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偉南,你聽聽,這就是你選擇的女人,你自己看着辦吧,我們陳家實在是丟不起這個臉,我這個當媽的,也無話可說了!”我聽見陳偉南的母親氣得發抖的聲音,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陳偉南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裡多了一絲清冷,他幾近嘆息的開口:“希希,我是不是給你太多的機會跟時間了呢?”
我抿着嘴固執的站在那裡,我在他的眼裡看到了像個孩童般倔強的自己。
陳偉南沉默的看了我一會,轉身離去。
我看着他離去的身影,我不停的對自己說:邵希文,你可以的,堅持下去,沒有關係。
那條新聞爆出來之後似乎就石沉大海了,我想估計是陳偉南或者他父親用了什麼方法,媒體再沒有對這件事情作添油加醋的報導,時間是平息輿論的最好手段,一個月之後這條新聞跟沒有出現過一樣徹底的在我生命中消失。
我沒有再見過陳偉南,他不想見我,我也不想見他,我們之間的關係沒有像我當初想的那樣,彼此撕扯、彼此折磨着生活,似乎只有我一個人有這種一廂情願的想法,陳偉南沒有空陪我玩這種遊戲。
我去看了幾次佳蓉,她自從上次喝醉酒之後情緒就一直不好,她告訴我她失戀了,我問她你愛着的那個人是誰,她沉默了好一陣子纔回答我,是她的直屬上司,我見過那個男人,佳蓉公司的董事長助理,很英俊,可是他是已婚的。我低下頭思考了好一會兒,然後拍拍她的肩膀:做得好,趁你還有理智的時候退出來,雖然痛苦但是至少不會後悔。
我接到雷震宇的電話時正從佳蓉家裡面出來,我盯着手機上一串陌生的號碼,想了好一會兒才接起:“喂,你好!”
“是我!”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出那個聲音時誰的,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雷震宇?”
“是,我是雷震宇。”
“你有什麼事嗎?”
“沒有,只是想問問你好不好!”
“託你的福,我過得很好,謝謝你的問候,沒什麼事情我掛了!”我沒好氣的對着電話那頭說道。
“等一下……”他停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你跟陳偉南出了什麼問題嗎?”
我擡頭看了看即將下山的太陽,沉默了好一陣子,然後儘量壓抑自己的情緒:“跟你有關係麼?”
“他最近跟吳海清走得很近啊,吳海清你知道是誰吧,吳文天的女兒,剛剛從美國留學歸來!”
我覺得我的太陽穴突突的跳了幾下,我冷着聲音回答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要提醒你,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敵人,消除敵人的最好辦法不是殺死他,而是把他變爲自己的同伴,現在看來陳偉南深喑此道啊!”
我沒有再跟他說些什麼,而是直接掐斷了電話,我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晚上的時候,我坐在牀上給陳偉南打電話,這是我這麼長時間來第一次給他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幾聲都沒人接,我沉默着放下電話,然後撥給了麥少鋒。
“麥克,你知道陳偉南現在在哪裡嗎?”
“我不知道,陳先生今天一天都沒來公司的。”
“好,謝謝你,再見!”
然後我撥給了蕭童,他接電話的時候背景音樂很吵,好像是在酒吧:“喂,希希啊,你怎麼打電話給我了,有什麼事麼?”他扯着嗓子在那裡喊。
“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有沒有見過陳偉南?”
“哦,陳三啊,他前幾天不是說出海去了麼,怎麼,不是跟你去的啊?”
“恩,謝謝你,再見!”
我握着電話靠在牀上發呆,然後我拿起手機給陳偉南發了一條短信:我有事情要跟你說,看到短信請回我電話。
這個電話我足足等了兩天,陳偉南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來的時候我覺得時間像是過了幾個世紀,這麼的漫長,這麼的煎熬。
“陳偉南,今天晚上你有空麼?”我保持着輕鬆地語調問他。
他似乎有點不適應我這種語氣,沉默了好一陣子纔回到我:“你有什麼事麼?”
“我今天看到一部影片在電影院有首映禮,我想去看,你能不能陪我?”
他又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再次問我:“要到幾點?”
“恩,大概十點吧!”
“好,我過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過去,你8點在電影院門口等我!”說完沒等他有所反應我就掛斷了電話,我死死地握住手機,指甲在上面弄出一道道的劃痕,原來堅持不下去的還是我自己。
去的時候,我把原本披散着的頭髮紮了起來,變成一個馬尾,我沒有穿裙子,只是簡單的T恤加牛仔褲,然後穿了一雙白色的帆布鞋,我記得的,這是我最初的樣子。
我開着車到達影院的時候陳偉南還沒有來,我停好車,站在1號廳的門口等他。
過了一會兒,我看到他的車緩緩的開了過來,他帶了司機,所以直接下了車,往我的方向走來。
他還穿着西裝襯衫,向我走來的時候正低着頭鬆着他脖子間的領帶,他擡頭的時候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我,我發現他有些微的怔忪,不過也就幾秒的時間,隨即他就又面無表情的向我走來。
我笑着走過去挽起他的手臂:“你來啦,可以進去了!”
他微微皺了皺眉,眼神銳利的看向我,似乎要從我臉上看出些什麼,可是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這個表情我已經練習了無數遍。
我拉着他買了兩袋爆米花,一些可樂,還有一些熒光棒走進1號廳找座位,找到了,坐下了,我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他:“陳偉南,要好好看,這是第一次你跟我看電影。”
他轉頭,看着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探究,我收回視線,全神貫注的注意的大屏幕的動作。
這是一部愛情喜劇,所以有很多搞笑的鏡頭,我也沒有壓抑自己,常常哈哈的笑得前俯後仰,然後抓一把爆米花塞進嘴裡,再灌一口可樂。
從頭至尾給人的感覺是我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電影上,可是其實我一直都知道,陳偉南頻頻的看着手機,就在一分鐘前有個電話進來,他按掉了,電話上顯示的名字我在前俯後仰的時候也看得清清楚楚,海清,海清,居然可以叫得這麼親密。
電影完了,有個女歌手出來唱歌,這麼好笑的片子,居然有這麼傷感的片尾曲。
我緩緩的從位置上站起來,陳偉南仰頭不明所以的看我,我笑了笑,對他說道:“陳偉南,你在這裡等我,我去一下洗手間!”
我若無其事的穿過一道道人牆,走到走廊上,我呆呆的站在那裡,我可以看到陳偉南低頭看手機的樣子,身後那個女歌手正深情的唱着:“愛若只能隔岸觀火 夢越真傷便越是狠 有時候我承認守在你身旁 其實也是一種沉淪……”
我隔着一片人海給他打電話,我看不清他的臉,但是我能想象得出他在手機上看到我的號碼時那微微皺起的眉頭和緊抿的脣角。
電話被接起的那一剎那,我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我聽見自己近乎絕望的聲音,我說:“陳偉南,我堅持不下去了,我要離開了!”
我看到他拿着手機從人羣中站起來的樣子,他的視線掠過人羣,落在我身上,音樂還在繼續唱着,所有的人都揮舞着手中的熒光棒沉醉在這首歌中,我卻忽然淚流滿面。
“我想我是你的女人 心甘情願做你愛情的替身 你謝幕轉身我會撿起劇本 重新活一遍你給我的傷痕 我想我是你的女人 哪怕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只願押上此生期盼你回身 衝我微笑那一瞬 怎麼會眉緊鎖的留下恨”
我站在那裡,我看着他,音樂結束的那一剎那,全場都站起來歡呼鼓掌,我們隔着這麼短的距離,互相對望,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咫尺天涯。
他沒有看到我痛哭失聲的樣子,他留給了我背影,我看到他緩緩的把電話從耳邊拿下,然後轉身,穿過人羣,朝着與我相反的方向離去。
他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是:“如果這是你要的,那麼我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