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無語了。我喃喃的道,
“難道是我錯了嗎?難道我真是惑國的媚兒,勾人的妖精……。難道菁華沒有錯,費爾立沒有錯,菁衛也沒有錯麼。一切皆源於我?”
如果沒有我菁衛就不會背叛妻兒,如果沒有我費爾立就不會殺戮和心死,如果沒有我菁華早已得到了他想要的……
我的心開始逐漸的變涼變硬。我冷冷的說,
“菁衛,我錯了。但願我不會一錯再錯了……”
菁衛見不得我這樣,他替我承擔着,替我辯解着。
“牡丹,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沒有錯……。”
我的眼淚流了出來。我不該愛上菁華傷了自己,傷了費爾立,現在也傷了菁衛。
“牡丹,我想跟你和孩子在一起。不要離開我,不然我會死的。”
我拿眼睛張望着菁衛。菁衛繼續道,
“是心痛的死去。沒有愛了心也會跟着死去。”
菁衛迷離了,他閉上眼睛尋了過來。我的腰部被摟緊了,我在想要不要迎接這個吻。大腦容不得我的思考,便迫使我扭轉了頭部。溫軟的觸感在我的臉頰擦過,我的心口劃過傷痕。
菁衛,不要愛我。我只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棄婦,人盡可夫的妖婦。我的肚子裡還有一個小可憐死命的糾纏着。這些東西都是我的累贅,我擺脫不了於是我恨。
菁衛虛弱的氣息劃過我的臉,男人的身子羸弱的依靠了我。
驚天劈地的一聲炸雷把我和菁衛分開了。菁衛扶好了我立刻衝了出去,這一聲炸雷來的太過突然,我也衝了出去。
擡眼的天空濃煙正在迅速的捲起,府裡的四角天空被黑霧籠罩着了。菁衛似乎是明白了過來握緊了我的手。
“這是火炮發射出的餘震。軍事演練應該選在裴宣山的空地,火炮的射程大約10,000米。”
我的手在哆嗦着,費爾立就是這樣殺人的嗎?瞬間讓萬米之傾化爲灰跡嗎?菁華會死的,菁華會沒有防備的。我有些傻了。
菁衛觀察着我驚慌失措的神色,一把把我摟在懷裡。
“牡丹,我是不會讓你受傷害的。我帶你走,我們遠離戰爭……”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的嘴脣顫抖着發出幾個字來,“菁華,菁華……”
菁衛許久才轉過神來。他聽得很清楚,我在關心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卻是他的親弟弟。我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和菁華的老婆。
菁衛認真的問我道,“我要把你送去給菁華嗎?”
我的大眼便雪亮起來,那裡面閃爍着渴望的光芒。但是我的手摸上小腹的時候我的眼神便黯淡了。菁華不會象菁衛那麼傻的,他會接受我的孩子嗎?他要是知道孩子是費爾立的,他看我的眼神肯定是變幻莫測的。我連他想什麼都猜得到,我的孩子將是要挾費爾立的工具。
面對我和孩子,費爾立會妥協嗎?或許費爾立對我已經心死了。從我走出費爾立城堡的那一刻,費爾立的心就死了。我總是憂慮的想象着費爾立的狂亂不安。可如今看來,他將注意力全部放置在研究殺人的武器上了。費爾立的早熟與冷靜是我忽視了的。除卻情愛,費爾立是完美的。
除卻情愛,菁衛也是完美的。菁衛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等待着我的迴應。
我莞爾笑了,“我哪也不去,我留在你身邊。”因爲我不想再周旋在這兩個男人之間盡幹蠢事了。成全了一個毀滅了一個,無論這個男人是誰。潛意識裡,我竟然希望費爾立獲勝。我想看着菁華一無所有這一天的到來。
菁衛激動而溫存的抱緊我顫抖着,“我以爲你要走,你不要我了。”
哦,菁衛。你總是觸動我心底最柔軟的那根弦。你讓我如何狠下心腸捨棄你。可是我不能太自私得到你全部的愛戀。我說,“陪着我去桃花障吧。那裡是你的家,也是我的家。”
菁衛執起我的手小心的親吻着,“牡丹,我心裡有怕。我會覺得愧對她也虧對於你。”
我洋洋灑灑的笑着,“那就將愛平分好了。我不吃醋。”
菁衛小鹿一樣的眼睛盯着我開始看了。
“牡丹,我不是那樣的人我做不到。我愛上了你心裡就再也裝不下任何一個人了。”
桌子上那雙嬰孩鞋子那麼惹眼觸目,連我也不知該怎麼辦了。菁衛不敢面對的也正是我不敢面對的。我和菁衛這段夙願到底是菁衛欠我的,還是我欠他的呢?
如果菁衛不夠愛我該多好,我就不欠他的瀟灑的轉身。我真的能夠做到這麼決絕,就像我決絕的離開費爾立那樣……
這個世界開始天翻地覆了。等我和菁衛挽手相攜回到桃花障的時候,費爾立向和菁華掌控下的中域國皇權宣戰了。
可是卻不見了邵銀鈴的影子。
菁衛反常的問了一句,“銀鈴呢。”
我吃驚的看向菁衛的臉。他是在關心邵銀鈴嗎?菁衛問完了話就覺得不妥了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趕緊解釋道,“外面現在很亂,她總是一個人跑出去……”說完又覺得不妥,菁衛又解釋道,“我是怕她和菁華走在一起了……”說完還是覺得不對,菁衛慌亂的神色看着我有些急了。
年老的下人補充道,“夫人說有事出去一下。”
菁衛愣了一下。
房間被收拾了一間出來。我有些累了和衣躺在了牀上,菁衛垂着手站在門外了。
他靜靜地道,“我一直很幸運。我從小就養尊處優地位尊貴。長大了更是應有盡有呼風喚雨。我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父皇的江山,可是我卻無心推給了菁華。我擁有衆多女人的愛,可是我卻只想選擇自己愛的人終老。我不喜歡江湖霸主的地位,做萬千將士的統帥……後來我才明白很多事情不是越多越好,比如愛情,比如不喜歡,比如你……”
我嗯了一聲。笑着說,“我累了。我想睡一會……”
菁衛的腳步慢慢遠去了。我睜着眼睛想,邵銀鈴找菁華做什麼?送兵去了嗎?還真是一代女中豪傑。菁衛說得對,如果他有絲毫野心,他就會號起羣雄號令三軍。他也會從一開始就得到了我。只是他全部沒有強求過。
呆在桃花障裡,我似乎遠離了戰爭。十年前躺在費爾立密室的時候也是這麼的安全。我在想一個問題,風水輪流轉。如果十年前我沒有離開菁衛的話我的命運將是如何呢?我會一直和菁衛在一起嗎?菁華隱隱的幻化出來,小小男孩子的他可會一直糾纏着我呢?我始終驚訝於見到成年男子的菁華來。那麼灑脫明媚的笑容,神色篤定半真半假的狡猾。
我的入眠是伴着對菁華強烈的愛恨交加進入的。我祈禱着,敗了吧,敗了吧。你說過戰爭結束就與我白頭。
晚飯的時候,邵銀鈴還沒有回來。菁衛哄着我多吃了一些。我見菁衛思想有些拋錨,有些焦躁情緒。想必是擔心邵銀鈴還沒回來吧。這個夏夜還有些許的熱風,我靠着亭子的欄杆懶洋洋的坐着。誰說菁衛不是個合格的丈夫,一日夫妻百日恩啊。我酸酸得想着……
中域皇宮軍機處。
軍機大臣吳子鳴和另幾位要臣等候着菁華的最後旨意下達。
晉王已經下了戰書,造反已是和尚頭頂上的蝨子明擺着了。論武力,中域國從景一女皇在位之前便一直秘密研製。論糧儲,中域國連續三年風調雨順。論兵力,太子景一碧綠正位端坐,丞相輔佐也深得民心。
魔性展露的大皇子費爾立羽翼漸豐,驅使他的是最高榮譽和頂級皇權。和菁華有些蒼白了,他不得不背水一戰了。死其實並不可怕,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他信命運信輪迴,從一開始他的命運就註定了。上蒼沒有賦予他歡愛沉淪的權利,卻給了他一片暗晦的領域。他也戰鬥,卻是不得不戰。
他絕望的想到了一個女人。短暫的幸福讓他一再放過了費爾立,直至費爾立成魔。如果沒有這個女人,他的立場是多麼堅定。他或許早已得到了他想要的,無論去留他依舊瀟灑。但如今瀟灑折翼,他受傷的翅膀多麼的不堪一擊。天上人間已經沒有他去留的地方,戰鬥就是還有希望。但是如今他絕望了。
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吳子鳴帶頭道,
“丞相。我們必須迎戰了……這一仗我們勢在必得。大皇子魯莽激進不成氣候……”
菁華蒼白的臉色微笑了下。
戰鬥就是還有希望。但是費爾立打的也是萬全之戰啊。菁華羸弱的笑着,眼前這批死士也是出生入死跟着他的人。他不願意看到費爾立到趕盡殺絕的地步。他真的是一個孤家寡人了。但是這些將士卻是拖家帶口……
他可以戰鬥的,他的親哥哥飛鴿傳書過來。民間義士激憤勃發整個江湖暗涌潮動……。等候召喚。還有一個好消息,牡丹在桃花障目前很安全。
晉城,天下會急急令已發。
邵銀鈴帶着菁衛的名義,帶着正義之士的吶喊心聲,也帶着個人利慾。
十年前的一場浩劫,整個江湖血雨腥風。菁衛一人掀起千張浪,江湖人士無不聞風喪膽。數以千計的江湖豪傑敗得心服口服,從此追隨菁衛的死士不成文的集結,各大幫派更是簇擁菁衛爲天下盟主。但是菁衛卻從此隱匿於江湖…………
江湖急急令通常有三娘子保管。也就是邵銀鈴。三娘子幻影必殺技何其了得,試問天下又有幾人能敵過呢。所以天下臣服。
如此的夜殺機暗浮,費爾立的王宮裡卻是別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