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纔唐家八鼠釋放毒氣,澄雪也中了毒。只是她比較年輕,毒性發作得慢,當她見到皓南和排風中毒後,便馬上用內功將毒逼出體外。然而,運功逼毒須得循序漸進,萬萬不能操之過急。剛纔情勢危殆,眼見皓南和排風命懸一線,澄雪也顧不得這麼多了,爲了使出聆風聽雨劍擊退敵人,只好強行驅散體內毒氣。但瞬息之間,仍有一小部分毒氣未能卸出體外,一旦她強行催動真氣,毒氣便馬上回竄五臟,遊遍了全身經絡。
澄雪心知不妙,但若他們三人落在惡霸手上,也是一死。所以,唯有用此法拼死使出兩招殺着,纔有望震懾敵人。
皓南一搭她脈搏,已知其理,對排風說道:“糟糕了,沈姑娘爲了救我們,強行逼毒,催運真氣,現在毒入心脈了。”道:“先扶她離開這裡再說。”
二人吃力地扶着澄雪,離開了客店。
來到了一間破廟,皓南和排風已是有氣無力。好在這唐門的迷藥雖然發作得厲害,但藥性並不持久,數個時辰後即能恢復正常。
拂曉時分,天邊露出魚肚白色的曙光。皓南和排風盤膝運功,逐漸恢復了內力,於是連忙察看澄雪的傷勢,只見她雙目緊閉,臉如白紙,連呼吸也是若有若無。
皓南擔憂道:“本來這迷毒不會要人命,一段時間就會自然排出體外。但沈姑娘強行逼毒,使用內功,如今毒已入五臟六腑,恐怕會有生命危險啊。”
排風登時呆了,哭道:“阿牛,你快想想辦法啊,這麼好的女孩子,不能爲了咱們丟了性命啊。”
皓南伸掌按住澄雪後心,試着將真氣輸送過去。過了好一會,澄雪身子微微一動。
皓南大喜,叫道:“沈姑娘,沈姑娘,你別死,我們說什麼也要救活你。”
但澄雪只動了這麼一下,又不動了。皓南雙掌按住她背心,又將真氣緩緩輸入她體內。毒氣已經進入了她的五臟六腑,阻延了她的脈跳,因此眼下只得先保住她一口氣,才能慢慢想挽救之法。
他緩緩將真氣一絲一絲地輸入她的體內,恐防再次激發毒性蔓延。
過得半個時辰,皓南的頭冒出白氣,已是全力而爲。在他連續不斷的運功之下,澄雪的身子終於又動了一動,睜開眼輕輕地叫了聲:“牛叔叔。”
排風大喜,叫道:“她醒了。”
皓南見她氣息稍勻,鬆了口氣,對澄雪道:“沈姑娘,你別害怕,醫仙張長君醫術高明,能夠治好你身上的毒。張醫仙現在是聖麟宮的軍醫,我們這就出發去傲風山,請他幫你療傷解毒。”
澄雪虛弱地說:“有你們……我不……不怕……”
皓南當下將她橫抱懷中,和排風出了破廟。
他們奔出十餘里,尋到一家簡陋的客店,排風要了一碗熱湯,慢慢喂入澄雪口中。但她只喝了幾口,就全部嘔了出來,嘔出的湯水中全是紫血。
二人知她的傷勢已十分嚴重,要儘快送到傲風山才行。
“沈姑娘的傷勢不能耽擱,一定要儘快找到張醫仙救治。有一條近路可以加快到達傲風山,但這條路十分危險。”皓南凝眉道。
“如何危險?”排風急問。
皓南道:“從這裡一直向北走,就是玉山。玉山山上有個雪嶺,嶺中有一李家堡。自隋唐以來,李家堡管理玉山已有幾百年,原本一直太平無事。但三十年前,李家堡的堡主李圭突然失蹤,其門人因爲爭奪堡主之位,鬧得自相殘殺,四分五裂,終於有的洗手歸隱,有的另立門派,有的甚至淪爲匪盜。那些淪爲匪盜的人,控制了整個玉山,無惡不作,他們販賣逍遙散、遇仙丹,擄劫婦人逼良爲娼,搶劫過路商旅,綁架殺人,手段極其兇殘。所以,現在江湖中人一提到玉山,都避而遠之。”
排風有點不敢相信:“那些匪盜,真的這麼猖狂嗎?”
皓南解釋道:“你知道嗎,玉山的匪盜分爲兩個派系,一個是金鳳堂,一個是青龍堂。當年,青龍堂就是因爲和金鳳堂爭地盤失敗了,才被趕出玉山的。”
排風恍然道:“啊,青龍堂是李青麾下有名的殺手組織,連他們都鬥不過金鳳堂,玉山在金鳳堂的控制之下,自必有如龍潭虎穴。”
皓南看了看澄雪,小聲地對排風說:“沈姑娘目前的狀況,需要我每日用真氣爲她續命。但不能維持太久,一個月內,如果還到不了張神醫那兒,她必死無疑。”
排風急道:“她是爲了救我們才弄成這樣,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死。玉山既是近路,不管那兒如何危險,爲了節約時間,咱也不得不去了。”
皓南握緊排風,說道:“放心,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們有危險的。”
說罷結了賬,馬上往玉山去了。
走了七八天,只見前方羣山重疊,層峰累累,猶如海濤奔騰,巨浪排空,那就是玉山了。
“翻過這座玉山,前面就是坦途了。”皓南指着羣山說道。
他們上了山,只覺漸行漸寒,原來已到雪嶺,只見滿眼都是森林長草,高坡堆雪。
皓南找了一個雪洞,將澄雪放在草堆上,生起了火,對排風道:“走了那麼遠的路,你也累了。我去打些獵物給你吃。”
排風道:“這裡冰天雪地的,你自己要小心一點。”
皓南點了點頭,便出去尋找獵物。
大地到處白茫茫的,像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被。皓南在附近森林找到了一些草雞,這些草雞青腳細腿,紅背黑尾,正是那雪山茶花雞。他抓了兩隻,心想:太好了,這兩隻茶花雞壯實肥美,一個烤給排風吃,一個熬點雞湯給沈姑娘……
一提起烤雞,他就想起當年和排風被困於一線天的崖底一起抓野雞來吃的情景。他還記得排風說過,東京的大燒雞是最好吃的,如果以後有機會離開一線天,就一定要去東京品嚐。可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大燒雞都還沒吃成。
想到這裡,不覺遺憾,喃喃自語:“要是以後能找到小魚兒,我們一家三口一塊兒去吃大燒雞,那該有多好!”
正想着,只見不遠處的雪地突然衝出一隻大老虎。追在那老虎後面的,是一個黑麪虯鬚、濃眉大眼的漢子。他虎叉挺出,對準老虎,噗的一聲,刺入老虎的身軀。
那大老虎慘叫一聲,翻倒在地,被虎叉牢牢的釘在雪地之中。
皓南看了一眼,暗讚一聲:“好漢子,他這一下勁力剛猛,又刺得極準,實在了不起。”
那頭大老虎四隻爪子凌空亂搔亂爬了一會兒,便不動了。
皓南讚歎之聲雖小,但那漢子卻聽得一清二楚,他提起鐵叉,哈哈一笑,向皓南走來。
“這位兄弟太過獎了。”那漢子笑道:“不過是殺一隻老虎,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
皓南雖知此處多匪盜,但見來者笑容憨厚,倒不像惡人,抱拳道:“漢朝有大將李廣,殺虎尚且需要拉弓搭箭,閣下僅憑一支鐵叉就將大老虎制服,實在令在下佩服!”
那漢子謙虛地說:“這頭老虎年紀大了,行動不如年輕的猛虎迅捷,我纔可以一擊即中。不過它雖年邁,但也十分兇惡,你看,我左邊的胳膊,還被它咬了一口呢。”
皓南瞧向他左邊的胳膊,以爲那大老虎的牙齒有毒,忙道:“閣下這傷口雖不深,但裡頭流出來的血卻是藍色的,若不及時處理,怕是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