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歸了原位,章馳也控住了繮,等着牛羣向着與牛羣保持合適的位置,以便於更好的觀察牛羣中不安定份子的動向。
“來一口?”
查爾斯來到章馳的身邊,衝着章馳晃一晃手中的酒壺。
章馳擺了擺手:“謝謝,不用”。
查爾斯收回了酒壺,擰開了蓋子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一個已經被弄的皺巴巴的一次性塑杯子,從酒壺裡倒出一點酒來,仰頭一下子喝乾了。
哈!
查爾斯美不滋滋的長出了一口氣,接着衝着章馳說道:“這麼冷的天不來一口酒,身體熱不起來”。
章馳笑道:“我現在就已經夠熱的了”。
趕牛的過程中人與馬幾乎就沒有一刻停歇,現在章馳身上的熱量正好抵消了寒冷的空氣,說舒服說不上,但是說冷還真不冷。
查爾斯望着章馳說道:“現在像你這樣的年青人不多了”。
章馳開玩笑說道:“是嗎?不過見過我的人都這麼說我”。
“哈哈!”查爾斯大笑道:“還幽默,就更難得了”。
這些年查爾斯見過很多像章馳這麼大的年輕人,不過這些年輕人給他的印象可不太好,查爾斯覺得美國的新一代又懶又矯情,活不願意幹,意見一大堆,甚麼本事沒有還不能踏實幹活,就這樣還想過好日子,這特麼的腦子裡都有坑。
不說別的,就說現在牛仔這個職業吧,很少有年青人投身進來,一是嫌賺錢少,二是嫌活累人,寧願拿個紙杯子上街也不願意幹活。
一點也不像他們年青的時候,什麼苦活都願意幹,也相信只要自己辛苦的工作,那好日子一定會來。
查爾斯通過這兩天的觀查,覺得章馳這個年青人不怕苦也不叫累,明明是自己的腿已經磨破了,但是依舊沒有一聲抱怨,依舊不肯少做一點事情。
這讓他想起自己年青的時候,也是這麼拼命,從一個牛仔到農場主,運氣似乎始終沒有離開勤快的自己,讓自己在農場裡打出了油井。
“哈哈”章馳也跟着笑了起來。
“腿上的傷沒事吧?”查爾斯問道。
章馳笑着說道:“沒事,小傷”。
對於章馳來說這還真就是小事,出來闖蕩生活,大伯的經歷告訴他,像是自己這樣沒有有錢的父母,不肯拼命的人,那是不會有好生活的。
“想學訓鷹麼?”
突然,查爾斯拋出了這個問題。
章馳聽的一愣神,心道:怎麼老頭突然提起這個事情。
不過章馳還真是心動了,一個男人哪有不喜歡這些猛禽的,於是章馳點了點頭:“覺得挺有意思的”。
查爾斯說道:“其實訓鷹也挺簡單的,我是從小鷹開始訓的,就是一點點大,剛出殼的小鷹便買了回來親自餵養”。
說着查爾斯看了一下站在自己馬鞍前面鷹架上的鷹,此刻的鷹腦袋上已經被扣上了皮製的頭套,套子的頂上還有幾根皮穗,安靜的如同一隻蹲在樹杈上的雞一樣安靜。
查爾斯繼續說道:“這是我的第六隻鷹,前面的幾隻都轉手了,我養過金雕,養過隼,養過灰鷹,甚至還養過鷲,這一隻哈斯鷹是我養過最好的”。
“養過這麼多種?”章馳好奇問道。
查爾斯道:“品種很多,有人喜歡大的鷹,比如說金雕,有人喜歡小的,比如遊隼,我養過的那一隻翼展有二米四的金雕,不過每次架出去都太累了,年紀大了胳膊有點受不了”。
聽到這章馳笑了笑。
接下查爾斯和章馳說了很多關於鷹品種的事情。
這下章馳覺得自己的知識貯備又寬了一些,他還真不知道,光是鷹就分好多種,以前他就知道雕、鷹和隼這兩三種,誰知道老頭告訴他,還有𫛭這玩意兒。
一大堆的名稱讓章馳一時間腦袋都大了幾圈。
“如果你想試試的話,我推薦用這個品種的上手,它的學習能力強,而且易訓”查爾斯道。
章馳說道:“我就是好奇一下,現在還沒有下定決心想訓鷹”。
查爾斯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衝着章馳說道:“人生這一世很短,有很多事情都要去嘗試一下,要不然不是白來這人世走一遭了麼,年青人就是要不斷的嘗試新事物,找點小愛好。我聽你牛養的相當棒,看樣子也不是太缺錢,相信我,趁着年青把想幹的事情都做上一遍,因爲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壞運氣就會落在你的頭上”。
章馳點了點頭,心道:這老頭還想的挺多。
章馳現在見過的很多人,其實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他們看到的就是一日三餐,沒什麼理想啊,抱負啊就算是有也被生活磨平了。
但查爾斯給他的感覺不一樣,老頭享受生活,哪怕是趕牛這麼辛苦的事,他都能抽空喂喂鷹貂什麼的,再累,他的臉上都會有笑容,似乎對他來說每一刻都在享受生活。
這時一隻小牛離開了隊伍,查爾斯催馬趕了過去,把小牛趕回隊伍中,又轉到了章馳的身邊。
“有非死不可沒有,關注一下我”查爾斯衝着章馳說道:“以後咱們就可以在網絡上聯繫了”。
美國的社交媒體章馳都有,只不過極少用到它們,因爲章馳幾乎沒在美國這邊上過學,所以他也沒什麼從小長大的美國朋友,不像是二哥章武,男男女女一大堆。
關注了查爾斯,一老一少便繼續聊着鷹的事情。
這麼一聊,章馳發現老頭的愛好真的挺多的,什麼滑雪、衝浪、滑翔傘之類的,老頭都玩。
活脫脫就是一個老玩童呀。
和查爾斯這麼一聊熱乎了,時間似乎過的也快了一些。
到了傍晚的時候,已經接近今晚的營地。
章馳和查爾斯聊的挺起勁的。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通往山上的一塊空地上,一隻雪兔賊頭賊腦的躥了出來,這東西膽兒真的挺肥的,看到一羣牛和牛仔,居然不跑,站在雪地上探頭探腦的望着這邊。
章馳看到了,查爾斯也自然看到了。
只見查爾斯摘下了鷹腦袋的上套子,把鷹架在了胳膊上,輕輕往上一擡。
鷹在摘下套子的一刻便發現了二三十米外的雪兔。
在查爾斯擡胳膊的一瞬間,展開雙翅衝着雪兔飛了過去。
章馳正等着看鷹逮兔子呢,誰知道鷹衝過去的時候雪兔飛快的跑了起來。
兔子在雪地上跑,鷹在空中追,並且如同利箭一樣向着兔子俯衝了過去。
就在章馳以爲已經手到擒來的時候,就在鷹爪伸出去將要抓住兔子背的時候,突然間兔子一個九十度急轉,然後鷹就衝進了雪堆裡,來了個標準的狗啃屎。
緊接着,兔子居然就這麼輕鬆甩掉了鷹,幾蹦幾跳之間便不見了蹤影。
章馳現在微微張開了嘴,覺得自己等了半天等了個寂寞,鷹抓兔子這麼費勁麼?
一頭扎的雪地裡的鷹有點懵圈,抖了一下身上的雪,張開翅膀叫了兩聲之後,便扇翅向着查爾斯飛了過來。
落回到了查爾斯胳膊上,接下來被放回了鞍前的鷹架上。
“運氣不好”查爾斯說道。
章馳點了點頭,心中卻道:你這鷹也太廢物了一些。
查爾斯這時卻和章馳解釋了起來,章馳這才知道其實鷹抓兔子的成功率並不像是自己想的那麼高,其實很多時候都是以失敗結束,電視上看到那種鷹抓兔子,那是因爲放出來的都是成功的,失敗的被剪掉了。
這一點有點顛覆章馳認知,他覺得鷹抓兔子那不得跟三根手指捏一個黃豆這麼容易麼,這才知道其實不然,鷹捕獵的成功率其實並不像他想像中的那麼高。
查爾斯收回了鷹,不過天空中卻是出現了兩個小點,兩隻鷹不停在低空盤旋,啼叫着,聲音尖銳的讓人耳膜疼。
查爾斯養的鷹捕獵,讓天空中的鷹夫婦以爲自己的領地被別的鷹入侵了,所以一直想找機會和入侵者幹上一仗。
很顯然,鷹夫婦的想法落空了,任憑它們在天上如何啼叫,站在鞍上的鷹依舊不爲所動。
太陽落山的時候,大家準時到達了最後一個營地,明天晚上的時候,大家就會到達內爾的牧場,這次轉場也就正式結束了。
大家把牛羣攏起來,便開始幹活,連章馳都算是老手了,所以很快篝火便生了起來,該做飯的做飯,該撿柴的撿柴。
查爾斯這時候把自己的貂放了出來,任由兩個小東西在營地裡轉來轉去,吃飽後的兩個小傢伙精力有點足,不停的打打鬧鬧的,讓營地多了幾分生氣。
晚餐依舊是烤牛肉,蔬菜湯還有煎蛋培根之類的東西。
把肚子填飽,章馳坐在火堆旁邊,拿着肉絲喂貂,鷹他可不敢喂,因爲他看到查爾斯喂鷹的時候都戴着特製的皮手套,自己這手伸上去,一個小不心就得見骨。還是喂貂安全一些。
接下來就是睡覺,第二天起來吃完早飯繼續趕牛。
中午的時候依舊是中式小火鍋,到了傍晚的時候,牛羣趕進了內爾家的牧場,章馳的初次轉場之旅就算是正式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