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過去很多年了。
社會發展太快。人、事、關係,變化都很大,要查找很不容易。
霍山跟當初分包混凝土砌體的人,早就沒了聯繫,當年很多資料單子,他也表示沒有了。
白慕川讓刑偵隊一個叫謝輝的民警負責去城建局查找當年帝宮建築的檔案,再讓唐元初牽頭調查孫尚麗的"qingren"。
霍山對那個男人的瞭解,除了姓名之外,僅知道他是孫尚麗的大學同學。
於是,唐元初決定從學校方面入手調查。
孫尚麗是錦城人,大學時代是在山城度過的。
那是距離錦城幾百公里的另一座城市。
唐元初找到山城警方協助調查,下午,反饋就回來了。
孫尚麗大學期間確實有一個叫譚子陽的同學。
不過,從當年的老師到同學,並沒有人知道他倆是情侶關係。
因此,在孫尚麗走紅之後,這段八卦在網上無聲無息,從來沒有人提及她有個初戀叫譚子陽。
就山城警方在學校拿到的學籍檔案來看,譚子陽不是山城人,籍貫哈市。有一個留校任教的同學表示,譚子陽畢業後確實在錦城工作過一段時間,偶爾也會在同學羣裡聊上幾句,後來有一段時間他說要離開錦城回老家哈市去了。
再後來,他就跟同學斷了聯繫。
現在生活節奏快,同學之間的聯繫太有限了,一個同學幾年不出現,不會有任何人懷疑發現異常。
第二天,唐元初前往哈市,瞭解情況。
又兩天,他回來了。
譚子陽家裡很貧困,母親在他小的時候就改嫁他人,一個老父親白內障多年,看人的視力都成問題。
他兒子幾年沒有回去了,爲生活所累的老父親甚至都沒有報過失蹤。
窮人的悲哀,可見一斑。
唐元初給譚子陽老父親買了些生活用品,採集了dna進行檢驗,結果不太意外。那些被封在帝宮五樓牆壁裡的人體組織,與譚子陽的老父親有97%的機率爲親子關係。
“老大,要不要申請逮捕霍山?”
唐元初興致勃勃,第一次督辦這樣的案子,小夥子非常精神。
然而,白慕川卻搖了頭,“讓帝宮老闆到錦城來,協助調查!”
“啊!”唐元初一臉懵逼。
帝宮老闆白慕年,不是他的堂兄嗎?
這……唐元初完全不懂了。
“老大,你不會是懷疑他……”
“不!”白慕川淺淺眯眼,“我懷疑帝宮其他建築部分,還有沒有類似的人體組織。敲一面牆就算了,我總不能把帝宮整個兒給他拆了吧?”
“……”
“多帶幾條警犬,從一樓到九樓,每一層仔細找!”
不能吧?一個牆就夠讓人恐怖的了。
如果到處都有,那帝宮那地方成什麼了?
牆上全是糊的死人?
唐元初想到這裡,脊背上一陣發麻,涼涔涔的。
“老大,謝輝那邊進展怎樣了?”
“沒有進展。”白慕川皺眉,“城建局那邊的備檔上,承建單位就是霍山的公司,整個工程都是由他負責的,並沒有分包商的備檔資料。”
“那就是霍山說謊?”
“也不一定。當年一些建築公司拿下工程,因爲資金及風險,會私下分包出去。這是公司與公司之間的對接,霍山那邊肯定是有資料的。我讓謝輝直接查他公司去!”
“所以這個霍山就奇怪了。死者是他的情敵,他的嫌棄是最大的,按理說,爲了推卸責任,他不是應該想方設法把分包人的資料給我們纔對嗎?”唐元初一臉不解。
白慕川沉吟,忽地冷笑,“不一定他就是兇手,但他與兇手肯定有什麼關係。”
……
向晚在家裡窩了兩天,沒有等到白慕川那邊的消息,有點坐不住了。
那天白慕川送她回來時吩咐她,在小說上不要隨便猜測案件進展,以免影響警方破案。
其實她有點不明白,一本小說怎麼寫,跟警方破案有什麼關係。
不過,警民合作嘛。白警官交代了,她只能照辦。
於是,這兩天她的小說完全沒有案件上的進展,天天就寫一些方夜闌警官與榮小暖因案件而生出的小曖昧,還有偶爾插上一腳的穀雨聲警官,儼然成了一出曠世三角畸戀。
媽蛋!
真扯!
看着自己寫的感情戲,向晚彆扭得想扯頭髮。
不行了,這案子不能再拖。從節奏上來看,必須得有進展了。
她是寫小說的,這纔是她的本職工作,管人家警察怎麼破案?
向晚決定好好犒勞自己一頓,晚上就把情節給擼出來。
最近兩天,她跟方圓圓總叫外賣,吃得肚子都不舒服了,今天問候了馬桶至少十次,對家常菜突然有一種難以抑止的*。
酸菜魚。
麻婆豆腐。
回鍋肉,辣子雞……
不行了,不行了!
想着想着,她嚥了咽口水,換身衣服,拿着包出門買菜。
今天是週五。
大概因爲接下來的兩天雙休,路上遇到下班放學的大人小孩兒,個個都神情愉悅。
向晚受到感染,把小說的事情拋到一邊,認真挑了好多菜拎回來,上樓的時候累得氣喘吁吁。
哎這老腰,再不鍛鍊要生鏽了。
她嘆一口氣,把裝菜的口袋放在地上,直起腰準備歇一下再走。
突然,耳邊隱隱傳來一陣小孩兒的哭聲。
向晚下意識擡頭看去。
她目前站在三樓的樓道上,那個哭聲是從上面傳來的。
難道是四樓那個小男孩兒?
向晚站着聽了片刻,孩子的哭聲撕心裂肺,讓人想忽略都不行。
會不會出什麼事了?要不要上去問一下?
向晚心裡的兩個聲音又開始了激烈的爭吵。
一個說,不要管閒事,人家有媽,你去敲門怎麼說?傻逼麼?
一個說,萬一孩子有什麼事呢?那不就成見死不救了?
一個又說,哪家孩子不哭鬧?哭一下就見死不救了,向晚,你是不是傻?
一個又說,不行,我聽不下去,我必須得去問問。
最後,向晚拎着菜袋子,還是站在了四樓那家人的門口。
哭聲是從裡面傳來的,只有孩子在哭,沒有聽到大人的聲音。
向晚輕輕敲門,“小朋友,你一個人在家嗎?”
“小朋友,聽到阿姨的聲音了嗎?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你媽媽在家嗎?”
她敲了好幾遍,小孩子終於抽泣着靠近了門,帶着哭腔迴應她。
“媽媽不在家……”
奶聲奶氣的童稚聲,令人莫名心疼。
向晚慶幸自己來敲門了。
怕嚇着孩子,她聲音放得更軟。
“那你不要哭了,乖乖在家等着媽媽,看看電視什麼的……”
“我餓了!嗚嗚……我好餓……”
餓了?向晚看着自己袋子裡的零食。
“那你開開門,阿姨給你點吃的。”
“嗚嗚……媽媽不在家,不能開門……有壞人……”
還知道這個啊!
向晚汗顏一下,覺得現在的孩子防範意識真強。
可他餓怎麼辦?
向晚想了想,又說:“我是樓上的那個阿姨,我們經常碰到的,你記得嗎?我不是壞人,你把門就拉開一條縫,我把東西遞給你,就……”
房突然就拉開了。
沒有前奏,也沒等她說完。
向晚:……
誰說小孩兒的防範意識強的?
說是樓上的阿姨,馬上就打開了。
門裡出現一張哭得皺巴巴的小臉,眼淚鼻涕都掛在臉上。
“阿姨……”
還挺有禮貌。
向晚笑着拿紙給他擦了擦小臉,又把買回來的餅乾、麪包給他一些。
“喏,拿着先墊墊肚子。”
“謝謝阿姨!”
小孩子拿着吃的就往嘴裡塞,那狼吞虎嚥的樣子看來是真的餓得不行了。向晚有些心疼,對這樣萌萌的小孩子,完全沒有免疫力,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慢慢吃,別噎着。”
“嗯,嗚嗚……”
“你媽媽哪裡去了?怎麼留你一個人在家裡?”
她問得很隨意,可小孩子卻突然生出了戒心來,咬着麪包擡起淚汪汪的雙眼看她一下,又低下頭,一個字都不說。
“小傢伙!”向晚摸摸他的頭,“好啦,你快進去吧,把門鎖好,阿姨也要上樓去了。”
“媽媽……”小傢伙突然的喊聲,讓向晚怔了一下。
媽媽?她順着小孩子的目光往背後看。
那個女人,穿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蒼白着臉,就站在她背後,看着她。
樓道陰冷冷的,她的眼睛也陰冷冷的,一動不動,像個鬼似的。
媽呀!向晚心臟怦一跳,差點嚇死。
怎麼有人走路這樣無聲無息的?
向晚強自鎮定,衝她莞爾一笑,“你回來啦?”
女人看看她,又看看止住了哭的孩子,“謝謝你。”
“不用,不用。”向晚尷尬地說:“你走路好輕,我都沒有聽到。”
女人笑了笑,“你說話太投入,沒注意。”
“也是。”向晚覺得每次跟她對話都有點尬,指了指樓上,“那我就先回去了。”
“多少錢?”女人突然問。
“嗯?”向晚莫名其妙,看着她沒有表情的臉。
“這些東西。”女人指了指孩子手上拿着吃的食物,“多少錢?”
“哦哦,不用錢。噯,小孩子吃點東西要什麼錢?不用在意,鄰居嘛。”
“謝謝!”女人走過來,攬住孩子推開了門。
向晚衝他們母子揮揮手,走上樓道的時候,又忍不住回頭。
母子兩個還站在門口看着她,安安靜靜的。
那畫面,莫名有一點鬼片的既視感,讓她突然有點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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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取這個標題的原因,是我也好想吃酸菜魚了~
好好吃,好好吃!在外面浪,最不適應的就是食物,吃來吃去,還是我大四川的東西好吃,
今天下午帶孩子玩,如果回來得早,我會二更,如果晚,就明天更。大家晚上可以來刷一下,不用等。我不敢承諾時間,是怕失約,畢竟你們是我的愛人,我不能隨便失約。嗯,承諾是用來實踐的,不是用來泡妹子的(嚴肅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