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之海之所以以這個名字命名,主要原因就是海上經常會有狂浪的海風,海風有時甚至會掀起十幾米高的海浪,翻滾着吞噬海面的一切。
當然,這些對於從小生活在艾莎米雅港,與海軍戰士一同長大的薩鷗來說,早在預料之內,也早已見怪不怪。
爲了避免發生意外,從出發當天,薩鷗就調整了休息時間。他們白天睡覺,晚上航行,因爲晚上更容易有風暴,一旦睡着了,很可能一覺醒來已經成了大魚或是某種海里怪獸的美餐了。
海上的風很大,順着海風,船的行進速度倒是很快,只不過開始的兩天,薩鷗和小白根本無法休息。
白天的海面雖說較爲平靜,但萬里之內海天相連,沒有一點遮擋的地方,迎着偌大的太陽,根本無法入睡。
晚上困得不行,卻因強烈的風浪導致船身十分顛簸,根本也睡不着。
這種情況直到第三天,薩鷗和小白才因爲實在困得不行,倒在船上仰頭大睡。
可儘管如此,薩鷗和小白畢竟都不是夜行動物,生物鐘很難調整過來,以後的幾天裡,都在爲白天無法入睡的問題,影響的晚上無精打采。要不是夜裡的暴風驟雨,估計兩人早就不顧一切的睡着了。
所以,他們幾乎都是連續幾天的不睡覺,然後在某個早上,突然一頭栽倒在船上,再醒來都是深夜時分,被暴風雨後的海水和雨水淋醒的。
困擾他們的不只是睡眠問題,還有顛簸的船身。
薩鷗倒是沒什麼,畢竟從小就在海邊生活,沒少跟海祭司帝國的海軍戰士出海,但小白可是第一次出海,第一次乘船。
頭一天早上上船,白天平靜的海面讓小白着實興奮了好一陣,但晚上風浪到來後,搖晃的船身讓小白感到一陣陣頭暈目眩,胃裡的東西一個勁的往上反,吐的是七葷八素,整整持續了一夜,好像把這幾年吃過的東西全吐出來,最後是又困又餓又難受,一夜之間便憔悴了很多。
等早上風浪過去後,原本生龍活虎的小白好像一隻掉進水中的病貓,全身溼透,無精打采的躺在船上,本來圓滾滾的肚子,經過一夜的折騰,已經是前胸貼後背,但一點胃口也沒有。
這樣的風浪足足持續了幾天,有幾個夜裡,巨大的海浪甚至將船掀翻,還好有小白在,憑藉巨大的身軀將翻了的船再次掀了過來。也是多虧薩鷗早有準備,把所有的食物和物品都牢牢的綁在船身兩側。
風浪每天夜裡幾乎都會準時到來,看到小白日漸憔悴,薩鷗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卸下之前準備好的船錨,將繩綁在小白身上,然後把小白丟進海里,海浪再大,只要離開了船,也就不會有暈船的感覺了。
雖然小白在島上的時候也經常跟薩鷗一起游泳,但海島附近的海水是暖暖的,到了海中央,尤其是夜裡,海水冰冷刺骨。
開始小白不太適應,但過了一會兒發現薩鷗這辦法果然管用,自己不但不暈了,而且巨大的翅膀張開以後,可以很輕易的飄在海面上,上下起伏反而變得十分舒服。
之後的幾天,小白一直泡在水裡,除了吃東西的時候,幾乎不願意上船。
薩鷗也感到很無奈,好好的一隻“飛天貓”,怎麼就被他培養成了“水中魚”,這傢伙以後不會放棄奔跑和飛行,從此在海里混了吧?
話說回來,小白在海里的好處還是蠻多的,它的大翅膀隨便滑動兩下,船的速度就會加快很多,而且風向不對的時候,還可以讓翅膀伸到水下變成船槳,起到控制方向的作用。
有了這個肉做的發動機,海上的漂流反而變得順利了很多。出海的第八天,迎着朝陽和薩鷗的歡呼,一座冰山出現在了海平面上。
雖然離得還很遠,看不太清楚,但如果不出意外,那應該就是冰山大陸聖雪峰山脈的最高峰,宙斯山。
這速度,按照薩鷗的計劃還提前兩天。只要順利,再有兩三天應該就可以靠岸了。
很快就能回到家鄉,薩鷗的心情變得十分複雜,不僅有激動和興奮,還有這一絲沉重的壓力。
回想起在島上這幾年,雖然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可卻無憂無慮快活的很,尤其是有了小白以後。
現在面對這個曾經的故土,有太多往事和記憶他不願忘記,也有太多的仇恨和責任他不願提起。
時隔多年,冰山大陸到底有那些變化,對於自己來說是否已經恍若隔世,藍色天空公會近況如何,白骷髏龍騎兵發展成什麼樣,他復仇的計劃該如何進行,一切的一切都堆積在薩鷗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拂之又來。
第二天晚上入夜後,距離冰山大陸不足千米遠,已經就在眼前了。可這片大陸一眼望去,卻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半點光明之處。
小白這幾天在海上漂浮,舒服的一塌糊塗,已經又恢復了生龍活虎。逐漸靠近大陸,海浪也減緩了不少,可小白依然不願上船,好像得了恐船症。
“小白,加速前進,我們儘快登陸。”
躺在水裡始終保持着仰泳姿勢的小白,見到大陸已在眼前,也顯得有些激動。
聽薩鷗吩咐,在海中猛的轉身,掀起一片浪花。如盆口大小的四個爪子加上兩對翅膀,在海中急速拍打,船身立刻加速,好像一把離線的箭一樣駛向岸邊。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越來越近,重返大陸的時刻終於要來了,可是船的速度太快,已經無法停下。前方就是百米高的懸崖峭壁,如果就這樣撞上去,必定是船毀人亡。
“小白,快上來,帶我上岸!”
小白一個魚躍跳上船,薩鷗飛身而上,利用船身的長度向前助跑了兩步,後肢發力猛的一躍,在空中煽動了兩下翅膀,直接跳上了海邊的懸崖。
與此同時,只聽身下“啪。。砰”的巨響,帶着他們回到冰山大陸的木筏,直接撞向岸邊的崖壁,木削飛濺,浪花四起,在薩鷗和小白的注視下,漸漸沉入海底。
“小白,爬上去!”薩鷗一聲令下,小白四肢齊動,向上躍去。
憑藉小白的身手,百米高的懸崖如履平地,每一步都能穿出去十幾米遠,片刻間便來到了崖頂,總算平安登陸。
薩鷗最後回頭望了一眼黑夜中的風暴之海,深吸了口氣,心裡默默說道,我終於回來了!
轉身向前方看去,一片茂密的森林。對此,薩鷗並不感到意外,風暴之海沿岸基本沒有人生活,全都是這樣的森林。
“小白,我們進森林看看,先搞清楚這是哪裡。”
即便眼前的森林看上去幽暗恐怖,但在野外生活了四年多,薩鷗對於這些早已見怪不怪了,何況還有小白在,恐怕大陸上除了巨龍,已經沒有任何生物可以威脅到自己。
騎着小白在森林裡穿行了很久,除了樹木和地面零星的亂石塊,沒發現任何人類的痕跡。
“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又要在樹林裡度過一夜了。”
薩鷗有些掃興,本以爲會看見燈火通明的城鎮,擁擠的人羣,高聳整齊的房屋以及房頂煙囪裡冒出的滾滾炊煙,卻沒想到還跟島上沒有差別。
薩鷗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能代表有人類生活的東西,哪怕只是一個腳印,可能都會讓他興奮的一夜未眠。
就在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火光,火光雖然極其渺小,但顯然在風中搖擺,而且在緩緩移動。
“是火把?”薩鷗小聲自語。
“小白,別被發現了,小心點慢慢靠過去。”薩鷗也搞不清楚前面到底是什麼,何況小白這樣一個世所罕見的龐然大物憑空出現在這深夜的林子裡,如果對面真是人類,薩鷗也擔心會嚇到別人。
小白又大又軟的爪子,高擡腳輕落足,在這森林裡幾乎不會發出一點聲音,就這樣慢慢的朝有光亮的地方靠近。
距離近一些後,薩鷗已經確定那就是一羣拿着火把的人類,正在向東北方向前進,甚至可以隱隱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薩鷗從小白身上一躍而下,“你先在這裡等我,別過去,我怕你會嚇到他們。我先去看看前面是什麼人,一會兒我用魔法矩陣召喚你。”
小白好像個孩子,來到這片未知的大陸,對周圍的一切充滿了好奇,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四處看看,沒等薩鷗說完,便一頭穿入旁邊的密林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薩鷗獨自一人揹着禹行巨劍朝前方火把處飛奔而去。大約距離幾十米的時候,前方的一行人也發現了薩鷗。
一個粗礦的聲音朝他的方向大喊,“什麼人?”幾個火把也隨着聲音的傳來而突然停止了,顯然是這羣人停下了腳步。
在這樣一個荒無人煙的森林中,尤其還是夜裡,有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人們的警覺。
薩鷗並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向這羣人跑去。
黑夜裡,視線很差,那夥人看不清跑來的到底是什麼,只看到一個黑影在林中飛速穿行,不僅速度極快,而且身法靈活,穿蹦跳躍一氣呵成,好像對這片林子的一草一木都瞭如指掌。
這就是薩鷗這幾年在島上訓練的成果,別說是獨自在林中狂奔,就是騎着比他速度還快幾倍的小白,在長滿枝葉的林中穿行,也會靈巧的躲過所有障礙。
“準備戰鬥。”
幾十米距離眨眼即到,那夥人已經看清來的是一個人,但薩鷗沒有說話,他們也分辨不出來的人是敵是友,本能的亮出手中的武器,進入戰鬥準備。
薩鷗看的很清楚,前面一行五人,各個手持長劍戰斧,爲首的還是一名靈獸騎士,騎着一頭成年大號山地狂牛,三米多長的戰斧已經橫在手上,氣勢洶洶的看着自己的方向。
大概距離十幾米遠,薩鷗才停下了腳步。
這五人中,爲首的靈獸騎士一頭短髮,下巴上有些許的鬍渣,一臉橫肉,身穿皮甲,一看就是個勇猛的戰士。其他四人步行,也是各個膀大腰圓,目露兇光。
他們驚訝的看着薩鷗,因爲此時在他們眼裡,薩鷗比他們看着更加狂野,一身明顯瘦小的衣服,尤其是那條褲子,不僅破了幾個洞,還短了一節,只剛到的小腿位置。
身上的衣服雖然沒有破損,但白色的衣服已經微微發黃,還帶着斑斑的褐色印記,看樣子應該是血跡,只不過時間太久,凝結後變成了褐色。這還是薩鷗被打入風暴之海前,在戰鬥中留下的。
頭上長髮蓬亂,好像稻草一樣,一臉棕色長鬚,甚至看不見嘴在哪裡。
就是這樣一個看似野人的男子,身後居然揹着一把極其巨大的長劍,如果不是有禹行巨劍在身,這些人很可能要把薩鷗當野人直接宰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