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任聽得臉上橫肉直跳,他心有餘悸地說:“村西倒真有幾個亂墳,雖然已經規劃清理了,但還沒正式遷墳,難道陳二狗竟然命喪那裡?”
張遠山點點頭說道:“這裡的情況我也不熟悉,我只感知到了那個可怕的過程,明天天亮後,還是村主任帶人過去看看吧。”
李冰好奇地問:“張大哥,那蛇爲什麼會豎起來?陳二狗又爲什麼想跳起來而摔入墳中呢?”
張遠山淡淡地說道:“那都是民間傳說,冤魂碰到走夜路的人,爲了轉世投胎,會附身在蛇身上。這附了冤魂的蛇,將會和走夜路的人比誰跳得高。如果是人跳得高,那麼這蛇就會死去,而冤魂也將消散;如果是蛇跳得高,那麼,這個走夜路之人,就必將死去,成爲那個冤魂的替身。”
李冰和村主任幾乎同時說道:“明白了,肯定是陳二狗平時經常給人張羅白事,也相信這一民間傳說。因此,當他看到蛇跳起來時,就想跳得比蛇高,卻不料給雜草絆倒而摔入墳中。”
張遠山“嗯”了一聲道:“事情的經過應該就是這樣,陳二狗死了,那個陳富生也死了。”
村主任急切地問道:“道長,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跟我說說陳富生是怎麼死的。”
李冰在一旁插嘴道:“張大哥,你又不認識他們倆,你怎麼知道誰叫陳二狗?誰叫陳富生呢?”
張遠山呵呵一笑:“我是不認識他們,但剛纔通靈之時,是按他們生辰八字來追蹤的,所以我纔會知道是哪個人是怎麼樣死的。”
李冰和村主任同時“哦”了一聲,請張遠山繼續講下去。
張遠山閉目想了一會,慢慢說道:“我看見陳富生離開陳昆明家後,剛走進村口自己家裡時,意外碰見了一位美女。”
原來,那天當陳富生喝得醉醺醺離開了陳昆明家後,他搖晃着走向村口自己那個獨戶矮樓。
陳富生見自己屋內的燈光亮着,也沒思索自己走時根本沒有開燈,一伸手,竟然沒要鑰匙,門就讓他推開了。
陳富生訝然驚見自己屋內竟然端坐着一位漂亮的姑娘,正在燈光下怯生生地看着推門而入的陳富生。
兩人對視了幾秒,那姑娘緊張地問道:“你是誰?”
陳富生不禁心中好笑,他沒好氣地說:“我還想問你是誰呢,怎麼半夜會在我家裡?”
那姑娘一聽陳富生這麼說,立即神色放鬆了下來,她莞爾一笑道:“這位大哥,原來你就是這間屋子的主人啊!那太不好意思了,請大哥原諒小女子的冒昧。”
一直打着光棍的陳富生,在深夜見到這麼漂亮的姑娘出現在他屋中,非但沒半分懷疑,在酒精的作用下,反而顯得相當興奮。他笑眯眯地對那姑娘道:“沒關係,我只是想知道你怎麼會在我屋中,有什麼事要我幫忙?”
那姑娘感激地說道:“大哥,我一看就知道你是個好人。我是來走親戚的,卻不料迷失了路,身上帶的錢包和手機都掉了。見大哥你這屋內亮着燈光,又冷又餓,就想進來找個避風的地方,順便問問路。卻不料家裡沒人,剛想離開,正巧大哥您回來了。”
陳富生聽說後,顯得有些爲難的樣子,他尷尬地說道:“不瞞姑娘說,我一個人在家,很少在自己家裡吃飯。家裡也沒什麼好吃的東西給姑娘吃,先給姑娘燒點熱水喝喝吧。”
那姑娘很感激地說了聲“謝謝”,接着又問陳富生道:“大哥,我親戚家在小王莊,離這兒近不近啊?”
陳富生一楞,由於他到處靠幫別人做白事爲謀生,方圓幾十裡的情況他是清清楚楚,那個小王莊,離這裡至少還有二十里路,肯定是這姑娘迷失了方向,越走越遠了。
當陳富生把這情況告訴那姑娘後,那姑娘楞住了。
陳富生安慰她道:“姑娘,你不要急,現在夜深人靜,外面又這麼冷,沒一輛車子可以送你到達那裡。不如你就在我這屋內坐坐打個盹吧,熬到天亮就有辦法了。”
那姑娘想了一會,點了點頭道:“大哥,謝謝你,看來也只能這樣了,只是打擾你了。”
陳富生連忙說沒有關係,那姑娘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哥,你這屋裡真的沒什麼可吃的嗎?我還沒吃過東西,又冷又餓。”
陳富生顯得十分爲難,想了一會,他神色舒展開來了,高興地對那姑娘說道:“姑娘,你就在這坐坐,我到前面那個村上去一趟,那兒有個小副食店。雖然是半夜了,那個開店的老頭已經睡了,但我去敲門,他肯定會開門的。”
那姑娘一聽雙眼閃爍着興奮的目光說道:“大哥,那太感謝你了,這樣吧,我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這兒,也無聊害怕,大哥你帶上我一起去。”
那姑娘說完,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輕輕地拉住了陳富生的手。聞到那姑娘身上飄來的淡淡香水味,又拉着那姑娘白嫩的小手,陳富生的心激動得都快跳出來似的。
陳二狗輕輕關上了門,由着那姑娘挽着他的臂膀,並肩向村口走去。
一路上,兩人輕聲地說着話。那姑娘問陳富生,怎麼要走那麼遠的路?她都快累得不得了。
陳富生說道:“前面那個村子和我們村子隔開了一條小河,不然的話早就到了。只是那小橋要繞很遠的路,姑娘你還走得動嗎?”
那姑娘輕輕說道:“大哥,我是真的走不動了,餓得沒一點力氣。你看看那條小河上不是厚厚的一層冰嗎?我們何不從冰上穿過去?”
陳富生一楞,隨即笑道:“姑娘,你真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對了,前面那個河坡很平坦,我們就從那兒過河。”
那姑娘“嗯”了一聲,和陳富生加快腳步來到了河邊。
陳富生撿了塊石頭,使勁砸向冰面,只見那塊石頭髮出“骨碌碌”的聲響,滾出好遠,不見了蹤影。陳富生這才小心翼翼地踏上一隻腳,試了試冰面,沒什麼反應,於是小心地整個人站到了冰面上,冰面依然堅固,沒發出什麼異常的聲音。
陳富生對那姑娘笑了笑,伸出了手說道:“姑娘,上來吧,這條河本就不寬,冰結得很厚實,很安全的。”
那姑娘有些害怕地說道:“大哥,我還是有些怕,不敢走,要麼你揹我過河怎麼樣?”
陳富生一楞,心中隨即狂喜,他做夢都沒想到那姑娘會主動叫他揹着她,立即一口爽快地答應了。
陳富生彎下腰,那姑娘輕輕地伏在他背上,陳富生反手勾住她雙腿,那種感覺直讓陳富生心跳加劇,在這寒冷的冬夜,也不禁全身躁熱。
陳富生慢慢地直起腰來,把那姑娘背上背上,他嘻皮笑臉地說道:“姑娘,你真苗條,揹着你毫不費力。”
那姑娘笑了笑,附在陳富生耳邊輕輕說道:“大哥,那我們快過河吧。”
陳富生答應了一聲,開始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河對面走去。他突然感覺很奇怪,剛纔背在背上還感覺很輕的姑娘,竟然覺得越來越沉重。
陳富生同時覺得,剛纔還溫香軟抱的姑娘,似乎越來越冰冷,冷得讓他的後背幾乎快結成了冰塊。
剛走到河心,陳富生再也承受不了背上的壓力,他心中開始遲疑。
陳富生艱難地扭過頭,愕然地發現,他揹着的根本不是什麼姑娘,而是一塊黑幽幽冰冷的大石頭。
陳富生這一驚非同小可,他想甩下背上的大石頭,卻又甩不下來,似乎和他的背結冰粘連在了一起。
那塊石頭似乎越來越沉重,陳富生聽到自己僵硬的雙手下,冰面裂開的那可怕的‘噝、噝’聲。
終於,那塊冰面破裂了,陳富生整個人都掉進了冰洞中,背上那塊大石頭,無情地堵住了冰洞口,在寒冷的冰面上,紋絲不動,一切都似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