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落下,宋如沐低首抿笑與宋念之起身謝禮,迎接預期而來的掌聲與讚美,並在衆人注目之中回到各自座位。
讚美告一段落後,衆人開始討論起下一個由誰彈奏,而聽過宋氏姐弟合奏一曲《無盡相思風》之後,這些平日自認琴藝出色的少男、少女竟然無人再願接着彈下去,於是爭相推諉之聲,讓鬨鬧氣氛更勝從前。
陸紫珞卻趁這個大好空擋,閃到宋如沐身邊,對宋如沐小聲說道:“沐姐姐,我哥在那邊林子等你呢。”
聞言,擁有半顆YD心的宋如沐馬上想到“啊?幽會?”,向荷塘對面的林子瞅瞅,心中疑惑的宋如沐,再回頭看向陸翊軒坐過的位子,這才發現陸翊軒竟然不知何時離座而去。打量下衆人現下正在圍攻琴藝不俗的白若水,皆嚷嚷着讓白若水奏一曲,完全沒人注意她這邊之後,宋如沐這纔將位子讓給陸紫珞,悄悄起身走出亭子。
剛邁步走下涼亭,一陣忽然而來的冰冷刺骨,一種忽然而來的慌亂抓住了宋如沐的神經,下意識回身去看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只有與陸紫珞說話的宋念之擡頭向她一笑,卻也在她心虛回笑的下一刻,便被坐到宋如沐先前位子的陸紫珞拉着說起話來。
心中猶豫半晌,想到可能是自己覺得自己這個十三歲的大姑娘,與陸翊軒那十五歲的小夥子於樹林中單獨見面,被人發現是否會有些不對頭?可宋如沐又一想,覺得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反正他們還有一層師兄妹關係嘛,陸翊軒不會無緣無故想要單獨見她,應該是有事情纔會如此。
當下宋如沐便不再有任何猶豫的沿着荷塘向前走去,但中途那種背後發涼的感覺卻始終無法消散,無奈宋如沐只有伸手招來茶語,帶着茶語以壯鼠膽。
果不其然,那種心慌冰冷的感覺立時便緩解了不少。於是宋如沐便更加認定是自己做賊心虛的緣故。暗自鄙視自己還真是徹底變古人了,這麼點小事就得瑟成這樣,不過片刻後,宋如沐卻又安慰自己道“槍打出頭鳥,大環境如此,任何人都是身不由己的被控制着。她自然也不例外”。
於是帶着茶語繞過荷塘尋到陸紫珞所說的地點,打眼就看到站在綠樹陰下的陸翊軒,臉上帶着某種思索的神情,不時走來走去,偶爾腳踢下樹幹、一會又折塊樹枝隨便亂扯着。
或許有茶語壯膽,先前那種慌亂已經全然消失,宋如沐再無慌亂地走向陸翊軒,調皮搗蛋的從背後拍下陸翊軒,笑道:“哇!軒哥哥……你若再這般扯下去。怕是御史府裡這些可憐的小樹就都活不成咯。”
“沐兒”正扯着可憐小樹枝的陸翊軒聞言驚喜道,但轉身看到宋如沐身邊的茶語後,卻是神情一暗道:“我還道你不會來呢”。
心道如果這般想。那爲何還讓陸紫珞來找她?害得她在來與不來地問題上糾結半天。在自己家裡還弄得跟做賊一樣。但宋如沐更想知道陸翊軒叫她來此處到底有何事。故而只笑道:“軒哥哥是大師兄。大師兄有令。師妹如何不尊?”
臉上地煩躁情緒隨之隱去。取而代之地是那種讓人心生溫暖地微笑。隨手將手中樹枝一扔之後。陸翊軒拍手道:“這還是沐兒第一次自稱師妹呢!不過也比念之那傢伙好。現在讓他叫聲哥哥都得討價還價半天。”
“嘿嘿。那是咱們都長大了唄”。想到這三年來宋念之地轉變。心中忍不住想到。何止是你這個大師兄。就連自己這個做姐姐地。現在不也時常被他算計嗎?不過那些都是些無傷大雅之事。估計宋念之是因爲到了男孩人生最頑皮地階段而已。
“軒哥哥是不是有什麼事才這般神秘。非要來這裡說”。宋如沐不認爲陸翊軒是想聽她喊聲師兄纔將她叫到這裡。但她還是想不出陸翊軒爲什麼非要約她來此處。故而輕輕一笑之後便直接問道。
“是有事”陸翊軒說完便收起笑容點頭道:“你知道太子從宗廟回來之事吧?而我聽祖父說。皇上準備爲太子重新選伴讀。好像念之是皇上親筆御點地”
宋如沐猛聞這個消息。又想起先前聽聞那些關於東宮太子地流言。渾身一哆嗦地同時脫口問道:“伴讀?伴讀是不是隻要陪着太子。一起與太傅學習就行了?”。陸翊軒身爲太子伴讀之一。對這些自然是一清二楚地。
“這個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念之太聰明。做太子伴讀不一定合適……”見宋如沐絲毫沒有意識到問題的所在,陸翊軒有些失笑。這才說出了他心中的擔憂。
“聰明也有罪?難道非要笨蛋纔可以做太子伴讀?”聞言,宋如沐大,在她心裡地太子伴讀都得是出類拔萃的,怎麼聽陸翊軒的口氣,竟然聰明也是錯。不過想到陸翊軒的太子伴讀身份,宋如沐又忙笑道:“當然,軒哥哥很彪悍,一點也不笨”
話說歸,在拍完陸翊軒馬屁之後,宋如沐還是將陸翊軒的話仔細回味幾遍。在陸翊軒搖首時,宋如沐這纔有些恍然的仰望着面前的少年,語帶不肯定道:“是不是說做人要低調,作爲伴讀的風頭絕對不能蓋過太子?”
“差不多吧,你只說對了一點。還有很多,譬如說太子功課不過關,我們要跟着一起受罰,太子犯小錯的話我們也要代罰……還有就是,如果太聰明會得罪太子,太笨又會得罪太傅,轉而受到皇上與皇后娘娘地責罰……”陸翊軒滔滔不絕說着,聽得宋如沐從懵懂到完全明白,再從到驚後,委實爲宋念之日後的日子甩把冷汗。
因爲陸翊軒所說的,就是做太子伴讀是件技術活,絕對不是隻有功課好就可以的,其中的門道那是多如牛毛。但宋如沐卻忽然記起最關鍵的地方,先前太子入宗廟面壁一年,是宋翰親自參奏的,假若宋念之做了太子伴讀,太子會不會公報私仇,將積攢的仇恨報復到念之身上?
想到這裡,因爲驚秫於自己的發現,尤其事情又事關宋念之,宋如沐便再也淡定不起來,話也不說一句就準備轉身走人。
哪知還沒走兩步,便被陸翊軒從身後一把給拉住,沒有絲毫心裡準備地宋如沐,腳步頓時有些踉蹌的向後倒退兩步而去。
邊上茶語“啊呀”驚叫一聲,急忙上前攙扶宋如沐。
那邊因爲夏季閨秀本就多穿紗衣,爲圖涼快,宋如沐自然也是一身紗衣,故而被陸翊軒握住的手腕上清晰傳來一種灼人的熱度。但心裡的煩躁讓宋如沐無心理會這些,站穩身子後便使力掙脫開陸翊軒的大手,出聲問道:“如果太子因爲爹爹參奏他的事,就記恨到念之身上要如何是好?”原來你是想到這個才這般焦急,看來真如母親說的那般長姐如母,你光想到念之受苦,你有沒有想到一旦念之入宮做伴讀,你們家的門檻又會高一層?那接下來……”
心裡拼命想着,要怎樣才能讓宋念之從那張伴讀名單上消失,但讓宋如沐絕望地是,方纔陸翊軒說宋念之是皇上御筆親點地陪讀,想要去掉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忘記了陸翊軒是從小與太子皇甫天佑一起長大地,故而宋如沐情急之下便急道:“我怎能不急,太子他¥¥……我不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念之是母親留下的唯一血脈,萬一他出個好歹”
“你說什麼?”陸翊軒沒有漏過宋如沐所說的唯一,於是再度抓住宋如沐的手腕問道。
“呃”說錯話了?暗驚之下,宋如沐急得跺腳,趕緊改口道:“我是說念之是我們宋家的獨子,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情,且不說爹爹如何……反正我是不要活了。”
明白了宋如沐擔心所在,陸翊軒在猶豫片刻過後,終忍不住低首在宋如沐耳邊小聲道:“沐兒別急,沒人比我更瞭解天佑,外間雖然傳他無惡不作,但其實他並沒有做什麼不可原諒的事情。只要念之入宮後能得到他的認可,他肯定不會去計較前面那些事情的。”
“呸呸呸……你就替他說好話吧”摸摸有些發癢的耳朵,宋如沐連呸數下,心裡再度¥,狠瞪一眼幫皇甫天佑說話的陸翊軒。
“好,我不說,明個兒我就去和天佑說,讓他絕對絕對不能欺負念之行了吧?只是你只擔心念之,難道你都不替你自己擔心嗎?你已經十三歲了……”繞了半天,陸翊軒終還是將話題繞回了這個問題上。
吐口氣之後,宋如沐決定暫且相信陸翊軒先前的話,等晚上宋翰回來後,她再找宋翰商量這事。只是奇怪陸翊軒爲什麼說她十三歲之事,這裡貌似是十六歲纔可以嫁人吧?於是今天已經被陸翊軒繞暈的宋如沐,只好問道:“我十三歲怎麼了?我又不用擔心進宮做伴讀,啊,難道公主也要伴讀?”,宋如沐大驚!
“哈哈想哪兒去了。只是……難道你就除了伴讀之外,想不到別的了?”陸翊軒吞吐半天,直到臉都憋紅了也沒能說出真正的原因。
心中對自己說“淡定、淡定”,直到恢復往日三成的平心靜氣後,宋如沐瞄一眼陸翊軒,兇道:“大狗熊,你今天到底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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