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這次要是平定了宋江賊寇,你當上這九品保義郎,當作何打算?”周平笑着打趣道。
“當然是首選娶一房小妾啦!”薛良武理所當然的答道:“看這開封府的小娘,水似的後生,俺家那婆娘差的遠了,定要娶個回去,好生揉搓一番。”
“呵呵!”周平聽了笑了起來,正想說笑幾句,外間傳來一陣腳步聲,他趕忙站起身來,只見外間走進來一名二十七八的翩翩佳公子來,身後跟着兩名僕人,沉聲道:“你們兩個便是韓兄的使者嗎?”
周平與薛良武趕忙俯身下拜:“正是小人!”
“嗯,韓兄的信我已經看過了!”那佳公子笑道:“家父的事情我自會去說,招撫宋江賊寇的事情他直管去做,不用顧忌家父,朝廷大事要緊!”
“是!”
“這是我給韓兄的信,你帶回濟州即可!”那佳公子微微一笑:“本來你們兩個遠道而來,應該讓你們在東京呆上兩天,只是招撫之事緊急的很,你們兩個收拾一下行裝,快些動身吧!”
“是!“周、薛二人趕忙躬身聽命,那公子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薛良武向留下的一個僕人問道:“敢問一聲,方纔這人是誰?”
那僕人冷笑了一聲:“你連他都不認識,虧你還送信給他,這便是太師的五公子,尚茂德帝姬的宣和殿待制蔡鞗蔡公子!”
“想必此人便是方纔那麗人的丈夫!”周平聽到這裡,心中不由得泛出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覺,相對於其他曾經見過的士大夫,這位蔡五公子可以說是對他這種武夫態度最爲和藹的,但不知是爲了什麼,周平卻難以對其產生好感。
數日後,濟州城外張嘉禾莊上。
書房中,一名俏麗的婢女伶俐的碾碎的茶餅倒入茶碗中,然後注入少量滾水,滾水與茶葉末混合,形成了一種濃厚的糊狀物,然後那婢女向茶碗中注入大量滾水,同時用茶筅旋轉打擊和拂動茶盞中的茶湯,整個過程中婢女的動作帶着一種優美的韻律,茶湯的表面保持着原狀,便是周平這個完全的外行看來,也頗爲賞心悅目。
“周監押,我這婢女鬥茶的功夫在濟州也算的上有名的了?”張嘉禾笑道:“不知周監押可還看的過眼?”
“郎君見笑了!”周平苦笑道:“在下乃是農家出身,有口大碗茶解渴就不錯了,哪裡懂得什麼鬥茶!”
“原來監押是貧苦出身!”張嘉禾笑道:“不過英雄不怕出身低,本朝武襄公(指狄青)不也出身貧寒,最後不也位極人臣,焉知監押不能也如此?”
“郎君擡舉了,在下何德何能,如何敢和武襄公相比!”周平苦笑道,腹中卻在暗罵:“你拿誰打比方不好,卻要拿狄青這衰鬼,這廝在樞密使位子上可是被文官活活用謠言給逼死的。”
“世事難料,監押也不必太妄自菲薄了。”張嘉禾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了過去:“這是李成從梁山上傳來的消息!”
“哦!”周平如獲似寶的結了過來,仔細看了一遍,思忖了起來。一旁的張嘉禾笑道:“如何?”
“賊中一些內情。”周平隨口應道,突然他低聲道:“若是郎君肯出手相助,梁山賊寇不足平也!”
濟州州兵馬監押府衙門。
“孔兄弟,你到了梁山之後便去鐵槍村順路酒家即可,送上張大官人的信箋,上山後見機行事即可。李成已經先上山了,有事情他會接應你的。”周平正襟危坐,對下首一名垂手聽命的漢子下令道。
“小人遵命!”那漢子叉手領命,他上着圓領袍服,下穿寬挎,背上揹着范陽斗笠和包袱,手中提了一根鐵頭長棍,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好,你出發吧!”周平點了點頭,他看着那漢子向外走去,轉身向堂後走去,片刻後出來身上已經換了一身一副差不多的衣服,走到院外,對院子裡三十多個做客商打扮的漢子下令道:“收拾好傢什,吃了午飯出發!”
“喏!”衆人齊聲稱喏。
這時旁邊有人說道:“阿平!”
周平回頭一看,卻是薛良臣,只見其面帶憂色,道:“梁山上賊寇有數百人,你只帶三十多人如何可以!”
周平笑道:“郎君請放心,賊寇雖多,我又不與他硬拼,又怕他作甚?宋江頗得梁山泊百姓之心,若是人多反而會走漏了風聲!”
“好吧。”薛良臣點了點頭:“只是我對那張嘉禾頗不放心,這廝手腳只怕與人物頗有牽連,若是他將兄弟的事情泄露出去,豈不是害了你的性命?”
“郎君放心,那張嘉禾也是曉得利害的,宋江在那梁山泊上,威脅朝廷綱運,早晚要被官家剿滅,先前與其溝通無非是無法從中牟利罷了。這次我與其談妥了,只要他助我等剿滅了宋江,自然會有他的好處。”
“人心隔肚皮——”薛良臣待要再講,卻被周平沉聲截斷了:“以你我這等身份,哪有安坐家中的富貴?縱然有風險也只有去搏一搏了,還請郎君安坐城中,等候我的好消息!”說罷,周平長揖到地,起身不顧而去。
梁山泊。
這梁山伯又名蓼兒窪、大野澤、鉅野澤、安山湖,東平湖,後世淤積只剩下今天東平湖一小塊,此地西近京杭大運河,東連大汶河,北通黃河,乃是漕運樞紐。當時北宋建都開封,丁口百萬,遠邁往世,雖漢唐莫及。加之開封所在平夷,無險可守,所以開國二祖以天下精兵屯守,光是屯守開封附近的禁軍就不下數十萬。但如此一來,河運就成了關係北宋國家命脈的大事,從天下州郡轉運而來的各種財賦糧貨沿着一條條河流通往着帝國的心臟,使得當時的開封成爲了一個農業社會的奇蹟。而如今梁山泊有了賊寇,就可以通過便利的水路,四出襲擊繁盛的水運船舶,獲得鉅額的利益,這也是爲何宋江不過是一股數百人的小小盜匪,就能攪得當時的北宋上下雞犬不寧的原因。
鐵槍村。梁山泊水邊,由於傳說五代時後樑名將鐵槍王彥章的出生地便在附近,當地人便在此地修建了一座廟宇,以祭祀這位同鄉,稱之爲鐵槍廟。後來時勢遷移,這座廟宇漸漸破敗了,當地人便將此地稱之爲鐵槍村。幾年前,從濟州來了個漢子,在村子旁的水邊開了個酒家,順便還收些當地的魚貨做些違禁的買賣,那漢子姓路名尋,當地人叫的順口,便將這酒家喚作“順路酒家”。
與大宋當時的絕大部分這類小酒店一樣,這酒家不過是個臨水邊的一間野肆,有些破爛,茅草在雨水的浸泡後呈現出一種殘破的烏黑色,大半個亭子斜吊着腳搭在了水裡,木製的欄杆舊的已經近於黑色,在欄杆的下面,栓着一條小船,這在梁山泊附近是很常見的。
這天正是趕圩的日子,附近的漁民都帶着家裡的魚貨來這順路酒家,賣掉魚貨,買些鹽茶等生活用品,順便在店裡吃杯水酒。由於宋江起事的緣故,附近的官吏都不敢前來水泊旁徵收租稅,是以附近的漁民較之往年日子要好過得多,手裡也多了幾文餘錢,這順路酒家也熱鬧了不少,不但店裡坐滿了人,連店外的湖灘上都稀稀拉拉的或站或坐着不少人。漁民們都知道出手的鹽茶較之官府的要便宜不少,很多人都願意到這裡來買。
這時路上走過來一條壯漢,七尺有餘身材,體型敦實,一身皁袍,戴着范陽斗笠,背了一隻大包袱,腰間挎了一柄腰刀,手中還提了一根鐵頭杆棒,一副遠道客人的打扮。這人走到亭子前,看了看掛着的酒招,扯着嗓子喊道:“這裡可是鐵槍村的順路酒家?”
一名夥計迎了上來,笑道:“不錯,客官可是要打尖?”
那壯漢卻繼續問道:“那你們店東家可是姓路名尋?”
那夥計見壯漢不像是要打尖吃飯的樣子,又是外地口音,臉色就難看了起來,冷聲道:“正是,你有什麼事情嗎?”
“那就是了!”那壯漢笑道:“快替我打兩角好酒來,在挑順口的肉菜上些來。替我轉告你們東家一句,就說我是濟州城外張大官人派來的,有事請他相助!”
那夥計聽到“濟州城外張大官人”這幾個字眼,臉色頓時變得殷勤起來,趕忙從亭子裡搬出一張桌子在河灘上一方,仔細擦了擦陪笑道:“客官請稍待,酒菜馬上就到,東家去附近村子去買鮮魚去了,要再過個把時辰纔回來!”
那漢子大咧咧的在板凳上叉腿坐開,將那包裹往桌子上一方,便拍着桌子道:“無妨,快將酒菜送上來便是,某家趕了一上午的路,餓的緊了。”
“好咧!”那小二應了一聲,不一會兒酒菜便如流水一般呈送了上來,那漢子據案大嚼,正吃得暢快,突然一旁有人輕聲道:“不知這位客官有何事找在下?”2014年到了,韋伯祝新的一年裡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也希望大家繼續支持《幕府風雲》,韋伯不是個喜歡廢話的人,寫手的任務就是好好碼字,寫出好東西來,這本書也快要上架了,希望書友們訂閱。說實話,一想到現在網文界書一上架,往往百分之九十的讀者都去看盜版,只有百分之十的人掏錢訂閱,就覺得很蛋疼,這樣一個行業居然還能存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