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的男人,在大聲說葷段子。
黃何回到客廳的時候,田丹月臉色有點不好看。
黃何提提褲腿坐下來,偏頭看她,“怎麼啦?”
田丹月哼聲,“這些人,不知哪來的臭德性。”
黃何往門口看了一眼,勾了勾脣,“不是挺好的嗎?熱鬧。”
田丹月一愣,怔怔看着他。
她沒有想到黃何會說這樣的話,眉心都擰了起來,“你……怎麼了?”
黃何的不對勁兒,她當然察覺到了。
然而,黃何微微一笑,菸頭在茶几上的菸灰缸裡點了點,只是若有所思地笑,“就這麼幹等着,要沒他們熱鬧熱鬧,多無聊?”
田丹月嘴脣抿了一下,看着他的笑,卻半點都笑不出來。
黃何:“等吧,不急。”
嗯一聲,田丹月收回了視線:“雪下大了。多等一會也好。”
……
這場雪下得有些久。
黃何說不急,似乎真就不急,該吃茶就吃茶,該聽葷段子就聽葷段子,聽到開心處,還會心一笑,完全像個沒事人一樣。田丹月琢磨着他的臉色,越發看不懂,或者說,這個男人,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懂過。
就這麼坐了兩小時冷屁股,石堡突然進來了,膩着一張笑臉。
“影哥來電話了。”
黃何漫不經心地擡頭,“怎麼說?”
石堡笑出一絲詭異:“送貨入京。過年殺豬。”
黃何像是受到鼓舞,騰地坐椅子上站了起來,摁滅了第三支菸,喉結一滑。
“好!”
突如其來的變化,田丹月又是一愣,她跟上黃何的腳步,看了他好幾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黃何掃她一眼,“冷嗎?車上等吧。”
田丹月默了默,突然問石堡,“影哥是這麼交代的嗎?大白天的,這時候走貨?”
“大白天怎麼啦?大白天不好嗎?”石堡哈哈大笑,拍了拍黃何的肩膀,“有咱們黃兄弟在,白天晚上一個樣。”
這高帽子戴得,黃何笑了笑,“老哥過獎。我肯定是不敢辜負影哥的信任就是了。”
……
貨來貨去的稱呼,又準備這麼久,聽上去像是個大件,其實就是一個小件。
幾袋包裝完好的洗衣粉,用一個紙箱裝着,遞到了黃何的手上。
黃何拍了拍洗衣粉袋,“現在這技術,乍一看,真和正經洗衣粉沒有半點區別……”
“呵,那還用說?”石堡瞥他一眼,摸了摸下巴,“中午的芋兒燒雞,兄弟你可就吃不成了?”
黃何哼笑:“大事爲重,下次來吃。”
石堡打個哈哈,“那慢走,我就不送了。”
黃何:“不用。回吧,外面怪冷的。”
除了田丹月和仨兒,他們另外帶了一個司機,來的路上,與仨兒換着開車。..
取到貨,四個人還是老樣子,從原路返回。
田丹月一直心不在焉,問黃何:“要找地方吃飯再走嗎?”
黃何回頭掃一眼後備箱的位置,“不方便吧,不吃了。”
田丹月:“一會上了高速,要是餓了……”
黃何:“要是實在餓,一會高速吃點也成。”
田丹月張了張嘴,沒再多說,“嗯。也行。”
一路沉默。
就在汽車準備駛入高速匝道的時候,前面發生了擁堵,遠遠看去,還有閃爍着警燈的警車。
開車的小夥子,一秒就慫了,聲音都在打顫,“怎麼辦?有警察。”
黃何:“慌什麼?警察又不吃人。”
司機不敢吭聲了。
黃何看一眼前面排着的長長車隊,瞥一眼仨兒,“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仨兒有些不情願,但來的時候,暗影明面上說過,讓他一切聽黃何的招呼,黃何叫他下去,他不得不下去。
車門關上,汽車兩側不時有人下來,與路邊的人交談,指指點點。從他們的議論中,好像說是刑警在前面攔截了一輛汽車,讓司機下車檢查,那汽車不肯配合,在逃跑的過程中,被警車截停下來,那傢伙居然棄車逃跑……
黃何沉默的坐着,田丹月不時拿眼瞄他。
正在這時,一個人影朝他們這個方向飛奔過來,與下車看情況的仨兒撞了個正着。
“哎喲!”仨兒條件反射的一叫。
對方擡頭,與他的目光碰個正着,兩個人都是一愣。
“仨兒?”
“……阿飛?”
“不好!警察追上來了,快跑!”
阿飛二話不說,扯着仨兒就撕丫子跑。仨兒被動地跑了幾步,回頭看到一羣警察手持槍支衝過來,大聲喊着“不要動”、“站住”,明知道這個事不關自己的事,這莫名其妙衝上槍口實在太冤,可阿飛揪住他,無形中已經把他劃過了一夥……
這個時候,辯解也沒用。
被警察抓住,一併盤問就慘了。
他心裡一萬個“臥槽”,仍是隻能邁開腿跑……
跑的過程中,他看了一眼黃何乘坐的汽車。
車窗開着,黃何偏着頭,正在看他。
那目光涼涔涔的,嘴角居然掛了一絲笑。
仨兒瞪大眼,黃何已徐徐關上了車窗。
砰!
一聲槍響,現場騷動。
“再跑就開槍了!”
“停下!”
剛纔那一聲是鳴槍警告,仨兒嚇得腿都軟了,腦子裡想着黃何那個笑容,脊背毛蹭蹭的,總覺得有哪裡不對,正準備掏手機打電話,斜刺裡一隻飛腿就揣了過來,直接揣在他的腿上。
仨兒當場倒地。
一隻腳踩上他的脊背。
權少騰居高臨下地睨着他和那個叫阿飛的男人。
“還他媽跑?老子是長跑冠軍不知道啊?”
仨兒被摁在地上,努力想伸手撿那個手機,卻被權少騰一把奪走。
“兩個都銬上!一起帶走!”
“……”
熱鬧結束了。
交警疏通道路,大約十五分鐘後,汽車終於可以移動了。
黃何:“開車!”
司機說了一聲是,膽戰心驚地重新發動了汽車。
黃何看了田丹月一眼,又掏出一支菸來,“抽支菸,沒事吧?”
田丹月不說話,黃何也像個悶驢子似的,點燃煙,默默地吸,一聲都沒有,就像剛纔仨兒被抓的事情不曾發生過一樣。
明明車上少了一個人,卻和剛纔沒有什麼區別。
氣氛怪異,司機也不敢多問。
一路駛上高速,看不到警車了,仍是籠罩在一片陰霾裡。
田丹月坐不下去了,像在受刑一般,突然轉頭問黃何。
“仨兒被抓了,要不要告訴影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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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點事,寫完來不及修正了,我先傳文再改,兄弟們迴應刷新一下。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