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水坐上她的車,道:“蘇姐,我要忙的事可多了,我還得分出心思想別的呢。”
蘇雅發動了車子。
“那我們現在回律所?打擾你嗎?我聽了你的建議決定做計劃去拿林僵出軌的證據了,你要不要聽?”
江慕水強打起幾分精神,道:“可以啊。我想聽,我們回律所談!!”
回什麼律所。
蘇雅想了想,直接開車去了她的小美容院,決定跟江慕水在裡面睡個午覺做個美容,再好好地聊聊。
***
到了美容院,蘇雅直接放下包,說:“新來的那兩個聾啞小妹呢?給我叫出來。”
正巧,這大中午的,那個美容院的店長小姑娘也在。
小姑娘正修剪着指甲,一頭長髮像假髮一樣大.波浪地散在腦後面,假睫毛足足兩釐米長,漂亮美麗得像個假人一樣。
一瞧見蘇雅進來,眸子裡閃過一絲戒備和嫌棄,起身道:“蘇經理,現在過來啊。”
蘇雅冷冷睨了她一眼,淡漠地“嗯”了一聲,對着鏡子梳理頭髮。
江慕水也跟着走進來,愣了一下,看了一圈人之後落在那個店長小姑娘身上,白色的絨毛連衣裙像個降臨人間的天使娃娃,脖子上的金項鍊和手上的鑽石戒指都透着與她年齡資歷不甚相符的味道。
想必這就是林僵的其中一個“特定情人”了。
“蘇經理今天來要做什麼呀?這兩天天氣冷,生意不是太好哦,賬單不是很好看,您還要看嗎?林總說,這些賬目您是可以查,但是您三天兩頭來查,這不是故意找我們的事嗎?”店長小姑娘站在蘇雅旁邊,慵懶地輕聲說道。
蘇雅一邊拿皮筋綁起頭髮,一邊說:“最近店裡生意不好是嗎?那可能是管理有問題,你打電話跟林總說,我要整頓內部,全體員工加上店長可能都會換掉的!告訴他吧!!”
噗……
聽完這句江慕水都要笑出來了,這時來了兩個小妹給江慕水拿包,江慕水就放心地將東西給她們了。
暫時坐下來,在柔軟的沙發上放鬆地看美容院的套餐。
店長小姑娘卻也是個見過大風大浪的,冷嗤一聲,道:“這種管理層的意見我們沒有辦法轉達啊,您什麼時候能見到林總,就什麼時候跟林總說給唄!”
看起來她還絲毫不怕。
聾啞小妹一邊給江慕水翻看着套餐,一邊用手比劃,眸光很純淨。
這時來了一位能說話的,輕聲對江慕水道:“小姐您好,您是第一次過來嗎?是想對皮膚做哪一方面的護理和諮詢呢?都可以先問我哦。”
店長小姑娘掃了一眼江慕水,目光同樣不屑:“是蘇經理的朋友嗎?做護理還是有什麼貴幹啊?”
蘇雅把自己放倒在沙發上,介紹了一下說:“這是我法院的朋友,一個女法官,爺爺是部隊的,很牛,你們好好伺候一下,她要什麼就給她做!”
噗。
還是法院的。
爺爺是部隊的。
她江慕水可真牛啊。
店長小姑娘眼神兒明顯慌亂了一下,湊上前將獨家貴婦護理套餐給她看,說:“法官來我們這裡做什麼呀?”
江慕水接過菜單來,朝她露出一個職業的淺笑,道:“查賬。”
查、查賬……
店長小姑娘明顯慌亂起來了,兩隻手在身前緊緊攥着,緊緊咬住了下脣,像是下一瞬就想要跑去給林僵打電話……
蘇雅躺倒在那裡,閉眸道:“櫻蘭你過來,給蘇經理我捏捏肩膀,讓她們先拌麪膜吧,我體驗一下你的手藝進步沒有,當初我記得你的手藝還是我教的……”
店長小姑娘死死咬着脣不情不願地上來:“蘇經理我們又招了兩個人,手藝可好了……”
“少廢話,”蘇雅懶得理會她,低低道,“過來按。”
大中午的。
寒冷冬日。
兩個人在暖氣十足的沙發上仰着頭被人按摩着,蘇雅一直找那個小姑娘的茬,那小姑娘剛做的指甲都被她的皮大衣給鉻掉了,手痠得很,卻一直被罵一直被罵。
店長小姑娘一瞬間屈辱得眼淚都出來了,幾乎一邊哭一邊給她按。
蘇雅還在罵。
“沒吃飽是嗎?還是沒給你錢?給我好好按!”
“你想掐死我呀?隔着衣服按,你敢直接掐我?!”
“蘇姐,皮衣太硬了,您脫了衣服……”
“那就使勁!!養你幹什麼吃的!!”
“……”
江慕水舒舒服服躺在那裡,嘴角聽着聽着就慢慢勾起淺笑來,感覺自己像是在看後宮宮鬥戲,百看不厭的皇后欺負小秀女,一時間昏昏欲睡,覺得人生還算挺美的。
等睡一覺醒來,蘇雅那邊兒已經按得結束了,店長小姑娘哭哭啼啼縮在櫃檯後面。
蘇雅拍拍她的肩膀說:“走,裡面洗個澡躺着繼續睡,可舒服了!把兩個聾啞小妹叫上,我有事情在裡面具體跟你說!!”
“嗯。”江慕水點點頭,用手抹了一把臉站了起來。
……
兩個聾啞小妹給她們拿好了浴袍,就去溫水裡洗自己的手了。
蘇雅率先躺上去,頭髮熱氣騰騰的包起來,看了一眼江慕水。
真是端端的美人一個,有一種說法叫出浴的女人最美,扯淡,那得漂亮的女人才美,就像江慕水這樣的。
頭髮全包起來,浴袍裹着胸,還能看得出傾國傾城的。
蘇雅一想,就覺得照片上的那個男人,眼光真好,江慕水就算是已經結婚了,那也是女人裡的極品,放着大把的年輕小姑娘不要也不可惜,有江慕水就夠了!!
“蘇姐你確定她們聽不見?她們可是這店裡的人啊。”
蘇雅閉着眼睛說:“放心。這兩個是我從老家親自挑來,讓人專門帶着培訓的,她們先天性的聾啞,聽不見的。”
“哦。”
“你是覺得我膽大?在小三的地方談怎麼整垮我老公,很驚險刺激是不是?”
江慕水不由笑了一下,也閉上眼躺下了。
“好了我保證不睡着,你跟我說你的計劃吧,我聽着!我記得告訴過你,任何的偷拍的證據在法庭上都不能算作有效證據,你得保證在當事人清醒同意下,他的語音,他的筆錄,他的視頻影像,才能夠算數。”
“我知道,我都斟酌過了。”
蘇雅的臉上敷了綠泥,說話有一點嗡嗡的,江慕水果然睡不着了,因爲得仔細聽才能聽得清楚她說話。
“我有一個很遠房的表弟,過些天要來這裡投奔我,那個表弟呢,是個十足的紈絝子弟,是被我老舅和老舅的兒子慣壞了,在小地方犯了點事,過來求我罩着。”
“哦。那你是……”
“我原本不想罩着他的,因爲那也是個混蛋,你猜猜他做了什麼?”
“嗯?”
“他在當地欺負了一個學生,女學生,上初中未成年的那種,現在東窗事發,女生家長要告他強.暴,很不怕事,他一邊跟人家扯皮搞臭人家名聲,一邊逃出來躲躲。”
“……”
“江慕水你把你腦子裡的那一套收起來啊,現在是談我的事,你別又開始想着怎麼幫那個女生告我表弟了,聽見沒有?要告你也得等我的事情完了,我知道他混蛋,可我還指望着他幫我辦事呢!!”
“咳……嗯你說。蘇姐我只是職業習慣。而且像那個女生的情況,告不贏的,很明顯你老舅兒子有錢有勢,會把這件事壓下去,女生的證據此刻明顯已經沒有了,最後兩敗俱傷都不可能,一定是那個女生轉學或者搬家,把虧吃到肚子裡。”
蘇雅翻個白眼,冷冷扭過頭去盯着她。
江慕水被她盯得左臉發燙,“咳咳”了兩聲道,“好你繼續說。”
蘇雅這才別過臉去。
“男人玩女人,膽子越來越大,我跟你說,我大概瞭解我老公的階層,一開始是妓.女,後面是夜總會的小姐,現在開始搞一些社會上那些學歷很低的小女孩,就像剛剛你看到的櫻蘭,很容易就搞到手了。”
“女人對男人來說意味着階層上升,意味着挑戰。林僵雖然有錢,但脫掉有錢的外衣他什麼都沒有,所以他只能搞一些很底層的女人,稍微有點本事的都看不上他,他不跟我離婚也是因爲玩玩就行,根本沒有比我更好的選擇罷了!”
“我那個表弟風流倜儻的,他認識一些藝校的女孩子,我想讓他,幫忙搭線,找個人去故意勾引我老公。”
“!!”
江慕水聽得心驚肉跳,但是臉上的綠泥已經結成塊了,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這麼聽着。
“你別急,聽我說完。”
“男人也有劣根性,不然你以爲那些什麼豔照門怎麼曝光的?我會讓我表弟把那些東西拍下來,在他情願、清醒的情況下,完全清醒的情況下,把那些做得對不起我的事全部說出來,然後再去找那些夜總會的小姐,要口頭證據,最多就是花點錢撬她們的嘴,沒有錢砸不開的嘴。”
“這些年我攢了很多錢,不捨得花,總覺得是他辛辛苦苦賺的,我不忍心,沒想到最後卻用到了這些事情上來。”
蘇雅的口吻此刻才微微出現了一絲絲波瀾,她嘆口氣,閉上眼不再說話。