它能發揮出的威力也有限,你這樣過去是送死啊!”

奚淮已經取出了瞬移的法器,對鬆未樾說道:“現在不阻止,它們只會進來更多。”

“我們有的是法器,拿出來一件躲到陣開了就可以了啊!”

“阿九在陣裡,如果他沒躲起來呢?”奚淮回答完,丟出法器大步走進了裂縫裡。

奚淮怕自己認錯了人,沒能保護真正的阿九。

如果阿九出了事情,奚淮怕是會更加煎熬。

池牧遙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身體一晃,看着鬆未樾和宗斯辰氣急敗壞地跟着進入了裂縫裡,接着裂縫合上。

他莫名地覺得眼眶有點燙。

他在思考如何自保,還在猶豫要不要順便保護奚淮的時候,奚淮卻義無反顧地去了最危險的地方,爲了保護他。

有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過分絕情,負了奚淮的一片真心。

在場的暖煙閣弟子個個震驚非常,面面相覷地詢問:“他這是要去阻止金瞳天狼嗎?”

“開什麼玩笑,就算他再厲害也只是築基期修爲,元嬰期天尊遇到金瞳天狼都要與其他天尊協作才能將其獵殺吧?”

沒錯,金瞳天狼是極爲難纏的兇獸,在修真界惡名昭彰。

它們非常聰明,還會團隊作戰,自身的金系法術攻擊更是了得。

如果這些金瞳天狼進來了,無疑是一腳踏進了美食盆裡,它們可以慢慢狩獵,盡享美食。

進來歷練的都是築基期修者,傷不到它們分毫,修爲還夠它們吸收一陣子的。

就在他們詫異的時候,便看到動亂的位置,虺沖天而起,咆哮的巨龍瘋狂攻擊,虺龍焰對上了金瞳天狼的金雨集空攻擊。

虺的出現將那一寸天地燒成了暗紅的顏色,法陣的自護還有雷電劈入到火海之中。

八萬丈高空布萬星,月光涼涼照凡塵。

火焰欲沖天而起,燃了星空,燒了山林。

激烈的戰鬥讓整個大陣中的地面都在震顫,每個觀望的人臉上都有着火光的照耀,眼眸中映着火焰的輪廓。

他們都知道奚淮不敵金瞳天狼,但是奚淮還是去了,義無反顧。

他們一直提防的魔門弟子在孤軍奮戰,他們所有人都得了這三個人的保護。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們會被魔門弟子拯救……

池牧遙踉蹌着朝前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過去只會添亂,他還不如留在這裡。

可是……他很擔心奚淮。

有人願意爲他亮出兩肋插刀,他卻無法給予丁點關懷。

禹衍書提着佩劍起身,對另外一位金丹期弟子說道:“我去幫忙,你照顧好他們。”

說着,縱着輕身術也朝着那個方向去了。

伊淺晞看着那邊,再看看池牧遙,他不舒服似的扯着頸間的紅色絲帶,焦慮萬分。

之前池牧遙一直沒有明顯地去扯絲帶,這時她才發現,池牧遙可以輕易地取下絲帶,又重新系回到頸間。

這也是池牧遙沒有懼怕絲帶,一直把它留在頸間的原因。

池牧遙與奚淮雙修過整整三年,吸收了太多奚淮的靈力。

奚淮的法器他能控制,奚淮的萬寶鈴他也能輕易打開,如果……

如果再雙修幾年,恐怕連虺都可以……

“你別擔心,我們有土土。”伊淺晞安慰他,還當他是在害怕。

池牧遙點了點頭:“嗯。”

留下來的弟子依舊不覺得禹衍書加三個魔門弟子能阻止什麼,各自商議自保的方法。

明韶洛有一法器,願意再保護四個人,她選了席子赫卻沒有選韓清鳶。

韓清鳶希望席子赫能得到保護,自己無所謂。但是席子赫執意留在外面和韓清鳶共患難,氣得明韶洛當場發了脾氣,痛罵席子赫不識好歹。

那邊其他弟子也有其他的法子,不過也有人數限制,最終能夠得到保護的不足十人。

金丹期修者說道:“我可以佈下結界法陣,但是可以救的人數有限,怕是……”

這時立即有人說道:“御寵派的可以排除了吧,之前跟在隊伍裡就是個拖累,現在還要佔名額嗎?他們活下來有什麼用,雜靈根而已。”

池牧遙和伊淺晞還想着剩下的人他們也能照顧呢,結果卻聽到這樣的話。

很快,這話得到了其他人的認可,他們分別找地方用自己的法器或者布結界去了,沒有人去理會池牧遙和伊淺晞。

真到了生死關頭,名門正派的弟子們也會暴露本性,還是自己的安危更重要。

最終,竟然只有席子赫、韓清鳶以及另外兩名弟子被留下了。

其中有一名弟子乾脆崩潰地哭了起來,畢竟他是在生死關頭被淘汰下來的人,有種即將面臨死亡的絕望。

席子赫則是因爲招惹了明韶洛,不過他還在安慰韓清鳶。

男主對女主的真情還是非常感人的,每到生死關頭,都經受得住考驗。

池牧遙對剩餘的幾個人說道:“沒事的,我有可以隱匿行蹤的靈獸,也能保全我們。”

韓清鳶本來因爲自己連累了席子赫正在悄悄落淚,聽到了這句話驚訝萬分:“真的?你剛纔怎麼不說?”

池牧遙解釋:“本來覺得靈獸能力有限,怕是保護不了所有人,還在遲疑。等能保護剩下的人了,我和師姐又被他們嫌棄了,也就沒再言語。”

想起剛纔其他人的舉動,韓清鳶和席子赫也算是理解了。

池牧遙把葫蘆給了伊淺晞:“師姐,你先帶他們藏起來,我很快就會跟着進去。”

伊淺晞拿着葫蘆問道:“你在等禹衍書嗎?”

池牧遙沒有直接說,只是點頭:“嗯,等他們回來了,我也能引他們進去。”

等這些人躲進洞裡後,池牧遙一個人站在空曠的湖邊,看着那邊戰鬥的地方。

白日裡還是一派寧靜祥和,此刻卻已經寂寂寥寥。

他朝着戰鬥的地方祭出一抹靈力,接着雙手張開,戰場的畫面便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能夠看到奚淮等人戰鬥的樣子,卻不能一直看,只能看幾個呼吸的時間。

這是合歡宗查看情況的法子,不過他法力不強,能夠看到的時間很短。

不過短短的時間,也讓池牧遙看到了奚淮渾身沐血的樣子。

奚淮的額頭似乎受了傷,血從頭頂流下,血液的干擾讓他只能睜開一隻眼睛。

奚淮的手垂在身側,不是不動,可能是此刻已經動不了了。血從手臂上流下來,順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地掉落下來。

他看得出奚淮受了很重的傷,跨等級挑戰絕非易事,就算是奚淮也很艱難。

他能看到的畫面逐漸消散,他還想再試一次,可是無論如何都聚集不出畫面了。

他急得原地打轉,心中默唸,奚淮是反派,他會活到大結局。

奚淮是出了名的血厚高輸出,他肯定會沒事的……

就在這時雷電少了,火光也逐漸熄滅。

戰鬥似乎停止了。

池牧遙不再忍耐,縱着合歡宗瞬移術朝着那邊趕過去。

*

奚淮被傷得召喚不出虺了,就在剛纔,他和頭狼互相發出了最後一擊,他再也支撐不住身體,倒在一片狼藉中間。

他能夠感受到鬆未樾和宗斯辰已經躲進了法器裡,目前是安全的。

就連禹衍書也有了自保的地方。

奚淮呼出一口氣,發現呼吸聲都聽得格外分明,彷彿這一口氣呼在了自己的耳邊。

耳膜一陣陣發漲,讓他聽不真切周圍的聲音。他確定和他戰鬥的頭狼也倒下了,卻不確定那頭狼有沒有徹底死亡。

就在這時,他看到頭頂突兀地聚集了一道金芒尖刺,他連躲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匹頭狼還沒死……

他突然想笑,他已經盡力了,就這樣吧。

或許死了,痛苦的折磨也會停止了,只是不知道阿九會不會在意他的生死。

揚起嘴角等待死亡時,他看到頭頂有一枚暗器接住了金芒尖刺,且在他身體上空佈下了桃花樣的護盾。

他瞬間狂喜,好似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他的阿九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