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殺人兇手的魔爪剛碰到方展博的肌膚,突然收縮,機警的向後移開一段距離。
在這一剎那,加壓在東方飛夜身上的壓力徒然消失。
“呼呼---”
一個影子從天而降,從二十幾層的樓頂一躍而下,重重的砸在地上,恰好落在殺人兇手與東方飛夜和方展博之間,使得這個殺人兇手不得不收手往後退幾步。
東方飛夜凝神,這纔看清,原來這個從天而降的影子是一個人,他單膝跪在地上,頭髮不長,全身穿着黑衣服,腳下似乎穿着一雙拖鞋。雖然是深夜,但藉着暗淡地路燈依然可以看見,地面上無數條巨大的裂痕以他腳下爲圓中心向四面蜿蜒開來,一直爬到幾米開外的建築之上。
殺人兇手臉色微變,暗想這個人確實不簡單,力量也是出乎意料地強大,可他根本不把這個人放在眼裡:“又是哪冒出來的野貓,也是來送死的?”
這個黑衣人站起身子,好像一個挺拔地蒼松,紮根在地底下一動不動,那條條裂痕就是它的根系。直到他擡起頭,這纔看清,那張俊朗的臉長得頗爲好看,他背上斜斜負着一根長長的東西,全身被布纏繞,還用繩子捆緊了,也不知是一支竹竿還是一根鐵棒。這根長長的竿子頂端從右肩直直射出,高出人頭半尺來長。他輕輕一笑:“送死的野貓?我看未必吧!”
兇手對別人的生命一點都不看重:“不知死活的東西,那我就連你一起殺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一掌擊過去。
東方飛夜長長吸一口氣,此時他和方展博並肩立於這個人身後,心裡寬鬆很多,他隱隱覺得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神兵一定能夠打敗對手,救他們於水火。怔怔發呆的他很矛盾,一日來,怪事連連,兇手殺人不眨眼的速度,從天而將的神兵,還有那雙可怕的紅眼睛!不知爲什麼,心底居然有一種很想獲得力量的渴望!
兇手與這個人相對幾掌都佔不到一點便宜,雙方戰了平手。正當他集中全力準備再戰時,身後那個沉默地同伴說話了:“歸,走吧。”
這輕描淡寫的三個字別人看來沒什麼,而這個兇手聽了一震,霍然收手,散發出來的殺氣頓時消散。也沒多說什麼,轉身便跟在那個紅眼睛人身後,漸漸遠去,消失在暗夜之中。
見他們離開,方展博搶身而出,跪在兩個孩子旁邊不知怎麼辦,只感覺到重重地死亡氣息。這個從天而將的人跟過去,同時拿起兩個小孩的手,探摸他們的脈象,之後痛苦的搖頭:“救不活了。”
這句話猶如一道雷電劈入方展博的腦袋,他顫抖地雙手撫摩着孩子們可愛的小臉蛋,鮮血把這雙充滿慈愛的手染紅了。上天不給他任何機會,就奪走了兩個幼小的生命!孩子們眼睛慢慢翻白,呼吸也漸漸微弱,終於,心臟停止了跳動!
滿地的屍體,血還是熱的,人剛剛還是活着的。方展博只覺得天旋地轉。只覺得命運之神已經棄他而去,此刻,他後悔了,後悔用四條自己最親最愛的人生命換來那五千萬的巨資!
“啊———”
這一吼響徹天際,盤旋在都市上空,久久不能散去。方展博無力的抱頭痛苦,父親所說的報應終於還是來了……
“先走吧,我可不怎麼喜歡被警察抓進去呆幾天。”那人招呼東方飛夜和南小菲,“要是你們想進去做證人,那就留在這。”
方展博的事令所有人都心痛,沒被嚇倒的南小菲走到東方飛夜身邊一手拉住他:“師兄,走吧。”
東方飛夜目光始終都沒離開過方展博,三年前的那件事涌上心頭,他清楚這種看着親人死亡卻救不了的絕望心情。要是自己有能力保護好身邊的那該多好啊!
轉出街頭,南小菲放開東方飛夜的手,試圖和前面那個揹負奇怪物件的人說話:“喂,大俠,你叫什麼名字?”
“大俠我可當不得,你還是叫我呂寒吧。”那個人頭也沒回,繼續走他的路。
“呂寒?”南小菲有點遲疑。
“三國時期呂布的呂,冬天寒冷的寒。”呂寒解釋給她聽。
南小菲摸摸腦袋,豁然一笑:“哦,呵,你太厲害啦!”當下把自己和東方飛夜給他介紹了一翻。
剛纔觸目驚心的畫面,令東方飛夜有些後怕,此時聽到南小菲說到這個救他們一命的人,不禁說道:“是啊,從那麼高的樓上跳下來,連地面都出現了那麼多裂痕,居然沒把你給摔死,還真有你的。”
“什麼,你說什麼?”聽到他的話,呂寒很不爽,這分明就是在咒他嘛!當下止步望向東方飛夜,臉上一會紅一會青,氣得半死,“你說你剛纔怎麼就沒被人給殺了呢?我救你一命,你還這樣詛咒我,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我算是看錯你了!”
東方飛夜留神,這才發現自己無意之中說出來的話確實有點不妥:“不,不好意思,一時嘴快……”
“對對,呂大俠你大人有大量,我師兄他就是這點,不會說話。”南小菲還不等他把話說完,連忙替他說情。
“哈哈,你這小丫頭到是惹人可愛。”呂寒暗暗多看了幾眼南小菲,街角那邊,連續被殺四個人,而且她都歷歷在目,東方飛夜沒被嚇倒到也罷了,她一個小姑娘居然也沒被嚇倒。他卻不知,南小菲xing格本就喜歡些希奇古怪的事情,再一個,電影中這種事她可是見識得多了。
“呂大俠,你這是要去哪呀?回家麼。”瞧見呂寒一個勁的往前走,也不管他們,南小菲搶到前面。
“回家?”他的身影一怔,遲疑了半響,“天大地大,走到哪,哪裡就是我的家。”
“呂大俠什麼意思?”南小菲似乎有些聽不懂。
“我---我沒有家。”呂寒的聲音很低,若不是在夜晚,想必也沒人能聽到。
看見他落寞地身影,東方飛夜一陣淒寒,他應該和自己一樣,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吧!只是比他幸運的是,自己有師傅和師母收養,並且把他當作親生兒子一般疼愛。而眼前這個人,感覺他好像是就是一片孤葉,隨風飄揚。他嘴脣動了動:“要不今晚跟我住,我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間,好象有點浪費了。”
南小菲也點頭應是,呂寒正愁晚上又要露宿街頭,剛纔就在樓頂,睡到一半覺得冷,無意向下一看,這纔有了他躍下樓擡救人的那一幕。可是現在,那裡死人了,他覺得滿是晦氣,便決定另外找一個能睡覺的地方。現在有人肯收留他住一晚,倒也不是壞事:“那好吧,看在你們這麼誠懇的份上,今天就跟你住下得了。”
東方飛夜和南小菲相視一眼,怎麼也沒能明白,他們兩個哪裡誠懇了,那分明只是隨口說說的客套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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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叫歸的殺人兇手跟在黑袍人身後:“主人,爲什麼不殺人滅口?”
“你沒感覺到他們力量嗎?”黑袍人兀自向前走。
“那個人的力量確實很強大!”歸回憶着與呂寒交手的那一瞬間,“卻不知是什麼來路?”
“呂科,你說他們兩個像不像?”
“啊!”歸腦子裡靈光一閃,想起呂寒的面貌還有背後揹着那個長長的東西,“難道他們兩個是……兄弟?”
黑袍人會意一笑,臉又沉下去,血紅的眼睛在呂寒來的那一刻早就化爲一雙烏黑的眼眸。那個因反抗而顫抖的年輕人,是他,把自己身體裡面沉睡許久的血神力量召喚出來。黑袍人會意的一笑:“是啊,他的力量非常驚人!”
這一句話不知是在說誰,是呂寒還是東方飛夜,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