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暮遊中午送兒子上學後,就先去逛商場,隨後就轉悠到了街頭籃球場。看到那些十幾歲有朝氣有夢想的少年,讓沐暮遊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經的年少瘋狂。
還記得是在八歲的時候,第一次看到電視上的籃球比賽,許多人圍着一個籃球打轉,沐暮遊也想要那個籃球。後來跟着著名的籃球教練學了六年,沐暮遊的籃球也打得有模有樣。她那時剃着個男生頭,正是叛逆期,和男生混在一起,組成一支隊伍,到處和人挑戰,所向披靡。
十八歲後就離開老家,來到A城,只在這個街頭籃球場打了一場比賽,就再也沒在人前打過籃球。當初爲什麼會上場,沐暮遊不記得了,只記得當初打得很盡興。沐暮遊靜靜地站在籃球場邊,正看得起勁,卻被一個人拍了下肩膀,轉身,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沐暮遊,你太過分了,你竟然不記得我了。九年前,在這裡,你用籃球打了我這三個大包。有沒有想起來啊?”一個個子高高,身材魁梧的男人吃驚地望着沐暮遊,見她沒反應,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我的手下敗將,是吧。對不起,打到你的頭了。”沐暮遊這纔想起對方是當初那場球賽的對方的隊長。
“你肯定把我的名字給忘了,我叫高飛。我們再來打一場吧,怎樣?”高飛愉悅的說。
“不要。”沐暮遊一口拒絕,專注地看着場上的籃球賽。
“沐暮遊,別這樣冷淡嘛,來來來,我們去打一場吧。”高飛一把拉住沐暮遊,想把她拉到賽場上。
沐暮遊掙脫了,淡淡地說:“我的左手廢了,再也不能單手投籃了。現在只剩下右手了,我怎麼可能贏得過你。”
“怎麼會這樣?太可惜了,你……”高飛一臉驚訝與惋惜。
“沒什麼,只是一個意外罷了。雖然贏不了你,簡單的打球還是可以的。”沐暮遊注視着場上移動的身影,平淡地說道。
其實沐暮遊曾經是出過車禍,也確實傷到了左手。不過沐暮遊從小就是左撇子,但卻被她爸爸強逼着用右手做所有的事,她就漸漸學會了左右開弓。只不過,沐暮遊一直覺得左手比右手靈活罷了。左手傷到後,沐暮遊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才逐漸康復,但康復後開始習慣用右手。故意不說明白,只不過是沐暮遊不想和高飛打籃球罷了。
等高飛離開後,沐暮遊才忍不住上場挑戰。雖然沐暮遊只用右手,但對付那些少年還是綽綽有餘的。等沐暮遊盡興後,才聽到手機傳來了叮咚叮咚的鈴聲,沐暮遊才反應過來,該去接兒子了。沐暮遊急匆匆地趕往小學,心中在祈禱,這次可千萬別再遲到了。
沐暮遊一到馬路口,看到綠燈,心中慶幸,就飛奔而過,都沒注意到突然冒出的一輛汽車。悲劇的沐暮遊被撞倒了,被連忙下車趕來詢問傷情的車主扶起。沐暮遊覺得沒什麼大礙,就想急着離開去接兒子。偏偏車主是個負責任的人,不肯放她離去,硬是拉着她說:“我們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
沐暮遊怒了,大聲地說:“我有急事,你能不能別再拉着我了。你放心,我不會要你負責任的。”
車主放開了沐暮遊,遞給沐暮遊一張名片,溫和地說:“那你先離開吧。記得忙完了去醫院檢查一下,如果有什麼事,打我電話,我會負責的。”
沐暮遊接過名片,看也沒看,就往口袋裡一放,快速離開了。
當沐暮遊氣喘吁吁地趕到學校門口時,秋牧巖奔入她的懷抱。沐暮遊向兒子道歉,“對不起啊,小巖,媽媽遲到了。”
“我還以爲媽媽又迷路了呢。你揹我回家。”秋牧巖向媽媽撒嬌道。
“好,下次我一定不會遲到了。”沐暮遊背起兒子,這樣保證。
秋牧巖對此不屑一顧,媽媽和爸爸一樣,都喜歡說謊騙我。媽媽纔沒有爸爸說的那麼好,會發呆,會迷路,會遲到,說話不算數,媽媽當初到底是怎樣追到爸爸的啊?秋牧巖對媽媽原本有着很大的期待,現在是幻想破滅,漸漸覺得媽媽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有時甚至覺得媽媽好像什麼都不會。
秋牧巖還沉浸在爸爸的謊話中,當然想到不是媽媽追到爸爸的,而是爸爸想方設法才追到媽媽的。
沐暮遊揹着兒子,笑着問:“小巖,今天學校裡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有啊,今天小麗又被小君給弄哭了。小君在後面拉小麗的辮子,還放了只蜘蛛到她的文具盒裡。媽媽,你說,是不是好好玩啊?”秋牧巖提起下午發生的事情,就覺得十分開心。
“小巖,不可以幸災樂禍哦。小麗是你的同桌,小君是你的好朋友,你們要好好相處,不要開這種玩笑。你可不要跟着一起欺負小女生,懂了嗎?”沐暮遊對兒子很是無語,自己的兒子怎麼會這樣沒有同情心呢?看到同桌被欺負,竟覺得好笑。他爸爸到底是怎樣教育孩子的啊?
“我纔沒有欺負她,好不好?我還提醒小君不要欺負小麗欺負的太慘,要不然下次就沒有機會欺負小麗了。小麗還很感謝我幫助了她呢。我可是老師面前的好孩子,每次都拿第一名,同學們可都是喜歡我了。媽媽,你不相信,可以去問老師啊。”秋牧巖得意地把自己誇耀一番。
“小巖,我都不知道該說你什麼了。”沐暮遊聽得呆住了。這個兒子真的很像他爸爸,一樣的僞善,在衆人面前一副好人的模樣,內心卻是十分的可惡。我到底要不要好好教育教育他呢?算了,還是回家找他爸爸好好談談兒子的教育問題吧。
“媽媽,不用誇獎我,我知道我真的很優秀的。”看到媽媽被自己驚呆了,秋牧巖更高興了,深深地爲自己的所作所爲感到自豪。
回到家,沐暮遊主動提出要給秋龍吟打下手,讓兒子先去做作業。秋龍吟覺得有些驚訝,更多地卻是喜悅,暮遊終於愛上我了,肯爲我進廚房啦。兩人進了廚房,沐暮遊一邊洗菜,一邊說道:“你覺不覺的,我們的兒子有什麼不對勁的?”
“沒有啊。小巖他怎麼啦?惹你生氣了?”秋龍吟洗着菜刀和棧板,動作稍微停頓一下,又恢復原樣。
“我今天和小巖說說話,發現他和你一樣僞善。你不覺得這樣不太好嗎?”沐暮遊把洗好的菜放在盤子裡。
“誰讓你消失了七年,都不關心一下小巖。你也知道,孩子總是會無意識的模仿父母,如果這七年有你陪着,小巖纔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而且,我覺得兒子像我,沒什麼不好的。”秋龍吟還是對沐暮遊離開這事十分介意,情不自禁就有些責備沐暮遊忽視了兒子。秋龍吟切菜的力度也不自覺地加重了,傳來陣陣聲響。
“讀不起,是我當初太魯莽了。”沐暮遊每次提到這事都是慚愧至極,只能低聲道歉。
秋龍吟切好菜後,打開煤氣竈,點火,熱鍋,轉頭就看到沐暮遊慚愧地站着,有些不忍,“其實現在還不算晚,你多和小巖相處相處,好好教育教育他,說不定可以讓他改變一些。把那三條魚洗乾淨,我們晚上吃清蒸魚。”
“嗯,我知道了。”沐暮遊變得高興起來,幸好自己回來的還不算太晚,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