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雪風趕到白塔入口的時候,狄波洛姐妹的能量已經幾乎耗幹了,虛弱的人造人看着樣貌如同月人的她,說了一句讓人十分心酸的話。
“我們……”
“是不是變得有用一些了呢?”
看來是爲了等雪風,這兩個人造人榨乾了自己所剩無幾的能量,本該早已經停機的姐妹,奇蹟般地撐到了雪風到來,說了上面那些話後,徹底失去了繼續行動的能量,身體損毀的程度,已經完全沒有修理的必要了。
西米露曾告訴過Y9,這對姐妹原本是管理月人城市的初號機,可她們這個型號卻有個體愛上了人類,因爲誤以爲月人被分離的靈魂,暴力統治着複製體們,那對個體幫助了起義軍,徹底讓月人滅絕了。
得知真相的其他人造人們,破壞了幾乎所有姐妹的同型號機體,最後只留下這對被安置了無用機體的罪名,流放在星球上,最後呆在抵抗軍基地中,接受永恆的贖罪處分,記憶被封印了,只留下了月人的滅亡是她們的過錯,這樣的印象。
面對這樣的一對機械姐妹,雪風的心也稍微變柔軟了一些,她們是爲了幫助人類才頑強活到現在,應該得到救贖。
雪風取出了姐妹脖子後面的記憶芯片,再無留念地登上了白塔。
只留下一句話,讓沉睡的姐妹嘴角似乎露出了微笑。
“嗯……你們爲人類做出了貢獻,巨大的……”
而登上了白塔的奈因絲,最先見到的是一個巨大的圖書館,這裡面的書記載了幾乎所有這個星球上發生的事情,包括微核部隊存在的真相。
微核的存在並不是爲了對抗機械生命,而是爲了保持人造人對月人的忠誠,僞裝成月人還存在月球上的摸樣,讓他們不至於失去支撐人造人走下去的動力,而選擇自毀。
實際上另一邊的機械生命體也一樣,在造物主因爲感染邪能被克蕾雅處決後,她們開始了模仿月人生存方式的實驗,並一直在和人造人進行戰鬥,維持着人造物唯一的目標。
這兩方本來就不是敵人,就算當初的矛盾很尖銳,也該在造物主死後就消停了,雙方判定戰爭結束會對自身產生巨大的危害,最終都選擇了維持戰爭狀態。
而人造人這邊,爲了保持月人早已不在的消息這個秘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對微核部隊的人造人,進行一次記憶清洗,最終執行程序潛伏在G2的核心深處。
一旦Y型號發現了秘密,開始進行對機械生命的大決戰,就會對記憶進行清洗,開啓下一次的輪迴,這樣的戰鬥雙方經歷了一次有一次,毫無意義地這樣重複着。
直到最後雪風到來,邪能開始侵蝕雙方的資訊網絡,才終於得到了解脫。
“全都是狗屎!我們到底是爲了什麼,才戰鬥至今的?就爲了那可笑的一句話?”
‘爲了月人榮光永存!’就是這句話,讓無數次的輪迴着毫無意義的戰鬥,奈因絲差點就因此崩潰了。
真相居然如此殘酷,G2呆在她的身邊不是因爲喜歡,而是想要抹殺掉知道真相的Y型號,可她卻真的愛上了那個不多話的女人造人,實在諷刺的很。
她的愛到底算什麼?
G2真的值得她放棄一切去守護嗎?
這樣的事情奈因絲並不知道,她認爲對的目標已經迷失了,剩下的只有對那個女人造人的思念,以及無盡的空虛。
復活對方的想法以斷,她不知道自己該爲了誰而活,或許雪風大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G2?”
可就在她做出了決定的時候,某個熟悉的身影卻在上層的樓梯口一閃而逝,奈因絲沒有任何猶豫就追了上去,速度快到正在翻閱書籍的小狗姐妹,都沒能及時組織。
這白塔裡面十分詭異地一個人都沒有,突然出現G2的身影顯然是個陷阱,小狗姐妹很清楚這一點,可精神處於不穩定狀態的奈因絲,卻無法看穿。
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想要追上去找G2問清楚,對方是否有在喜歡着她,否則怎麼可能會對她如此溫柔,致命的溫柔是奈因絲淪陷的根本原因。
可在追上去後,奈因絲才發現身後下去的路,已經在不經意間消失了。
終於意識到這是個陷阱,卻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退路。
但要找的那個女人,卻在面前背對着奈因絲,緩緩地轉過身來。
“知道真相的後,你還能愛她嗎?親愛的Y9……不,現在應該叫奈因絲了。”
在那奈因絲所熟悉的驅殼裡,並不是那個她熟悉的人,而是在回收塔中曾見到過一次,小蘿莉的嗓音。
“你把G2弄到哪去了,快把她還給我。”
被戲耍的奈因絲感到非常憤怒,她想要G2的靈魂容器,想要問問自己那個最想知道的問題,可這一切都因爲眼前那個存在,而變得無法實現。
“嘁!你還不明白嗎?從來就沒有什麼G2!有的只是處刑型二號機,模擬出來的人格根本不需要靈魂容器這種東西。”
“Y9,是隻需要說一次就夠。”
和G2完全一模一樣的嗓音,讓奈因絲那顆再次炙熱起來的心冷卻了。
他和他所經歷的一切都是虛假數據,所有的事情當中,就只有她一個人在演獨角戲,難怪從未在G2口中聽到過喜歡這個詞,因爲虛假的人格數據只有規定好的模式,喜歡這種複雜的感情,不可能存在。
“啊!!!!把G2還給我!!!”
瘋了,奈因絲選擇了虛假的人偶,她將自己鎖在了那個編制起來的夢裡。
“還是執迷不悟嗎?那就全給你吧!這些都是G2的備用體,可不要被她們殺掉哦!”
大量的G2將奈因絲包圍,那張張冰冷的臉幾乎完全一模一樣,讓奈因絲根本無法分辨哪個纔是她認識的女人造人。
而且這些G2全都一致地做着拔刀的動作,手中的刀毫不留情地朝着奈因絲落下,她們的存在就是爲了抹殺掉髮現真相的Y型號,這是使命。
“假的!你們都是假的G2,都給我死!”
奈因絲失去理智了,因爲招受攻擊而開始反擊,被雪風強化後沒有一個G2是她的對手,幾乎手起刀落就是一個人頭。
殺的越多,那熟悉的臉就會在心中留下多一道傷痕,奈因絲卻毫無所覺般地斬殺着所有備用的G2。
因爲破解大門而虛弱的身體,在勉強支撐中,一次又一次的受傷,疼痛卻讓他更加地瘋狂,直到最後一個G2都不剩。
看着滿地G2的屍體,奈因絲愣住了,她在反覆詢問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那些不應該是自己所愛的人嗎?
因爲6O而斷掉的手腕,現在突然隱隱作痛,奈因絲扯下了一個G2的手腕,沒有任何猶豫地接到了自己的右手上,生物結構一陣蠕動之後,將這個右手變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接駁着機械手的各種管線,那是奈因絲曾經最熟悉的結構。
她選擇和心愛的人共生,一起尋找造成這一切的源頭,她要復仇。
哪怕只是虛假的過去,在她看來真實無比。
夢……還未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