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宗可沒有耐心在這裡等待那浪人去取字據和地契。他心想,既然這間店鋪已經購買下來,那旁邊那間也就不能放過了,雖說兩家店鋪之間還有一小段距離,但就算不能連爲一體,平時給店中番頭,手代當個住所也是好的。
想到這裡,氏宗帶着香川忠次又再次走進那間只有一個門面的小店鋪之中。
店主見兩名大人去而復返,心想,這下完了,店鋪說什麼也保不住了,不由一狠心說道:“大人,您可是要購買本店?”
店主見爲首的那名高大武士點了點頭,又說道:“既然是大人購買,那小人也不敢賺大人的錢,只要80貫就好。”要說起來,這個價格還算公道,甚至自己還多少有些虧損,不過他心裡還是沒底,不由偷眼看了看眼前的兩位武士。
也算店主倒黴,他碰上了香川忠次這隻鐵公雞,那還能有他的好,只聽香川忠次立刻繃臉說道:“什麼!80貫,難道你沒見過錢嘛,旁邊的那間大店才200貫,依我看,你這間破店也就值10貫。”
店主聽完,差點暈倒在地,這哪是買店啊,完全就是明搶。但他一個沒有後臺之人,又豈敢在兩名武士面前造次,只見他面露難色的說道:“大人,這……”
氏宗當然知道,像剛纔那種便宜,乃是百年不遇,佔一次也就得了,而這種正常買賣,他就算爲了自己的名聲考慮,也不能做的太過分。而且這80貫的價格,的確算是便宜了。“就按你說的80貫,我買了。”
“主公……”
“不必再說了!”氏宗擺了擺手,直接打斷還想再勸的香川忠次。
辦完這家店鋪的手續之後,那邊一名浪人終於也將地契和字據取來,氏宗見上面寫的沒錯,也不多說,帶着他們回去拿錢。
而那名滿臉淤青的少年見衆人皆已離開,頓時有些不知所措,但最終把心一橫,還是跟在了衆人身後。
等浪人和店主拿到錢離開之後,正廳中只剩下氏宗,小櫻。香川忠次再給完錢後,也哭喪着臉兒坐了回來,除了他們三人之外,還有那名跪在一旁的少年。
剛纔主公又胡亂的花掉280貫錢,香川忠次正氣不打一處來呢,見到這名少年沒走,狠狠的說道:“你怎麼還不走?這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正跪在地上的少年聽完,心中一顫,可憐巴巴的看着高山氏宗,他不敢奢求高山氏宗能夠把店鋪還給他,他只求不不要把他趕走,父親爲躲避賭債已經下落不明,如果把他趕走,那他就真的無家可歸了,少年咬了咬牙說道:“大人,小人從小便隨父親經商,而大人如果想要經商的話又不方便出面,小人願意代勞,哪怕當個番頭,手代,小人都願意。小人已經無家可歸了,求大人收留。”
小櫻見他說得可憐,又聯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禁動了惻隱之心。“大人,您就收下他吧。”
氏宗本就沒打算讓他走,店裡需要有人管理,而家中也只有香川忠次能幹的了這事,可惜他那恨不得將一文錢掰成兩半花的性格,氏宗還真有些不放心。再說好歹他也是一名武士,要是讓他負責店鋪的話,也不好向信長交代。
而眼前這少年,處處透着機靈,不過就是歲數小了一點,本想讓他先試試,不行在換人,既然茶茶幫着求情,他也正好不駁夫人的面子。只聽氏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人,山田長政,通稱仁右衛門,懇請大人收留。”
“哦?什麼?你在說一遍你叫什麼?”氏宗猛的站起身來,大步來到山田長政面前。
氏宗這一舉動不僅把跪在地上的山田長政嚇了一跳,同時也嚇了小櫻和香川忠次一跳。而且香川忠次以爲有什麼突發情況,立刻抽出太刀,直接躍到山田長政一側,刀刃橫在他脖子上,如有亂動,便能當場斬殺。
“大……大人,小人的確叫山田長政。”山田長政越說聲音越小,越說心裡越虛,他快速的回想,好像沒有招過眼前的這位大人吧。
見氏宗大笑兩聲,轉身又回主位坐好後,正舉着太刀的香川忠次有些傻眼了,主公最近老是一驚一乍的,現在這又是搞得哪一齣啊,不過見主公沒了危險,便鬱悶收起太刀也跟着坐了回去。
現在氏宗心潮澎湃,恐怕就算給他個國主噹噹,他也不會如此激動。山田長政是誰,那可是日本戰國時代的第一大財神爺,只要有了他,那高山家以後就再也不用爲錢的事情操心了。
控制界町的今井宗久算什麼,搞海上貿易的呂宋助左衛門算什麼,一代豪商神屋宗湛又算得了什麼,在山田長政面前他們只不過是一些小財主而已。而山田長政可是幾乎壟斷了暹羅所有的對外貿易。別說讓他開一間賭場了,就算是把賭場開遍全日本,對他來說也是小菜一碟。
“山田長政,你願意成爲我的家臣嗎?”氏宗激動的問道。
山田長政此時還沒有從剛纔的驚嚇中恢復過來,一聽這大人居然要收自己爲家臣,剛要平靜的心又開始慌張起來,他根本就不想成爲一名武士,在他看來,武士雖然身份尊崇,可這些不是白來的,有時候需要爲此付出生命,自己從來都沒有學過武藝,別說上陣殺敵了,就算剛纔的那幾個浪人,隨便出來一個都能將他幹掉。如果真的成爲這大人家臣的話,到時候上了戰場,那就只有送命的份兒了。
可山田長政又有些猶豫,如果不照大人說的話成爲其家臣,說不定大人一怒之下就會將自己趕出店鋪,這又該如何是好。他在反覆思考了一下後,最終還是覺得小命兒要緊。
山田長政強自鎮定的說道:“大人,小人人武藝不精,而且只想成爲一名商人,請大人原諒。”說完偷偷看了氏宗一眼,生怕他把自己趕走。
氏宗豈能不知他心中顧慮,緊接着說道:“我說的只是管理店鋪的家臣,不是上戰場的家臣,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聽完氏宗的承諾,山田長政心中大喜,又不用上戰場,又能繼續管理店鋪,這可是天大的好事,遂不再遲疑,連忙行禮說道:“多謝主公,屬下原以爲主公效力。”
“那好,現在便交給你一項工作,去把那間店鋪重新修飾,越豪華越好,不用擔心錢。”說完,氏宗由對香川忠次說道:“忠次,一切店鋪所需金錢直接給予,不必請示!”
看着這二人,氏宗很是高興,一個吝嗇之人負責管錢,一個經濟強人負責賺錢,這實在是太完美了。
“主公,就算您要責罰,屬下也要說,雖說織田大殿並沒有禁止家臣經商,不過自古以來,並無先例,萬一大殿怪罪……還請主公三思。”香川忠次鄭重的說道。
氏宗想了想,他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織田信長本就是極爲好面子的人,他肯定不會允許手下家臣經商,不過自己又不打算參與,只不過是提供場地,頂多算是打打擦邊球而已,到時候就看自己怎麼說了。
想到這裡,氏宗說道:“這個你就不必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山田長政問道:“主公,開設不同類型的店鋪,所需要的裝飾也不一樣,敢問主公打算在店鋪中出售些什麼?”
“這個你稍後便會知曉。”氏宗神秘一笑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