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英和襄陽王去了皇宮,向皇帝解釋春梅自殺一事。展逸隱隱覺得有些不妥,於是來找史馳海,說道:“聖麟宮開辦沒多久,穆宮主就這麼走了,宮裡事務繁雜,沒有她主持大局,怎麼行呢?”
史馳海嘆氣道:“皇上一直很重視武學的置辦,現在忽然有武學生自殺了,他當然十分擔心。再加上,襄陽王唯恐天下不亂,上奏此事時故意添油加醋,令皇上以爲穆宮主和教諭們對武學生嚴厲暴虐,非打即罵。桂英身爲正宮主,不得不親自到御前澄清這件事啊。”
展逸卻擔心道:“沒有穆宮主,我真害怕聖麟宮會亂成一團。”
史馳海也有此顧慮,道:“現在穆宮主將聖麟宮的宮務交給了我們,你我雖然名爲副宮主,但這裡跟靈山劍派不一樣啊!能來到聖麟宮的人,不是王公貴胄,就是武林名宿,咱倆壓不住場子啊。你雖然當過武林盟主,在武林中頗有威望,可那些個朝廷大將,只當你是劍客遊俠,加上你又年輕,他們哪裡會聽你的管束?我就更不必說了。爲師隱居靈山多年,練兵打仗的事早就生疏了,要那些大將聽我的指揮,更是不可能的事。”
展逸神情凝重地看向史馳海:“唉,希望穆宮主離開的這段時間,宮裡別再生出什麼事情纔好。”
※※※※※
嫣如和沐月、周婉君正在藏書閣看書,唐楚琪和祝勝男領着一羣人氣沖沖地跑了過來。
楚琪一手搶了嫣如手上的書,扔在地上,破口罵道:“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到處胡說八道,你就不怕我撕爛你的嘴?”
嫣如一愣,莫名其妙道:“你又發什麼神經?”
楚琪一掌拍在桌子上:“你這個低三下四的山野賤丫頭,出生於窮鄉僻壤的畜禽糞污裡,身上當然是一股又臭又餿的味道,所以纔會招引一大羣蜜蜂、蒼蠅什麼的,這有什麼奇怪?何必怪到我們的頭上?”她說完這幾句話,身後幾個女弟子,都附和地哈哈大笑起來。
嫣如又羞又怒,站起身來,道:“誰是山野丫頭?誰的身上又餿又臭?唐楚琪,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楚琪盯了她一眼,冷冷道:“還能有誰?這個新兵營裡面,就數你的出身最低微!你就是個土裡土氣的山野女子,根本不配和我們一起上課一起練功,你這種下等人,活該被蜜蜂咬死!”
嫣如氣得火冒三丈:“你有種再說一次!”
楚琪罵道:“山野丫頭,臭東西,鄉巴佬!”
周婉君站起身來,說道:“楚琪,有話好好說嘛,何必口出惡言呢?”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來多管閒事?”楚琪鄙視道:“你父親是誰?母親是誰?師父是誰?還不是小門小派,和趙嫣如一樣,都是不入流的貨色!哼,誰叫你開口說話的?”
沐月見她如此瞧不起人,朗聲說道:“周婉君是天定山忠孝侯呼延守用的義女,一手‘紫金鞭法’厲害無比,是正兒八經的將門子弟,不比你唐門差!”
“呼延家?”楚琪不屑道:“當年呼延守用出徵遼國,不戰而降,丟盡了宋人的臉,氣得皇上殺了他們全家族三百餘口,埋在一處,還築成了一座巨大的‘肉丘墳’。如果不是楊家將求情,赦免了呼延家中的外姓人,只怕周婉君也沒機會站在這裡。”
周婉君聽了這話,氣得鼓起了腮幫子,臉像陰了天,灰濛濛、黑沉沉的。但她竭力地抑制着心中怒火,不與楚琪衝突。
沐月冷笑道:“你有沒有打聽清楚呀?呼延家當年並非不戰而降,而是遼軍的天門陣十分厲害,呼延將軍一時未能找到破解天門陣的方法,爲了避免無謂的傷亡,所以纔會按兵不動。後來監軍的八賢王向皇上奏明,呼延守用將軍雖然下令不準士兵出戰,但自己卻冒死探陣,壯烈犧牲。皇上知道自己殺錯了人,已經還了呼延家將的清白。”
楚琪輕蔑地說:“還了清白又怎麼樣?姓呼延的人都死絕了,剩下幾個不相干的外姓人,還能成什麼氣候?所謂的呼延家將,早就名存實亡了。”又對婉君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人,今日我是來找趙嫣如的,你最好給我站一邊去,如敢多事,管你是誰家的義女,別怪我不客氣!”忽然伸手往婉君的腰間一抽,扯出了一條軟鞭。
“紫金鞭法很厲害麼?我唐門也懂得使鞭!”說着,楚琪就揮着鞭攻向嫣如。
嫣如一個箭步跨出,伸手扯着她的鞭尾,與她鬥力。
“好啊,要跟我鬥鞭法是吧?沐月,給我拿根鞭子來!”嫣如曾經跟陸玄初學過三十六式黑龍鞭法,今天正好有機會施展出來。
沐月不知嫣如什麼時候學會了使鞭,不及多想,依言照做,給她找來了一根軟鞭。
楚琪猛力一抖手,將軟鞭撤回,嫣如伸手接過沐月遞來的軟鞭,向楚琪攻去。
但見兩條軟鞭霍霍抖動着,發出“啪啪”的聲響,四周的書架都被掀翻了,只看得衆人驚心動魄。
嫣如長鞭一收,翻身跳窗,叫了一聲:“到外面打!”
楚琪揮舞軟鞭,直往窗戶那邊的嫣如抽去,“啪”的一聲,打在窗戶邊的白牆上,立時起了一道白印子。眼見嫣如已跳窗離去,忙展開輕功追出。
嫣如奔到來一處空地上,一個轉身,手中軟鞭已如同靈蛇一般,疾揮過來,向楚琪右臂纏去。楚琪揮鞭格擋,與她軟鞭相交。嫣如手臂一縮,暗運內力,向懷中一帶,將對方一扯,楚琪險些跌了過來。
如此二人又鬥了十來招。
沐月、婉君、勝男等人追了出來,婉君看見嫣如的招式,大吃一驚,心道:“她怎麼會黑龍鞭法?”
嫣如乘勢抖開軟鞭,一個轉身,“啪”的一聲,趁楚琪未站穩之際,又抽中了她的手腕。楚琪被她軟鞭一抽中,手腕上立時賁起了血痕,心中一驚,原來這鞭恰好抽在脈門之上。
楚琪只覺得雙臂痠麻,力道全無,手臂不由自主一鬆,嫣如得勢不饒人,又揮一鞭,馬上又已攻到,“啪啪”兩鞭,抽在楚琪的腰際。
此刻楚琪的腰際又着了兩鞭,立時落了大大的下風,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順着鞭勢轉了一轉,就在她一轉之際,又是兩鞭抽中了她的背脊。
楚琪大叫一聲,撲跌在地,幾乎連抵抗之力也沒有了,只是在地上打着滾,嫣如手中的軟鞭仍不停止,不住向她的身上呼嘯着抽了下來。
勝男見狀,又驚又奇,靈山劍派中,沒有人懂得使鞭,怎麼小六竟會懂得如此厲害的鞭法?
那邊楚琪已被鞭子抽得無反抗之力,只能使開身法,跳躍逃生。她急提真氣,身形向上,疾拔而起。嫣如哪肯放過她,“呼”的一聲,揮鞭向她腳底下纏去。
楚琪不敢大意,拼死蹬腳,嫣如這一鞭就卷空了。楚琪乘勢撲倒她面前,將鞭子一收,雙掌齊出,擊向嫣如的面門,嫣如不慌不忙地向後疾退,手中軟鞭隨之疾揚而起,反纏向楚琪的手腕。
楚琪一看情形不對,立時縮回手來,嫣如踏着步法,一眨眼又已經轉到她身後發招,剎那之間,楚琪反應不過來,只得將身子猛地向上拔起。可是才一拔起,那軟鞭又已卷向她雙足,將她足踝纏住。
楚琪心中一凜,沒想到嫣如已將鞭法練到了這種地步,變招之快,簡直全是瞬剎之間的事情。
她這一躍,直覺足踝一緊,身子還勉力翻了一翻,但是如何還翻得起來?早已硬生生被那條軟鞭,自半空之中,直扯了下來,砰地跌在地上。
嫣如仍不肯饒她,楚琪才一跌倒,她馬上繼續朝她身上抽去幾鞭。這幾鞭恰巧抽在她腰腹之間,只把那楚琪痛得哇哇大叫,在地上打起滾來。
嫣如抽得興起,沐月已上前將她按下,說道:“算了,給點教訓就罷了。”
嫣如冷哼一聲,不情願地將長鞭撤回,道:“挑釁者賤,打死無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