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山和李冰幾個人,在錢輝的陪同下,來到了醫院中看望錢百勝。
錢百勝的老伴,見衆人進來,又是撲通一聲下跪,哭着央求張遠山救救他老伴。
張遠山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的錢百勝,悶聲不響,取了一張符紙,在病牀邊燒化了,然後把符紙灰灑進白開水中,讓錢百勝喝下。
“李冰”,張遠山輕輕道:“你把雙手緊緊握住他的雙手,你集中精力,看看有什麼感覺。”
李冰答應了一聲,雙手和錢百勝緊緊相連,閉上了眼。
不一會,李冰鬆開了雙手,奇怪地告訴張遠山道:“張大哥,我剛開始握着他手時,只覺有股涼氣從手心傳來,不一會兒,就覺得他的雙手開始暖和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張遠山呵呵一樂:“李冰,我剛開始見他印堂發黑,明顯是撞了邪。給他喝下符水後,雖然驅了邪,但他體內的陰寒之氣還是比較重的,所以就借用你體內的純陽之氣把邪寒之氣化掉了。這會兒應該沒事了,我們走吧,去那個老王頭家看看情況。”
這時,錢百勝的老伴突然欣喜地說道:“老頭子,你不發抖了,張大師果然是神勇廣大。謝謝張大師救命之恩。”
大家聞言看去,只見錢百勝原來蒼白的臉上,已經開始有了一絲血紅之色,都不禁稱讚了張遠山幾句。
在錢輝的帶領下,張遠山一行人爬過了小山坡,來到了老王頭所在的小山村中。
那是一片長滿了樹木的地方,錢輝指着前面露出的一座平房說道:“那就是老王頭家,他家裡只有一個兒子叫王守義,他的老伴早就過世了。平時老王頭也不大與人交往,獨門獨戶。這當兒,應該在操辦喪事吧。”
大家來到了老王頭的屋前,卻沒見到辦喪事的氣氛,一切都靜悄悄的,只有門前搭着的白布做的靈棚,才讓人知道這戶人家死了人。
錢輝來到門口,高聲叫道:“王守義在家嗎?”
只見門大開着,卻沒有人應答。衆人對望了一下,李冰陪着害怕的趙婉兒和施麗婭站在門外,錢輝帶着張遠山和錢一多悄悄進了屋子。
只見堂屋之中,擱在椅子上的一副門板上,一具屍體被白布嚴嚴實實地圍着。屍體的頭頂處,點着一盞長明燈,正中的長臺上,放着一隻香爐,還有半枝香正亮着一個闇弱的紅點,屋子中瀰漫着香燃燒後發出的那種味。
張遠山掀開了屍體頭部的白布,露出了一張磣人的臉。面部扭曲,眼睛雖然緊閉着,卻在右眼處有一道深深的傷痕,而且滲出了一絲血水。
錢輝驚叫道:“正是老王頭,他的眼睛怎麼了?難怪錢百勝遇到鬼時,會要了他一隻眼睛,太可怕了。”
張遠山鎮定地說:“不要怕,現在是白天,即使他化爲厲鬼,也不會出來興風作浪的。”
錢輝突然“啊”地一聲慘叫,跌坐在地。他正緊張地看着老王頭那可怕的臉時,突然一隻手從他身後悄無聲息地搭上了他肩膀。
“你們幹什麼?”身後傳來的一絲冷冷的話讓張遠山和錢一多也嚇了一大跳。
兩人回頭過去,只見身後站着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人,惡狠狠地盯着三人。
嚇得滾在地下的錢輝這時爬了起來,抖索着說道:“王守義,剛纔我讓你嚇死了,還以爲是鬧鬼了。這兩位是我的朋友,是道士,是我請他們過來看看的。剛纔你人在哪呀?怎麼突然跑了出來,真要嚇死人。”
王守義眉頭一皺道:“道士?來我家幹什麼?錢輝,你不知道我們家很窮嗎?老爺子剛過輩,也沒錢請吹鼓手過來熱鬧一下。”
錢輝忙道:“王守義,是這樣的,你家老爺子不是前兩天早上死了嗎?我們村的錢百勝,在女兒家喝了酒半夜回家時,遇到你家老爺子的鬼魂了,還讓你家老爺子的鬼魂摘去了一隻眼睛,差點沒能保住命。”
錢輝指着張遠山道:“王守義,這位是張道長,神通廣大的,我家老爺子就是他救活的。錢百勝碰上你家老爺子鬼魂撞了邪,道長剛去幫他驅了邪,這纔過來看看這裡的情況。叫你一會了卻沒人答應,見門開着,我們就進來看看。”
王守義鐵板着臉,陰沉地說道:“我剛纔在我家地窖裡,找些東西,想換些錢給老爺子置副薄棺材,也好讓老爺子入土爲安,所以沒聽見你們的叫喚。我剛從地窖裡上來,就見你們三個站在這裡碰我老爺子的屍身,要不是認識你,我還以爲是賊人呢,早就抄起鐵鏟把你們打昏了。”
錢輝小心翼翼地問王守義:“王守義,剛纔看到你家老爺子的面容,似乎是受了傷而死呢,你沒有報派出所嗎?”
誰料,王守義聞言勃然大怒,高聲喝道:“別胡說八道,老爺子前兩天夜裡酒喝高了,半夜起來方便時,撞到了後門那個棚架上,這才傷了。那天我不在家,老爺子沒得到救治,這纔不幸而亡。這麼點事,用得着報告派出所嗎?你們立即給我滾,這裡不歡迎你們。”
張遠山在一旁靜靜在看着兩人,一言不發。他突然拉了拉錢輝道:“錢輝,既然主人不歡迎,那我們給老王頭上注香就走吧。”
沒等錢輝回答,張遠山已經拿起長臺上的香,點燃了一枝,對着老王頭的屍體作了三揖,轉身向門外走去。錢一多和錢輝一見,也緊跟着張遠山走了出來。
李冰三人有些不解地看着一言一發的張遠山他們,張遠山只低低地說了一聲:“什麼也別問,我們離開了這裡再說。”
走到了小山坡的沒人之處,李冰忍不住問道:“張大哥,人都快讓你憋死了,快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張遠山神色凝重道:“那個老王頭,不是正常死亡的,奇怪的是,他的兒子王守義竟然不報警。難道老王頭真的是撞上了屋後的棚,撞壞了右眼,因疼痛昏迷過去,活活凍死的?”
錢輝緊張地問道:“張道長,那我們要不要報案?”
張遠山盯着錢輝問道:“你認爲報案有作用嗎?在農村,一個老年人發生這樣的意外是很常見的事。何況老王頭的屍體上的傷痕,又不是刀傷。”
趙婉兒插嘴道:“張大哥,這就是你不對了。既然死者是意外死亡,屍體上又帶傷,我們應該立即報案。”
李冰也點頭稱是,張遠山笑了笑:“好吧,那我們就去報案。我看那個王守義滿臉橫肉,也不象什麼善人,或許正是他殺死了他老爺子呢。”
衆人邊說邊走,張遠山突然說道:“就算報了案,警察也查不出老王頭死亡的原因,四天之後,王守義必死。”
幾個人大驚,忙問是怎麼回事。張遠山神秘地說道:“我觀老王頭的屍體上,有一層怨氣籠罩着。那定然是老王頭死不甘心,今天是他死亡的第三天,四天後,正是老王頭的‘頭七’,那時他的冤魂必然會回來報仇。”
錢輝“啊”地一聲驚叫道:“張道長,如果老王頭真是冤死的,那他頭七那夜,回來找誰報仇?真的會是他親生兒子王守義嗎?”
張遠山低低地說道:“我看這個老王頭的死,與那個王守義定然有着莫大的關係。在錢輝和王守義說話之間,我從王守義的臉上,看出了他臉上一層濃濃的死氣。那個王守義,即是將死之人,誰也救不了他了。”
衆人面面相覷,張遠山卻不停下腳步,只淡淡地說道:“我們趕緊報案去吧,四天之後,必然能見分曉。”
幾個人默不作聲,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緊緊地跟在張遠山後面。
就在他們前去報案的路上,師範大學裡的周華,也正急匆匆地趕往錢墨副教授所在的辦公樓。那天,正是週末,是錢墨與周華約好的晚上在錢墨辦公室給周華做催眠術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