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停留了一個禮拜,我常常去看震霆,我跟他說一些他不知道的關於我的事情,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我的心是有溫度的。
我最後一次去看震霆,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我帶了一束歐石楠給他,我把話輕輕放在墳前,擡起頭看到照片上他永遠和煦的笑容,我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後開口:“震霆,我要走了,以後不會再來了,我會把你忘記,帶給你這麼多痛苦,我很抱歉,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我寧願你沒有遇見過我。”
“如果時間重來一次,震霆還是會選擇遇見你,然後愛上你的!”我的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我轉身,雷震宇捧着一大束花站在我的身後。
我沒有說話,轉身朝着墓碑上的人揮了揮手,說了聲再見,就徑直離去。
和雷震宇擦肩而過的瞬間我聽到了他近乎嘆息的聲音:“對不起。”
“什麼?”我停下腳步,轉頭看他。
“我想震霆不會願意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他很愛你,非常愛你!”
“我現在什麼樣子?”
“邵希文,你的身上現在透出一種東西,能讓人覺得你連呼吸都是悲涼的!”
我站在那裡,我一直沒有說話,我長久的看着他,到了最後我對着他說:“我悲涼的樣子不是你希望看到的麼,雷震宇,你不要用那樣的眼神看我,憐憫不適合我。”
說完我沒有等他的反應,轉身徑直離開。
我從**轉機去了荷蘭,我在阿姆斯特丹玩了一段時間,然後再乘機回了一趟母校,從英國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的事情。
我開了之前一直關着的手機,裡面有無數的短信和未接電話的提示信息。
我大致的瞥了一眼,沒有看到陳偉南的號碼。
我提着行李箱,剛走出機場,就又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全然陌生的號碼,我沉默的看着它好一會兒才接起。
“你好,請問是邵小姐麼?”
“我是,你哪位?”
“我是陳先生的律師,我姓張,我已經打過很多電話給你了,可是這一個月你都沒有開機!”
我低着頭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口問他:“你有什麼事麼?”
“是這樣的,陳先生委託我處理一些財產問題,有一些東西需要你過來簽署一下。”
我掛了電話,直接打車去那個律師事務所,我進去的時候,那個張律師已經坐在辦公室裡等我了。
“你好,邵小姐,請坐!”他叫他的秘書給我倒了杯茶,然後指着他辦公桌前面的沙發叫我坐下。
我走過去坐了下來,直截了當的開口:“你說吧。”
那個張律師從身後的櫃子裡拿出厚厚的一疊文件,平攤在我面前,一一向我解說:“這是陳先生名下的房產,這是陳先生所擁有的所有股票基金債券,這些是陳先生名下的公司,陳先生都按照一定的比例作爲夫妻共同財產劃到了你名下,總計價值大概是10個億,邵小姐你只需要在這些文件上面籤個字,這些都是你的了!”
我擡起頭來看他,張律師嘴角掛着一抹礙眼的笑容,似乎是在說:你真是好命,離個婚可以成爲億萬富翁。
我靜靜地看着桌面上那些文件,然後我伸手啪的一聲合上他們,張律師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向我。
“這些東西我都不要,我只要我之前住過的那棟房子,請您打電話通知陳偉南我的想法,然後叫他儘快跟我籤離婚協議書!”
我站起身來,道了一聲謝,然後也不顧張律師目瞪口呆的臉徑直走了出去。
我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走着,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竟然站在海達的樓下。
我擡起頭,這是B市最繁華的地段,這裡有縱橫交錯的寫字樓,而這些寫字樓一半都是屬於陳偉南的產業,陽光透過高樓間的縫隙照在了我身上,我擡起手,遮住眼睛,太刺眼了,我眼淚都出來了。
我轉身欲走,眼角的餘光卻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穿着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衫,打着紅色的領帶,講話的時候依舊神采飛揚,他正酣暢淋漓的笑着,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笑容,面對我的時候他的笑容總是很含蓄,很隱忍。
他身邊穿着綠色裙子的女子比手畫腳的在說着什麼,惹得他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吳海清,很漂亮的女孩子,身上有渾然天成的幹練氣質,我隔着一條馬路看着他們之間的互動,手心有了汗溼的痕跡。
陳偉南擡起眼的那一剎那忽然看到了我,他的笑容凝固在他的嘴邊,面無表情的看着我。
果然是這樣,見到我連笑都不會了。
他突然邁開步子,穿過車流向我走來,由於是綠燈,很多車主都探出頭來罵着不文雅的詞彙,陳偉南理都沒理的站到了我面前。
“我剛剛從律師那裡回來!”我扯了扯嘴角,終於還是率先打破沉默。
“爲什麼不要?”
“什麼?”
“錢。”
“那是你的錢,不是我的。”
“可我現在把我的錢給你。”
“陳偉南,並不是你給的我都一定要接受,我不喜歡這樣,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這位是?”吳海清終於走了過來,她狐疑的看向陳偉南。
“我太太。”陳偉南頭都沒回的對着她說道。
吳海清愣了一下,不過也就幾秒的事情,隨即她就笑靨如花的對着我伸出手:“邵小姐,幸會了!”
我擡起眼來看她,她的嘴角掛着的是無懈可擊的笑容,可我知道,她對我有着莫名的敵意,因爲她叫我邵小姐,而不是陳太太。
我站在那裡,呆呆的看着他們兩個,很般配,我現在才知道能與陳偉南比肩的應該是這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