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王府

燈影下,潘麼麼拿着一支短箭,那箭很小巧,箭頭是用上等的玄鐵打造的,極爲鋒利。這不是普通人用的起的。那人一箭就刺中了劉公公的喉嚨,手法乾脆利落,此人定是個武功高強之人。王憶白會認識這等厲害的人嗎?看她的樣子就是涉世不深的小女孩,不像是有什麼靠山的人,可是如果這樣,那個人爲什麼要救她,難道是想利用她?

潘麼麼百思不得其解,她要查出那個放箭之人,看他是何居心?

很久沒有回京了,慕容衍對京城的記憶已經不清晰了,只記得幾個印象深刻的地名。他獨自一人騎馬逛在這京城的馬路上,京都不愧是京都,他待的邊塞地區的集市完全沒法比,簡直是兩種境地。街上各種叫賣聲,即使天氣嚴寒也阻擋不了生意的熱情。他來到了昔日的協王府,府上的大門已經退了漆,門口的石獅已經爬滿了綠苔,綠苔枯萎了更顯得沒生氣了,沒了以前的神氣。屋檐上的木雕彩繪沾滿了蜘蛛的網,有的網承載不了,垂了下來,隨風飄揚。

他用手撫掉門上的網,門上的饕餮銀鋪也變的黯淡無光,這門環也鏽了,以前的協王府是何等風光,每日進出的才子,將士,高官顯貴絡繹不絕,才十幾年光景,就成這幅樣子。

他拉了拉門環。“吱呀--”門竟然開了,他詫異的目光看着正在打開的大門。開的速度很慢,似乎很難打開的樣子。慕容衍怕不急待的推開半開的大門“這位公子,您敲錯了門吧。”說話的是一位白髮蒼蒼的駝背老人,他走路不太利索,搖搖晃晃的。“劉伯,您看看是我呀,我是小衍啊”他老者年紀雖然大,但是聽力卻不差,“小衍?”那老者才慢慢擡起頭認真打量他“胡扯,你哪是小衍,小衍哪有你這麼高大!走,走,走。。。。。哎,這門都多少年沒開了,我這把老骨頭都開不動咯,還來個愣頭青捉弄我這老頭子。”劉伯一邊推他走一邊準備關門。任憑慕容衍怎麼解釋,他都不肯承認,他心目中的小衍還是那個活潑可愛,拿把木劍那他做把子的小衍。“劉伯外面是什麼人呀!”

這時從裡面傳來一聲男聲“一個二愣子非說是小衍,趕都趕不走,你快來幫我關門!”

從門裡又跑出來一個年輕力壯的男子,這個季節了那男子還穿着秋衣,並且十分破舊,他手裡拿着一個破草框。

“噔”草框掉地上了“少爺,少爺,是少爺,劉伯 是少爺”那男子熱淚盈眶的跑到慕容衍面前跪下。

“你真是小衍?,是小王爺啊,嗚嗚.....你終於回來了,我這把老骨頭在閉眼前還能親手把這管事鑰匙交到少主手上,我死了也瞑目了。”說着就準備跪下來,慕容衍連忙扶住他

“劉伯你年紀大了,不用這些俗禮,這些年辛苦你了。這府中還有些什麼人,怎麼大門處也沒見着人打掃。”

“少爺你是不知道這些年劉伯是怎麼過的?”

“不要說,阿送。”劉伯趕緊打斷阿送的話“都過去了,少爺回來了一切就好了。快進屋吧,阿送去燒水給少爺泡茶。”

“哪有茶葉呀?”阿送嘟囔道,劉伯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就孩子氣似的走開了。

這兩人是這些年是如何過的日子,連茶葉也吃不起了嗎?

劉伯帶他來到了主廳坐下,這裡面打掃的乾乾淨淨的,桌椅凳子都維持的很好,好似每天有人住的感覺。

“劉伯,我記得我父親走的時候,是留下了一本他早年從軍多年的記錄冊,你看能否替我找一找。”

“王爺的東西都存在東苑裡,和王爺住在這裡一樣都沒動過,小王爺我去找找,您等我”

“不用着急,你慢着點”慕容衍關切的叮囑到。“好呢”

少爺回來了,阿送太高興了,他竄上竄下地爲少爺送上他眼裡的好東西。他是慕容衍撿回來的,那年也是這個季節,慕容衍8歲,他穿着皇上的衣服在語學堂替他罰抄,抄完,已經很晚了,那晚也是大雪,接送他的馬車在雪地上走的很慢。昏暗的街上,馬兒似有靈性一般,不走了,馬伕抽了一鞭也不走,天寒地凍的,馬伕也不忍心對馬兒下手,平時這馬很通人性的,馬伕跳下車查看,是不是馬兒掌心扎東西了。慕容衍也下車,他特別喜歡下雪的感覺,他覺得雪是上天的送的禮物,是吉祥的寓意。別人不都說“瑞雪兆豐年”嘛。他開始接雪花玩,想接最大的那一片。突然感覺有人拉扯他的衣服,他回頭一看“哎呀,好大一個雪人啊”馬伕跑過來一看,這哪是雪人啊,這分明是個活人嘛,還是個四五歲的孩子,頭髮眉毛睫毛,渾身到處是雪,也不知道站在雪地裡多久了,凍的渾身發僵。慕容衍把自己的斗篷解下來給他披上,把手爐送給他暖手,問他他也不做聲,慕容衍要他早點回家,家裡人要擔心的。那孩子還是不發聲。慕容衍上了車,那孩子就跟着他的車子走,走了十幾米,他不忍心就悄悄帶他回家了。第二天,他裝病沒去學堂,特意在撿他的地方陪他等了一天,也沒見到有人來領。或許這是雪夜送他的禮物吧,他給他取名叫阿送。阿送就做了他的小廝。

“阿送,王爺離開的時候不是給了劉伯一筆銀子,讓他守宅用嗎?怎麼現在都沒見着其他下人?”

“少爺,您不知道,王爺確實留了錢,你們剛搬走的頭一年還挺好了,第二年,有些下人見着宅子主人出去了,手腳就開始不乾淨了,沒有身契的下人就偷劉伯的錢逃走了。”阿送一邊倒着白開水一邊憤恨到。

“哪些有身契的下人呢?”

“那些有身契的不敢那麼放肆,可是劉伯也沒有錢來養活她們,而且,雖然你們走了,可是往日那些王爺助養的那些才子們也會時而來王府尋求救濟。劉伯不想誤了王爺以前的名聲都應允了。再後來日子就越來越不好過了,每年這房屋修繕也需要一筆銀子,劉伯只得將那些有身契的下人轉到好的人家去,現在就只有我和劉伯了。”

難怪這屋裡打整的很好,“那你們怎麼沒有些信給王爺?”

“劉伯說王爺在前方打仗也需要糧和錢,他那麼信任他,他卻沒有做好事情,他沒有臉面找王爺。”

“那這麼多年,你們沒有收到我們的信嗎?”慕容衍問道。

“我們從來沒有收到過什麼信件。”

亨,這朝廷防着協王府竟到了這樣的地步,連家書都要扣押。

“這麼辛苦,你們怎麼不去別的人家,至少日子不會這麼清苦。”

“少爺,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我跟神明發過誓的,這輩子就在這裡等少爺回來。”

“那萬一我不回來呢?”慕容衍打趣道

“就算等到劉伯這個年紀我也要等,少爺這不是回來了嗎?”阿送嬉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