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亞植物研究所。
“服部隊長,大川小隊長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回來了,會不會出事了?”鬼冢是服部的副手,也是他的心腹。
“哦,他不是在監視和跟蹤陸希言嗎?”服部一男正在擦拭一把蒐羅來的一把蒙古玩刀,據說是一位元朝神箭手博爾術的隨身病人,刀鞘是銀製的,上面還鑲嵌了瑪瑙寶石,十分名貴。
“是的,大川君的跟蹤術是特攻隊數一數二的。”鬼冢點了點頭。
“派人尋找了嗎?”
“已經派人去法租界了,但是目前還沒有消息,屬下擔心會出問題。”鬼冢有些擔憂道。
“出什麼問題?”服部一男放下彎刀,轉過身來,斜睨了鬼冢一眼。
“說不上來,根據大川君前幾日對陸希言的跟蹤觀察,並沒有發現此人什麼有什麼問題,他的生活很規律,而且很自律,社交圈子也不大,但與之交往的都是一些有名望和身份地位的人,此人的履歷非常清楚明白,也沒有可疑的地方,唯一的問題是,此人跟特高課通緝的最危險的反日分子,鐵血鋤奸團的‘軍師’有關聯。”鬼冢道。
“鐵血鋤奸團,這是個什麼組織?”
“這麼跟您說吧,這個鐵血鋤奸團原來是上海灘上最有名的暗殺大王‘九哥’麾下的一個殺手組織,過去專門跟他們的政府作對,後來,帝國進駐上海之後,這個組織的領導者‘軍師’接受了重慶方面的招安,變成了重慶方面的爪牙,暗殺與帝國又要的中國分子以及各種破壞行動,他們在重慶方面還有另外一個稱呼,叫做‘死神’小組。”鬼冢調查的還是蠻全面的。
“死神,他們居然稱呼自己爲死神,好大的口氣。”服部一男眼底閃過一絲強烈不服的光芒。
“是的,隊長,他們創造出一個叫‘死亡通知單’殺人方式,雖然至今一共纔有三個人被送出,但每一個的死亡都引起了巨大的轟動。”鬼冢道,“製造的恐怖效應,令許多本來願意給帝國效力的人望而卻步。”
“是嗎,才三個人,就有這麼大的威力嗎?”
“是的,關鍵是在今年的天長節,派遣軍司令部打算在上海舉行盛大的慶祝,邀請了許多上海灘的社會名流出席慶典,以彰顯軍威和國威,但這卻被這個‘軍師’以一封‘死亡告示’給阻止了,令帝國在虹口公園的慶典在國際上成了一個大笑話!”鬼冢解釋道。
“這些沒有出席的人,一個個都是膽小如鼠,無能之輩,他們不來,反而更好,省的帝國在他們身上浪費更多的時間和資源!”
“隊長說的是,但是這件事令帝國在國際上的形象受損,因此,鐵血鋤奸團和‘軍師’被派遣軍司令部以及上海特高課憲兵隊列爲頭號通緝對象,其中‘軍師’的懸賞通緝令十萬元。”
“十萬元,吆西。”服部一男聞言,眼睛驟然爆出一縷璀璨的精光,他喜歡收集中國的古代的冷兵器,可收集這些東西,有時候也不能生搶,得花錢才行,可好的東西,那自然價錢不低了。
上海這地方可比哈爾濱繁華多了,而且,古代刀劍之類的東西也多,他都有些挑花眼了,這纔沒多久,就買了數十件,荷包就癟下去一大圈兒了。
藤本靜香讓他們這樣一支精銳的戰隊給研究所當保姆,服部一男自然心裡是不服氣的,不過沒辦法,如果他不遵守軍令,就要被攆回去,那可就丟人了。
服部家族的榮譽可就被他玷污了。
但是,留下來,讓他整天看大門,這樣無聊透頂的日子,簡直對他是一種侮辱和折磨,所以,他得給自己找點兒事做。
菌種標本的事情,他查到了蒙安公司進口瓊脂,雖然,目前嫌疑越來越小,可他還是不打算放過陸希言。
藤本靜香居然放下身段,親自跑去蒙安公司當什麼助理研究員了。
這讓一直暗戀這個女人的服部一男很受傷,他不敢明着在對陸希言下手,可暗地裡派人跟蹤監視,只要找到他不利於大日本帝國的證據,就可以直接把人給抓回來。
他纔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呢,凡是對大日本帝國不利的人,任何人他都敢直接下手,在滿洲,他抓過,殺過的僞滿洲國的皇親國戚和大人物還少嗎?
“大川這個傢伙很機警,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隊長,上海不是滿洲,上海一個城市就有超過三百萬的人口,而大川又是在不在我們完全控制的租界內執行任務,租界內到處都是對我們充滿敵意的中國人,我擔心一旦大川暴露身份,很有可能會遭遇不測!”鬼冢擔憂道。
“大川曾經臥底反滿抗日的綹子長達三個月,都沒有暴露,你覺得以他的能力,會暴露嗎?”
“可是這裡是上海,大川的口音跟本地還是有些差別?”
“既然你擔心大川會出事兒,那就馬上派人進入法租界,找到大川,把他帶回來。”服部一男命令一聲。
“哈伊!”
……
虹口區,天一茶樓。
虹口情報組組長鍾原(螞蟻)約見楊彪。
“螞蟻兄,我以爲你們都把我給忘了呢。”楊彪這些日子表面上風光,其實過的那叫一個提心吊膽,這一接到約見的信號,趕緊就過來了。
“沒人跟蹤你吧?”
“沒有,您放心,我出門特意的繞了一個大圈子,而且還特意的跟手下的兄弟換了一身衣服這纔過來的。”楊彪畢竟也算是幹這一行的了,自然還是懂的一些擺脫跟蹤的技巧。
當然,若是有人跟蹤楊彪,鍾原也不會出來見他了,爲了見楊彪,鍾原自然也是做了一些佈置的。
“之所以這麼長時間沒有聯繫你,是因爲宋鳳鳴和許德櫟死後,你上位了,這兩位是怎麼死的,都跟你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係,日本人不會輕易相信你的,這一點,你應該清楚。”鍾原解釋道。
“我明白,這叫冷卻期,所以這段時間,我盡心盡力的給他們辦事兒,同時儘量的不禍害咱們自己人,以取得他們的信任。”楊彪點了點頭。
“你明白就好,這段時間你的確做的不錯,五哥都看在眼裡。”鍾原道。
“五哥他老人家都知道了?”
“知道,你能夠幡然醒悟,以民族大義爲先,今後這功勞簿上必定有你隆重的一筆,日後必定光宗耀祖。”
“謝謝五哥能夠給兄弟這麼一個機會。”楊彪感激涕零道。
“現在局勢起了一些變化,可能我們會面臨一個比較黑暗的時期,但你要相信,黑夜過去就是黎明,明白嗎?”
“不太明白……”
“算了,你知道呂布嗎?”
“知道,三姓家奴嘛!”楊彪脫口道,他雖然沒什麼問話,可這呂布是三國了的人物,沒讀書,那戲文裡“呂布戲貂蟬”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呂布的下場你是知道的,你不想成爲呂布那樣的人吧?”鍾原敲打道。
“知道,兄弟我既然反了正,就不會再起二心。”楊彪立馬如同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道。
“我這一次來,有一個任務交給你。”鍾原道。
“您說。”
“很簡單,禮查飯店你知道嗎?”
“知道,我去過幾次,那裡現在有一個日本高級軍官俱樂部。”楊彪道。
“能弄到禮查飯店建築結構圖以及安保情況嗎?”鍾原問道。
“建築結構圖這有點兒難度,安保情況倒是不難打聽,這並不算是機密場所。”楊彪想了一下道。
“今天中午能拿到嗎?”
“中午,這也太急了吧。”楊彪嚇了一跳。
“如果拿不到結構圖也不要緊,你只需要把裡面的一些情況說出來,我們可以繪製一個大概的草圖就可以了。”鍾原換了一個方式道。
“這個倒是不難,我去過好幾次,除了貴賓客房之外,其他地方,我都還有印象……”楊彪道。
“好,你現在就跟我說一下里面的情況,還有,他們各個部門的負責人,以及換班時間等等。”
“我記得不全,您可以先問我,我把要了解的記下來,然後去打聽,怎麼樣?”楊彪腦子也不笨。
“行,這個方法不錯,就按照你說的。”鍾原想了一點,點了點頭。
“配電室在一樓……”
“餐廳在二樓,電梯上去後,往左轉,經理室……頂層有一個露臺……”
“對了,螞蟻兄,前一陣子,報紙上不是連續刊登了一個尋人啓事嗎?”楊彪起身要離開,忽然想起了什麼,又轉身回來。
“什麼尋人啓事?”
“就是《滬江日報》上刊登那個帶畫像的那個尋人啓事,賞金五百大洋的那個。”楊彪道。
“怎麼,你有這個人的消息?”鍾原一驚,他是虹口情報組的組長,自然知道的多一些。
“我在虹口的日本海軍俱樂部見過這個人。”楊彪道。
“海軍俱樂部,你確定嗎?”
“確定,雖然我是中國人,不能隨意進出日本海軍俱樂部,可我們34號是海軍部指導的特工機構,旭少佐是海軍武官府的武官,我跟着進去過好幾次,這尋人啓事上的這個人就在海軍俱樂部內當侍應生。”楊彪點了點頭。
“你爲什麼要跟我說這個?”鍾原盯着楊彪問道。
“這年頭,若是真有日本人丟了,估計早就鬧的滿城風雨了,可這尋人啓事刊登一個星期了,卻一直都沒有下文,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楊彪道。
“你是怎麼看出來這尋人啓事有問題的?”
“我也是聽旭少佐提到過一嘴,有人託關係讓他把一個日本人安排進日本海軍俱樂部。”楊彪訕訕一笑。
“楊彪,你提供的這個情況很重要,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了,明白嗎?”鍾原鄭重的警告道。
“明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